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宸国上下,那是齐齐地炸了锅。
据可靠消息,“帝师”——皇甫恭南,被天子下狱了!
听说在朝堂之上,被六卿十七郎参的是“叛国谋逆”的大罪!不仅如此,就连军方都联合起各部,一同给“帝师”参了个必死之罪。
“帝师”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天子的老师,更是稳坐江湖第一的神人!被世人戏称与天比肩的存在。
且不说这宸国的皇亲国戚,就是各地方的商贾豪门,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当初那都巴不得能攀得上“帝师”这一脉高枝。
这等人物被下狱,会给这天下带来多少影响?没人能说的准,算的清。
就连平日里游手好闲,以欺男霸女为营业的楚三歌,也因“帝师下狱”一事,被牵扯了进来。
楚三歌平日里,逛的都是妓楼,喝的皆是花酒。谁知前几日,这小子破天荒的,收到了一份正经请帖。
负责做东的,是浮雅道的阮家少爷:阮柏乔。
阮柏乔是何人?凌州知州:阮华政的亲侄子。
这种官家子弟,为何赶路数十里,特意奔赴江南道,宴请楚三歌来了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阮公子的另一层身份:
浮雅道“潇潇雨”的带头人。
这就一目了然了,凌州两大纨绔组织的头头会面,能憋出啥好屁?
平日里两帮人,因为争锋斗嘴,不免也有磕磕碰碰,不过都是喝顿花酒,一笑泯恩仇。
可像这般,亲自赶来江南道,定酒楼,下请帖,如此正式的排场,没见过。
楚三歌也不知道,这阮家公子耍的什么花样。
请帖之上,写的清清楚楚,只是请了楚三歌一人,像班四春、龚奎五、韦小六、苗鹤七等等,一概没请。
“少爷,不会是鸿门宴吧?”
“狗屁,这是江南道,咱家地盘,哪来的‘鸿门宴’。莫非?这阮柏乔是有求于我。”
“阮家公子,又不缺钱,又不缺势的,求咱家干啥。”
楚三歌也是疑惑的摇摇头,无论怎样,一去便知了。
【江南道/隆兴楼】
隆兴楼内,阮柏乔早早的在二层楼隔间,等了楚三歌有一阵子。
除了浮雅道跟来的随从,正座留有一个,偏座两席。
分别是留给楚三歌,以及为其贴身侍从:楚少黑,大丫鬟:楚小白,准备的。
楚三歌出生那年,楚家老爷特意买下一对双胞胎兄妹,给自家小儿子做贴身侍从。
这么多年,楚三歌早已经把这二人视为亲人无异,无论去哪,那都是形影不离。
临近饭口的时候,楚家这三位,也算准时来赴宴。
一进门,那阮家公子便起身亲迎。
“哎呀,楚老弟!可是想煞哥哥了。”
“阮老哥,你看你,来我江南道,还要你做东,这不是让外人说弟弟我没尽地主之谊,招待不周嘛。”
“哪里的话,我这当哥哥的请自家兄弟和信酒,这还不是情理之中。我来时候就跟底下人说,平日里,咱们这帮人不是‘环采阁’,就是‘金凤楼’的,浑身全是姑娘家的胭脂水粉味,俗!哎,小白,我可没说你昂,你可别多心。”
楚小白一笑,顺势施礼,表示无碍。
“快快快,让我这楚老弟赶紧上座,我给你说,哥哥今日给你点的,全是你平日爱吃的,香得很,老弟你就等好吧。”
说完,更是往桌上一指:
“这酒,十年的‘三勒酿’,怎么样,哥哥不亏待你吧。”
阮柏乔如此热情,倒是让楚三歌有些不适应,索性来什么接什么就是了。
“阮哥你这也太客气了,在家走的时候,老黑还跟我打趣,说阮哥今日不请咱喝花酒,却吃宴席,莫不是鸿门宴啊。”
“呸!老黑,就你这句话,不是老阮我小气,这‘三勒酿’,你一滴都没有!”
老黑一听,被少爷卖了不算,还不让喝酒,这哪成!
“别别别啊!阮公子,你哪能跟我一个下人置气不是,再说这么好的酒,你不让老黑我解解馋,你……你这不,这不要我命呢嘛!”
楚少黑刚一说完,楚小白私下就给了自家不争气的哥哥来上一脚,疼的老黑哎呦一声,惹的众人哗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除了小白在一侧旁观,其余几人早就勾肩搭背,哥哥弟弟的叫的那个亲乎。
虽然来这正经酒楼吃宴,可唠的嗑,说的话,还是谁家倌人的胸脯软,哪家姑娘的伎俩多。
不免让无言以对的小白,学着刚刚阮家公子的样子,小声说上了一句:“俗!”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的停,这才让几人稍稍冷静。那阮家公子爷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解释:
“哎呀,人家小白还在一旁坐着,咱这……这,失礼失礼,阮哥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小白莫怪啊!”
这阮公子正往杯中倒着酒,阮家其中的一位下人,估摸着是酒意正盛,竟然突然爆出句:
“哎!哪有公子给丫鬟赔罪,这要是我家婆娘,我还不抽的她老老实实的!”
“啪!啪!”两声清脆耳光,直接把那口无遮拦的下人猛然扇醒。
“楚……楚公子!楚……少爷!小的,小的酒后失言!失言!”
