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团还没来得及反应,数十根银针,迎面而来。蒲团的长刀出鞘,挡了几针。饶是如此,一根银针还是端端正正的插进了柳映的脖子上,柳映直挺挺的倒下去。
蒲团瞪大了眼睛,反手一刀,朝太子砍去。
太子淡淡道:“你这一刀砍下来,他的命可就没了。”
刀刃猛的停顿在太子的面前,凌冽的刀风吹起了太子的头发。
“你是何目的,有何居心?”蒲团目色冷清,语气里尽是寒意。对于眼前这个人,她实在不想多说一句。
太子的脸上腾起一股笑意,“是何居心,你这么讨厌我啊,”太子玩味的挑起几根发丝,“不过我想,这个人你应该不讨厌吧。”
太子扬手,一块赤狐玉佩清冷的躺在地上。那玉佩蒲团比任何人都熟悉,先前怕哥哥独自来取宝藏,索性偷偷换了个赝品在他身上。
蒲团瞪着眼睛,“我哥哥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太子丢出一个深沉的笑。
“啪……”蒲团一巴掌打在太子脸上,声音极为响亮。“我问你我哥哥在哪儿?”
平白挨了一巴掌,太子的脸上红了一大块儿,反手将蒲团的刀从她手里拧下来,狠狠道:“怎么,这些年在外面野惯了,连本太子也敢打。本以为你是个念旧情的女人,看来,你让本宫有些失望。”
他捏着蒲团的手腕,将她丢出去,不偏不倚,正撞在沈末怀里。
沈末淡淡道:“不知太子殿下领兵造访,所谓何意?”
“领兵?哈哈哈哈,我可没有功夫带那么一群蠢货上来,”太子笑的爽朗,转身踩扁几片树叶子,“我不过突然有点想团儿姑娘,上来看看她而已。”
团儿,呸,蒲团心底涌出一丝恶心,“卑鄙无耻,”蒲团自牙尖儿蹦出几个字来。
太子的神色忽然暗了暗,这种眼神转瞬即逝,沈末还没来的及捕捉,他便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先是叹了口气儿,低头惋惜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儿的人啊,哎,白费了我这片苦心,不过,也算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蒲团最见不得人哼哼唧唧,尤其是太子这样的人,转头喝道:“什么目的你便说,不必装这些样子,这里没人看你。”
“好吧”,太子无奈的张开手,“要我放你哥哥,也容易,你把柳映交给我,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痴心妄想,”蒲团回答的利落干脆。
太子便又笑了,映着月光,笑声实在清脆,“团儿啊团儿,你真是糊涂。我要带走他,动动手指就可以,问你只是为了知道他和你哥哥那个对你更重要些,不过看来,现在你已经有了选择,那便好吧。”
太子转身欲走,蒲团有些急了,“你站住”
“怎么,舍不得?”太子挑了挑眉,凤眼微张。
蒲团顿了顿,“我不明白”
太子转过来看她,“不明白什么?”
蒲团走上前去,“你要柳映干嘛?如果你要杀他,现在大可动手,不必顾忌,届时铁骑至此,擒住我也不是什么问题,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唔,你还算有些脑子,”太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显然来了兴趣。
这句话算是夸赞?可惜听着怎么都不是滋味儿,蒲团翻了个白眼儿,“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太子弓着腰,柔柔道:“我对你的企图,你不是一直都知道,还要我挑明再说吗?”
蒲团心底又泛上一层恶心,简直比吃了柳映的饭还难受,她冷冷自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问你对柳映有什么企图?”
“哦,原来是这样,”太子直起身子,负手而立,“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柳家和许家的好日子快到了,我可不能毁人婚姻,会遭报应的。”
“坷垃……”蒲团的长刀掉在地上,瞬间失了神色。
看她这副样子,太子眸色沉沉,“算了,本宫最不喜欢逼人,你好好儿想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沈末还没反应过来,太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马蹄声渐近,看来,铁骑快来了,沈末捡起地上的刀,“先离开这里”
蒲团于是一路失魂落魄得跟着沈末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沈末背着柳映,显然有些吃力,不过好在,没走多少路程他便醒了。
不过……蒲团宁愿他没醒。
“哎,师父,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哦,对了,师父您是不是饿了,我这地瓜,您还没吃呢,”柳映说着,从腰间掏出那根黑糊糊的地瓜。
蒲团打了个寒颤,撒丫子就跑,柳映追过去,沈末摇了摇头,缓缓跟了过去。
三人在路边的一个树杈子上将就了一晚,天已大亮。
蒲团一睁眼,就看到了柳映那张大脸。
他亮着眼睛,“师父,昨天说的教我武功,现在就开始吧。”
蒲团半梦半醒,含糊不清的答了个嗯字,接着就被柳映从矮树杈子上拽了下来。带去了旁边的一片空地上。
沈末摇了摇头,将火上的鸽子翻了个个儿。
不消片刻,蒲团满眼震惊得跑了回来,嘴里不住的嘟囔,“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沈末微微抬头,以示尊重。
蒲团激动得手舞足蹈,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拉着沈末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着实把沈末吓了一跳。
彼时柳映左手拎了一把刀,右手拿着一柄剑,耍的飞起。一招一式,皆是蒲团平生所学。且那力道,又比蒲团厉害许多。
“这……”,沈末面露难色,“你教的?”
蒲团摊了摊手,“我不过在他面前演示了一次。”
“只是一次?”沈末有些不相信了。
见他不信,蒲团淡淡道:“不信,你试试。”
沈末瞥了他一眼,转身拉满长弓,三箭齐发。接着天上便掉下三只鸽子,沈末淡淡一笑。
“你来试试,”蒲团朝柳映唤了一声儿。
柳映迅速跑过来。
蒲团指了指沈末的弓,柳映心领神会,转身将手里的刀剑齐齐从天上抛了上去。
“哈哈哈,她是要你试试我这把弓……”沈末话音未落,那刀剑坷垃一声掉在地上,刀上的鸽子挣扎着扑棱着翅膀,那剑上的鸽子,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
沈末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