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澄逃离了赵家庄,孤身一人在京城游走,她觉得这京城太大了,大的让人迷茫,可这京城又太小了,小的连住的地方她都找不到。
离开赵家庄时,她走的太匆忙,银子都没来得及拿,以至于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她像个傻子一样在街上逛游,看见那些卖包子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姑娘,您这是饿了?”
一位穿着艳丽,举止优雅的老大姐,上前和孙澄搭话。
孙澄擦擦口水,尴尬地说道“啊……是,出门时候银子被偷了,没钱吃饭。”
“听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大姐又问。
“我……我是村子里来的。”
“姑娘是想来京城找份差事?”
“对对!只是不巧寻差未果银两先丢,属实有些尴尬。”
老大姐淡然一笑,说:“姑娘若不嫌弃,我这倒是有份差事,包吃包住。”
一听老大姐的话,孙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回应:“不嫌弃,不嫌弃,我这人最不挑!”
孙澄一开口,老大姐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了,这姑娘无非就是一个乡下土包子,来到京城可不就是任人摆布的吗。
老大姐领着孙澄走进一扇小门,门虽小,却越往里走越繁华。穿过一片花园后,两人来到了一间华丽的屋子,里面琴棋书画的摆设样样俱全,中间有一扇门隔开来另一间屋子。
孙澄看的目瞪口呆,从小到大,她只听娘亲描述过这样好看的屋子,这是戏折子里的千金小姐才能住的地方呀。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幸见了一眼。
“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差人伺候姑娘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
不等孙澄问出口,老大姐就关门离开了。
孙澄在屋子里来回徘徊了一会,打开了另一扇门。
推开门,很容易辨别出这是一位姑娘的闺房,铜制的水盆安静的放置在榆木架上,旁边的梳妆台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还有一面照的格外清晰的铜镜,地上铺着水仙花纹样的地毯,中间还有一张榆木制的圆桌,结实的木质床榻上挂着淡粉色的纱帘,床上铺着一床丝绸的被子,枕头看起来也并不便宜的样子,床头放置了一张精致的小桌子,另一头是一个红木衣柜,衣柜旁还有一面能照出全身的镜子,还有几株绿植规则的摆放着......
孙澄仔细看着这间屋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边想象着这间屋子就是自己的,一边恨不得把这屋里的东西全都记在脑子里,日后回忆起来,自己还当过一刻钟的大小姐呢。
孙澄缓缓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着:“这样好的屋子,应该不是给我这乡下姑娘住的吧。沐浴更衣?我身上有那么脏吗,可我的衣服是刚换的呀。”
走神的功夫,两个下人打扮的男人已经把浴桶抬进了内室,两个小姑娘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素色的衣服放在了旁边,随后又在浴桶里添了热水和花瓣。
男人离开后,其中一个小姑娘说:“姑娘请吧,我们会小心翼翼帮姑娘沐浴的。”
孙澄一脸懵逼,但还是脱了衣服进了浴桶,两个小姑娘在旁边帮她清洗。
出身乡野的孙澄,从小就被迫伺候大娘,哪里受过这种好待遇,好不容易遇上一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享受总是没错的。
换上衣裳,孙澄迫不及待地跑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心想:“天呐,这是谁家的闺女?简直就是天仙,哦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被自己美晕过去了!”
“姑娘……”
“啊!”
孙澄正沉迷于自己的美色无法自拔,老大姐突然推门而入,吓得孙澄叫出了声。
“哎呦我的姑奶奶,姑娘家可不能这么叫!”
“啊,我知道了。”孙澄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老大姐从从容地坐在圆桌前,在袖口拿出一张纸,放在孙澄面前,说:“来,按个手印。”
“卖身契?”孙澄大吃一惊。
老大姐笑笑:“呦,你还识字,也好,以后好调教些。”
“不是,大姐,这是什么意思?”
“得,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进了我这簪花楼,你就是我绣春娘的人。签了卖身契,日后我差人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孙澄也有些明白过来,这里怕是妓院。
“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我不签呢?”