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醉意朦胧的楚三歌。要知道这家伙可是有着炼神界三境的修为,那扇耳光,是带有内力的,就见那下人,鼻腔嘴角那血成股流下,捂着脸颊,脸色十分惊慌。
“狗奴才!滚!竟敢扫我兄弟雅性!”
阮家少爷在变故之中反应过来时,虽然对楚三歌当自己面打自己的人,感到十分不悦。
可还是压住了火气,并且给那下人更是补上一脚,还真滚到了门外去了。
“楚老弟,为兄驭下不严,还请楚老弟莫怪。”
楚三歌好似没听见一般,搂过身旁的小白,揉了揉她那小脑袋,算是给压压惊。
“阮老哥,既然已经扫兴了,索性开门见山吧,说完,也好不耽误老哥你回去管教管教自家奴才。”
阮柏乔一见这楚三歌不领情,那是一脸尴尬,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也不藏着掖着了。坐稳身子,一板一眼的说道:
“不瞒楚老弟,哥哥我这次来江南道,确实有求与你,哥哥这几日思来想去,也就老弟与我私交最好,所以才舍下老脸到此。”
“阮兄你直说便是,我楚三歌能相助的地方,不会含糊。”
阮柏乔一听这话,刚才那心中怒气顺势平息不少,确定隔间的门窗闭紧,这才敢继续说道:
“楚老弟,你可知道‘帝师下狱’一事?”
“嗯?只是听传闻说过,怎么?阮兄你有切实消息了?”
阮柏乔一拍大腿,一声叹息,继续说道:
“老弟啊,那可是‘帝师’啊,单单拿前些年‘帝师收徒’一事来说,这种人,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宸国抖三抖,谁敢拿他开玩笑?”
“帝师”——皇甫恭南,号称“此生不骗苍生”。前些年因为收了个女弟子,震惊朝野。“帝师”是谁啊,当今天子的老师,他要收徒,岂不是那女徒弟跟当今天子成了师兄妹了!
问起这女子的身世,皇甫恭南只是说是游历之时,在寻常百姓家碰到的一块难得的好玉。
其实这话解释的也合情合理,可抵分是在谁人口中说出来的。
正因为“帝师”的“微服收徒”,使得当时宸国的众多年轻男男女女,竟然不务农、不经商、不就业,而是每天打扮的神里仙外的,等着有大人物来收自己为徒!
可想而知,这“帝师”对整个天下,有着多大的影响。
楚三歌被阮柏乔一席话,也带入了思索之中,回神过来,同样也是点了点头。
“的确,‘帝师下狱’这种谣言是万万不敢乱传的,那说明此人一定是犯了触天威的大罪。”
“楚老弟是明白人,这‘帝师’到最后是诛杀九族还是凌迟处死,那就抵看天意了。”
“即便‘帝师’真的下狱了,跟你我有何干系?”
话问到这,那阮柏乔显然有些犹豫,挠了挠头,搓了搓手,才回到:
“老弟你也知道,我大伯是咱凌州的知州,我阮家之所以家门兴旺,全靠他一人撑着。他本就是亲‘帝师’一派……”
楚三歌听到这,算是明白了,这阮家公子是来找退路来了。
“阮兄你一个大爷们,咋还婆婆妈妈的!尽管说便是。”
阮柏乔听楚三歌如此仗义,哪还有什么怨气,起身就是向前鞠上一躬。
“阮家上下,几日辗转,想到唯有咱凌州的镇疆王爷,能让我大伯避开‘帝师下狱’的祸水。能劝动王爷保我家门的,也只有楚老弟你了!”
阮柏乔说完话,仍是鞠着身,楚三歌也不为难,起身便将这阮柏乔扶正,却还在一番思索。
阮柏乔好像会意到什么,赶忙说道:
“只要楚老弟肯出手相救,多少金银,我阮家定倾尽奉上。”
“阮兄多虑了,我楚家又不缺银两,何须爱财如此。不过这件事,我不能立即应下,容我过几日亲自去趟镇疆王府,还是需要看看我义父的态度。”
阮柏乔一听这楚三歌是答应了,那是感激涕零的啊,拽着楚三歌的手就是不松开。
“楚老弟,以后谁要敢与你作对,我阮柏乔第一个站出来替你出气!”
楚三歌连忙摆手。
“阮兄不必如此,既然提到‘帝师下狱’这件事,楚某也有一事相托。”
“老弟你说,你说!无论什么事,阮家定然鼎力相助。”
“既然‘帝师’垮台了,对其余人有多少影响我不管,咱凌州当初亲‘帝师’一派的皇商,一定会变动。那我楚家……”
“没问题!楚老弟你放心!凌州再选皇商之时,我阮家定助你楚家一臂之力!”
就这般,这哥俩好似密谋了天大的事情一般,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江南道徐家】
话说,自从前几日徐家大少爷被“正君风”的子弟一顿狠揍之后,这位徐家独子便多日不敢出门。
外人都以为这徐家大少爷是被打怕了,不敢再上街招惹那些纨绔们。
可此时的徐家大少爷,坐在桌案前,看着眼前那幅地图,不断在上面圈圈点点。
尤其是在镇疆道与江南道两地,圈点之处最多,并且在那溯江之上,狠狠的画上了一记实心黑点。
要是此时看见这徐家少爷的面庞,“狰狞”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那股狠劲。
就听这徐家大少爷不断自言自语到:
“一个都跑不了!一个都别想跑!楚三歌!我就先拿你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