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澜提刀,先进了门,蒲拽着柳映跟在少澜身后,沈末和许听年也跟了进去。铁毕露在门口踌躇了老半天,见进去的人都没了踪影,或许是个圈套,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思量片刻,没有进去,朝着门里喊了一声,“我在外留守,若有需要,请高声告知”,正说着,那小木门突然啪一声关上了,掸出许多灰尘。
这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没走几步,几个人脚下一空,掉进一个不知名的大洞里。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才陆陆续续醒了过来,这里似乎是一个很大的地窖,洞里有灯,昏黄的烛火一跳一跳,到处堆叠着陈年的尸骨,蒲团他们就这样躺在尸骨堆上,大眼瞪小眼。
沈末倒是沉着摸摸这个骨头,又转头摸摸那个骨头,时不时惊叹两声,“这个骨头不错,摸着滑溜溜儿的,骨质细腻”,“哎,这个也不错嘛,小巧玲珑”,“还有这个,骨架这么大,生前估计是个大块头”,“哎,这怎么眉清目秀的”
蒲团,“……”
柳映,“……”
听年,“……这位,沈公子的喜好,还真是……有些别致啊”
这当然别致了,仅仅能从一个死的毛都不剩的人脸上看出清秀,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的事情。蒲团撇了撇嘴,“末末的爱好一向与众不同,爱摸人家死了的姑娘,也不奇怪”,这一点,她深有体会,幼时末末喜欢看人打架,小时候末末喜欢给村里的孩子当爹,大一点儿又迷恋上了宫斗宅斗的戏本子,现在喜欢摸人家死了的姑娘,总之很独特。
柳映悄悄的探出一个头来,“我倒不是奇怪沈公子的爱好,只是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据我所知,这是一个洞”,沈末似乎有些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蒲团向他翻了个白眼儿,不必说,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一个洞,一个大洞,至于这洞里有什么,那竹竿敲地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蒲团正想着,洞的深处又传来竹竿的声音,“啪啪啪啪……”,声音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洞里听着格外渗人。
“唉……”,一声叹气声传来。
蒲团看了一眼沈末,“末末你叹什么气啊”
沈末冷冷道:“我没有”
“唉……”,又是一声叹息,蒲团的后脑勺一凉,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抖着嘴唇拉紧了身后的柳映,蒲团忽然觉得,柳映的身子轻飘飘的,转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什么柳映,一个老太太正拉着她的袍子,诡秘的笑着,眼神污浊,面目全非。
突然,蒲团感觉眼前一黑。
“小心”,沈末大叫一声,向蒲团眼前刺了一剑,那东西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剧烈的抽搐起来。
蒲团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什么,开始在洞里寻找。
沈末皱了皱眉,“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蒲团抬眼道,“我哥哥,我哥不见了,他方才就站在这里”
沈末这才发现,少澜早已没了踪影。
柳映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手里拉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苏听年,莫不是这地方太黑,不小心拉错了人,一时有些疑惑。正想着,忽然听见沈末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团儿你没事吧”,听年飞快的朝蒲团跑去。
这可不能让他先占了先机,柳映运功而起,轻易赶在了听年前面,并十分不厚道的伸出左脚,绊了听年一跤。
听年哪里会想到,半路竟会有一只脚在默默等待他的到来。于是稀里糊涂跑过来,果不其然,被柳映的脚绊了个正着,直挺挺向地上扑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铺在沈末方才一剑刺在地上的那东西上。
听年刚想要爬起来,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身下压着的那个东西,大脑来不及思考,几乎是瞬间趴在旁边呕吐了起来,“呕……”
“呦,苏公子你怎么趴在地上啊”,柳映满眼谄媚的来拉他,目光一瞥,整个身子怔了怔。
黑漆漆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又或许,不能算的上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那人不断地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周身的皮已经不知去向,露出血色的皮肉,像一块儿扒了皮的完整猪肉,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喉咙哀嚎,只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沈末观察了一会儿,淡淡得出一个结论,“嗓子被滚油浇过”
蒲团的身子又僵了僵。
“什么人,这么残忍?”,听年吐完,扶着墙根站起来,皱着眉头问。
沈末冷冷道:“一个老太太”
一个老太太?柳映有些摸不着头脑,走到蒲团身边,“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门口站着的拄拐老太太”
蒲团点了点头,眼里透出一丝悲凉,因为蒲团发现,那人手里捏着一朵黄色的小珠花儿。那珠花儿时阿竹头上戴的,她记得很清楚。
“唉……”,没等她多想什么,那叹息声又响了起来。
蒲团站在中央,轻轻将那朵珠花从那人手心里抽出来,干净利索的给了地上的人一刀。
听年顿了顿,“你……”
蒲团冷冷道:“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
看来,蒲团这些年成长了许多,柳映微微扬起了嘴角,看来,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姑娘了,也许,现在的杀伐决断,才能让她更好的保护自己。
蒲团皱着眉,向着发出那叹息声的地方嘶吼一声,“你是谁,你究竟要怎么样,你出来啊,杀了无辜的人有什么意义。你的心难道不是人心肉长的吗。是人是鬼我都不怕你,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最好给我放规矩点儿。要是敢动我哥哥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来也怪,蒲团喊过后,那声音就再也没出现过。蒲团他们点了火把,顺着甬道前进,推开一扇红木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囚笼。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死状痛苦的尸体,有些尸体上已经落了灰,结了一层蛛网。
“看来,这是个地牢”,听年四处看了看。
“咦,这是什么?”,柳映随便拈起桌案上的一张图纸。
蒲团走过去,一下子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