“不签?不签那你就出去,去大街上挨饿受冻。”
孙澄有些害怕,要是她现在出去肯定是要睡大街,说不定碰上个坏人,那她的清白还是留不住,于是她开始装可怜:“绣春娘,我求求您了,你看我一个乡下姑娘,什么都不懂,不求别的,只求能守住清白,我签了这卖身契,只要您不让我做不三不四的事,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绣春娘一听,头都快笑掉了,说:“姑奶奶,这么精致的脸蛋,让你当牛做马我可舍不得。你放心,我把你拉回来是相中了你的脸蛋,有心要培养你,让你给我挣大钱。”
“挣大钱?那我的清白岂不是更没有了?”孙澄一脸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绣春娘从容一笑,细细讲解道:“在这簪花楼的前院,住的是那些卖艺卖身的妓女,男人们只要出钱,她们就能陪睡一晚,唾手可得东西,谁会真心喜欢呢?只有那些求之不得的东西,才会让人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那,你是要我做那个求之不得的人?”
“你生的这样俊俏,若是在经栽培,必定会成为那些所谓的读书人们梦寐以求的红颜知己。好看的花儿谁不想摘?可是偏偏他们又摘不到,必然会紧紧抓住那些能和你相处的机会。”
绣春娘邪魅一笑。
“读书人?他们也会来这种地方?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傻姑娘,你没见我带你来时那扇门有多不起眼?谁能晓得这扇不起眼的小门里竟是簪花楼呢。”
孙澄细细思考了一番,问:“你真不会逼我卖身?”
“不会,我绣春娘说到做到。”绣春娘做出发誓状。
看着绣春娘信誓旦旦的样子,孙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想着,“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子,一个人在京城属实难落脚,要是不签就得饿死,签了日后还可以找人给我赎身!”
想到这,孙澄随即脱口而出:“签吧!”
于是眼一闭,心一狠就把手印按上了。
绣春娘见状心里乐开了花,“哎呀我的好姑娘,我先给你取个名字,然后带你去见见客人们。”
“我有名字,还有,你快给我准备饭菜吧,我都快饿过头了。”折腾了一个时辰,孙澄都忘了自己之前饿的头昏眼花了。
绣春娘眉开眼笑地回应孙澄:“你那名字不听都知道不好听,我先去找找名字,饭菜方才的时候我让人做了,一会应该就能给你送来。”
说罢,便离开了屋子。
饭菜送来的时候,孙澄的肚子已经快饿扁了,送菜的小丫鬟把一桌子大鱼大肉摆齐后,说道:“春娘说了,这是姑娘的第一餐所以丰盛了些,日后为保持姑娘体型不会再这样了,请姑娘做好心理准备。”
孙澄强忍着口水说:“我呀,只要能让我吃饱就好,吃什么倒无所谓。”
“姑娘先吃着,我先退下了。”
“哎,回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您说。”
“绣春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娘平日待人最是和蔼可亲,只是在练习琴棋书画这方面,春娘一点都不马虎,要是不认真了,非得打手心不可。姑娘日后可要小心些了,这簪花楼里,只有姑娘一人练习琴棋书画。”
“我知道啦,谢谢你小丫头!下去吧。”
见小丫鬟走了,孙澄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啃起了大鸡腿,这时绣春娘再次推门而入。看着满嘴油光的孙澄,狠狠瞪了一眼,瞪得孙澄浑身发凉。
“你呀,看在这是你第一顿饭,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以后吃东西千万要淑女,要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不要像这样野蛮。”
闻言,孙澄傻笑着说:“嘿嘿,我就知道春娘不会跟我计较,我以后一定改!”
“切,少跟我凑近乎。”绣春娘又从袖口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三个名字,“这几个名字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你来看看喜欢哪个。”
孙澄擦干净手,拿起纸仔细看了看,“嗯……清柳吧,感觉这个高洁一些。”
“好,就这个,你吃完饭要打扮一下,我带你去见客人。”
“好,我这就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