沈末突然紧张起来,“你要干嘛?大殿之上,可千万不要胡来。”
“我知道,且看看她要干嘛。”蒲团撇了撇嘴,“这郡主穿的跟花孔雀一样,怎么看都像舞姬。”异国舞姬,蒲团见过不少,太子府里就养了许多。果然,那郡主接下来就提出要献舞。蒲团勾了勾嘴角儿,“正和我意。”
沈末抬头看她,满脸的疑惑,蒲团咬一口苹果,“你别忘了,我的舞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怎么,你要跟她比?”沈末咽一口唾沫,“你当你是谁,岂非是你想比就能比的。”
“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蒲团目色深沉,“楼兰区区一个弹丸小国,常年骚扰我国边境,虽说是交好,可也不见什么诚意。陛下自是要寻找机会打压打压,灭灭他们的嚣张气焰。我若斗舞赢了她,可是为国争光,天大的好事儿。”
还没等沈末反应,蒲团已经率先站了起来,“草民有话要说。”
此话一出,众人诧异。
皇帝勾了勾唇角儿,“但说无妨。”
蒲团便笑嘻嘻的继续说下去,“我看这郡主,身形窈窕,自然是上等的美人,草民斗胆,想看看郡主的容貌。”
“大胆,”皇帝皱了皱眉头,“郡主的容貌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修的休得无礼。”
蒲团沉吟片刻,忽然抬起了头,“那不如这样,郡主既然要献舞,草民愿斗胆一试,若是郡主输了,便满足一下草民的愿望如何?”
“这……”皇帝眯了眯眼,“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长平颔首行了一礼,“既然这位姑娘有意,自当奉陪,不过……”长平抬起头,满眼戏谑,“姑娘若是输了,又有什么说法儿?”
蒲团笑了笑,“姑娘想要什么?”
“不如……”长平突然指着沈末,“就姑娘身旁的那位公子如何?”
没等蒲团回答,皇帝倒先笑了起来,“哈哈哈,郡主果然性格直爽,朕准了。”
沈末怔了怔,瘫倒在座位上,满脸的淡漠。
对不起了末末,蒲团打个冷哈哈,“那便……便开始吧。”
斗舞开始,殿上之人,都提起了兴趣,个个伸着脖子。
裙裾翻飞,蒲团以袖遮面,凌空而起,落地如春花点地,实在曼妙。不少人看晃了神儿。长平自然也不甘示弱,许是异国的舞姿,难得一见,又或许是那腰肢实在绵软,摄人心魄,目不转睛看长平的也不少。蒲团拂起袖子摇出几个袖花儿,红衣衬得她更为妖艳,二人的碰在一起,掌风袭来,蒲团的发丝溜出来几缕,长平向后仰去,腰肢水蛇一般的柔软。
太子目光灼灼,这样的舞,她还是第一次跳,于是多喝了几杯。
许是感受到了太子的目光,蒲团咽一口唾沫,向后退了退。这一退可不要紧,正好退到了许期期边上。如此盛事,怎么能让这个女人抢了风头,许期期心中升起一团怒火,悄悄将脚伸了出去。蒲团没有防备,正好被绊倒,整个人直挺挺向长平砸去。
“咣当……”蒲团重重砸在地上,朝堂之上一片惊呼之声。待蒲团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这惊呼似乎并不是惊她摔倒,而是,她手里拽下来的长平的面纱。又或者,也不是惊呼这面纱,因为蒲团还拽下了些别的,比如……人家的假发。
“啊……”长平尖叫着,脑袋在宫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满场哗然,连皇帝都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那使臣满脸尴尬,“启禀皇帝陛下,小女生性顽劣,喜欢制毒,前些日子自己吃了两副,头发就掉光了,不过也并无大碍,过些日子长出来也就好了,陛下见笑陛下见笑。”
蒲团打个冷哈哈,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于是……为了赔罪,沈末就这样被皇帝赐给了长平。沈末无奈只得跟着去了。这样也好,看得出那郡主对末末有意,都说日久生情嘛,挺好。
皇帝说,太子大婚将至,留各国使臣参加完婚宴再回去。蒲团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幸好末末不用走,末末要是跟人家回了楼兰,那救她哥哥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大婚当日,红绸子几条街几条街的挂,鞭炮锣鼓声就没有停过,四处都是热闹的景象,今天橘络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人影子都没见到,蒲团撇撇嘴,满脸的怨气。皇帝老儿不是说要救自己脱困,难道一国之君这么草率,难道他根本没想着帮自己,嘿,果然人心隔肚皮,这都快拜堂了,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自己堂堂一代女侠,难道就这么嫁给自己的仇人,不,这是万万不行。幸好提前在轿子里藏了一柄大刀,待会儿偷偷藏到喜服里,待到洞房之时,嘿嘿……保准他有来无回。
蒲团和许期期梳妆好在屋里侯着,只等着轿子来接。因柳映和许期期是皇帝赐婚,皇恩浩荡,与寻常婚娶不同,且皇后自然是不能苦了自己的亲侄女儿,于是也和蒲团归在了一处,统一从宫里接出去,两个新人不过一墙之隔。
鼓声三响,礼炮齐鸣,吉时已到,蒲团顶着盖头进了自己的轿子,可是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见自己先前放好的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发现了?蒲团咽一口唾沫,悠悠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嘿嘿,幸好多准备了一个。”
正想着,轿子已经被抬了出去,走了一程,蒲团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了架,脑子里晕晕乎乎,平时也没感觉到这皇宫离太子府这么远啊。不过,或许是这喜轿太过沉重吧,抬轿子的自然走的慢些。真是,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明摆着累人嘛这不是。算了,先睡会儿。
蒲团于是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有人唤她,这才清醒过来,悠悠跟人下了轿子,吞吞拜了堂。
和所有戏本子里写的一样,揭盖头的等待总是如此漫长,这大好时光,何不抓紧时间逃命?不过……这肚里实在饥饿,太子回来时间还早呢,先吃点东西也无妨,蒲团于是抓起桌上的东西,大吃特吃起来。
吃着吃着,忽然感觉浑身酸软,天旋地转,白眼一番,已是不省人事。迷糊中感觉到一个满身酒味儿的人闷声躺在她身边,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