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带着一股特有的湿润,刘白鹿可爱地舔了舔嘴唇,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抽出手来木然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眶泛着红色。
刘白鹿还正在缓和精神,调整思绪,可能是感觉到身后的气氛有些不正常,才看见刘白驹正躺在旁边满脸哀怨的瞪着自己。
刘白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做梦是做梦,而现实是现实,刘白鹿向来调整的很快,而且她对于自己弟弟的“突然惊喜”早以习以为常,她甚至不需要思考仅靠本能就可以做出反应。
包括每一次“惊喜”过后,刘白鹿都要调侃他一下,这也逐渐演变成了她的另一种习惯。
“猫腚,你怎么又躺在我床上来啦?说,你上我这干什么坏事来啦!”
刘白鹿伸出因常年握剑而匀称修长的手指,格外宠溺地戳了戳刘白驹的头。
“你打我,掐我,骂我,侮辱我,还把我抱到你床上来,叫你你还不醒,呜呜呜呜!”
如果睡着的刘白鹿不好对付,那么对付醒着的刘白鹿却是再容易不过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位仁慈的姐姐的软肋在哪里。
“你别血口喷人好嘛,我怎么会把你抱到我的床上来?你是不是拽我发网了?诶呀,好啦好啦,别哭了,今天你开学第一天,你想哭着上学去?到时候你在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小妹妹眼里的光辉形象就破裂啦,她们就不喜欢你啦!”
刘白鹿对于怎么哄自己的弟弟同样很有一手,她深知自己的弟弟只是单纯的想撒个娇,哄一哄顺了他的意也就不闹了。
刘白驹抽了几下鼻子,倒也不是真哭,况且他今早也不是来胡闹的,只是既然哭出声了,那肯定是得要些补偿的。
他的胆子大了起来,直接骑到了刘白鹿的身上,原本刘白鹿是掀开被子想让他钻进自己怀里的,这时候她才发现刘白驹竟然已经穿戴整齐了。
“我刘白驹,就是要这样叫姐姐起床!哈哈!”
“猫腚,你穿那么早的衣服干嘛?”
刘白鹿问了一个她已经猜到原因的问题。
“狗砸姐快起床,我今年15岁啦,我今天要开学了,咱们快些出发吧,快点穿衣服去。”
刘白鹿尴尬起来,心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一扭身把刘白驹翻了下去,又伸出手把他按住,脱起他的衣服来。
“拜托,现在才六点好不好,你九点才开始灵器启蒙和开学仪式,学校离家又那么近,你去那么早站校门口等着喂蚊子喝凉风啊,而且这天还不大亮,到时候蹦出个灵兽来把你当点心吃掉姐姐可不救你呦!来,衣服脱了,姐姐抱着你再睡一会。”
“不要不要,我就是要提前蹲点过去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小姐姐小妹妹,免得到时候给别人捷足先登了。最后,狗砸姐,这又不是森林,怎么可能有灵兽,别吓我了,这话我5岁时候就不好使了,你去吓3岁的小屁孩好了。”
刘白鹿的手已经并不像睡着时候的铁钳子一样了,现在是常规的姐弟打闹时间,刘白驹轻松掰开刘白鹿的手,挣扎着滚下了床,他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身子,把衣物整理好后,走到窗边,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和夜晚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虽然才6点多却可见太阳已经冒出大半个头来,照的天边红艳艳的一片,淡粉色的床上斜出了一片淡白色的影子。
刘白鹿看见刘白驹滚下了床,自然也就没了兴致,清晨的光并不刺眼,却提醒着人们现在是起床时间,只是刘白鹿昨晚研究资料到很晚,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个很长的梦。
而且最关键的点在于现在起床除了喂蚊子之外就是站在路边充当绿植,毫无意义,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做。
刘白鹿打了个哈欠,一只手弯在枕头上,斜支着头,摆出风情万种的样子,掀开被子朝着刘白驹扇了扇,像是在朝他招手。
“来,猫腚,把衣服脱了再睡会,只有精神饱满了才能讨小姐姐小妹妹喜欢呦,对了,照你的年龄大概是学校里最小的了,人家不喜欢小屁孩的,你去那么早没用的。“
“不要,你胡说,我这个人来者不拒,年龄小怎么啦!别说是小姐姐了,有看上眼的老师我也要。”刘白驹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白鹿这下算是被惊到了,她只能摇着头,一边嘟囔着一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小姐姐小老师的,到时候长得没我好看的话别给我往屋里带!个儿没我高的话也不准!腿没我长也不准!没我白也不准!”
刘白鹿一手拎着蛋青色的睡裙,一手抓着头发,原本直直的细眉也带上了秀气的弧弯,迷人的杏眼因为睡眠不足而半睁着,别样的增添了几分娇怜的神情,淡蓝色的瞳子如夜色下两汪涌动的清泉,把完整的月亮印在了里面,高且直的鼻子如刀削斧刻一般,精美而刚毅,一点朱唇侧对着晨光,映成了两片白里透红的花瓣,被尖尖的下巴裹住,顺势而上,是一张洁白无瑕的鹅蛋脸,微微带着几点晨起的红晕,绰约里透着倦容,真是秀美天伦。
托自己弟弟的福,刘白鹿才得以迎着晨光完美的展现了自己的容颜,伴着她身上独有的飞鸟游鱼的气质,如高山流水般相称。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除了刘白驹以外的任何一位男性,都会为之惊叹她的美丽。
那么问题来了,给谁看呢?
“得了吧,就你这样的,我随便在外头挑个上街买菜的大妈都比你好看,快点起来。”
刘白驹一脸傲慢嫌弃,刘白鹿则是一脸无奈外加上一点点的愠怒。
也就这个当弟弟的敢那么作践她,要是随便搁哪个男人手里,肯定是当个宝一样的嘘寒问暖的供着!可是在自己弟弟眼里怎么就成烂菜叶了呢?
刘白鹿作为亲姐姐大刘白驹三岁,刘白驹一出生就和刘白鹿形影不离,就算再好看也早就看够了,对大多数家庭来说,再漂亮的姐姐在弟弟眼里也只不过是个嘴碎的事儿婆。
美丽的一面往往会消磨在日常生活中,而讨厌的一面却又常常浅显地挂在嘴里,胡闹成了姐弟俩的日常。但彼此心里都清楚,感情都是深藏于内心的,嘴上斗架,心里却相互爱护。
这种感情无在乎外貌,而在于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美又怎么样?丑又怎么样?她永远都是自己的姐姐。
所以指望刘白驹嘴里蹦出几个赞美之词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刘白驹口中的外貌形容往往就是一句“大妈都比你好看。”
更过分的是,刘白驹并不仅只是口头上的胡闹,大多数情况下,因为刘白鹿温柔的性格,所以刘白驹丝毫不介意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事情来。
例如说现在,刘白驹嫌弃刘白鹿起床太不利索,就偷偷的趁着刘白鹿转身的当口,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向后拉了一下,拉完就跑,最可气的是他还不忘嘲讽般地坏笑几声。
“臭小猫腚,烦人精,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本来就有点窝火的刘白鹿直接迈开长腿,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没想到这晶莹纤细的像是装饰品的一双长腿也能跑的那么快,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飘散开来,成了阳光下飞舞的绸带,小小的房子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晨起的太阳已经完全露出了自己圆圆的身子,橙红色的阳光照进了这个热闹的小屋,也照进了这个温馨的房间,姐弟俩的声音从门外时高时低的传来,打闹声欢乐声夹杂在一起,半透明的影子不声不响的从墙壁划下,落在了一张棕红色的书桌上,桌上杂乱地摆着几摞厚厚的纸稿,淡粉色的床单垂在地上,边缘绣着几段精美的白色蕾丝边,矮矮的床底就被这精美的蕾丝边挡了个结实。
姐弟俩在喧闹中收拾整齐,你追我赶地出了门,刘白鹿追在后面,当她转身把房子的门关紧时,伴随着“哐当”的一声,小屋渐渐归为了平静。
刚睡醒又急着出门的刘白鹿没有发现房间的异样,只剩下些许欢乐的气息还若有若无的漂浮在空气中,太阳越来越高,影子越来越短,待到影子快要碰到垂地的蕾丝时,一根乌黑的手指突兀的从床底露出了一截,它挑起蕾丝边,好像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手指露出的很短,指甲却很长,指甲也是乌黑的,泛着凌厉的青光,看起来尤为骇人,好在那手指好像很不喜欢触碰阳光一样,露出了一点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这根不和谐的手指只出现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房间又归为了之前的平静。湛蓝的天上,洁白的云朵自在地飞着,像是嬉戏在大海里的鱼。轻微的风吹在关紧的窗子上,轻微地发出一阵阵的“刷刷”声。
然而!
床下有个人!
可怕的是!
姐弟俩谁都没有发现!
这个屋子里没有东西发现它的存在,床没有发现,桌子没有发现,门也没有发现,甚至连照进这房子的光也没有发现。
许久以后刘白驹才会明白:因为光往往只会照射到它们可以照射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