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欠凤莜一条人命。
她前世是死于恐怖袭击,所以她深知一条人命对一个家庭对于爱她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生命的价值和分量是沉重的。
所以她才选择了当凤莜的棋子,也一直为她卖命。
她一直不敢直视凤莜,凤莜倒是不计较这事,反而目光时不时停留在凤瑾钰身上。
“你当了月府的养女?”
“是的,殿下。”
“呵呵,依依很厉害。”凤莜轻笑。“也许有一天你就能独当一面了。”
她说的仿佛轻飘飘的,但柳依依听得心颤,连忙起身对着凤莜下跪。她手上还紧攥着帕子。
凤莜倒也不阻止,挑着眉看她,“柳依依,你这是做什么?”
她语气很重,眉目紧锁,若是不细细观察她的神情,会误以为她在生气。
浅悦也跟着柳依依对着凤莜跪下。
“殿下一直是待依依最好的人,依依会永远待在殿下身边,为殿下所用。请殿下不要赶走依依。”说着,柳依依流下了细泪,朝着凤莜重重地磕头。
“殿下一直是我的恩人,若没了殿下也不会有现在活着的柳依依。”
她的脸蛋本就娇嫩,才磕了几下,便深深印出个红印来。再磕几下,便流出了血。
她的眼泪在流个不停,脸蛋本是惨白不已但是因为情绪的波动而红着,衬着额头的鲜血不免让人心惊。
“我们主仆二人的身心一直是殿下的,若没了殿下,我们也活不下去。”
旁边的浅悦不敢多言,哪怕心里再心疼柳依依,但是这种关头她只能学着她拼命地磕头。
这就是现实,就算她是无意,亦或是有心,你不能反抗,只能拼命跪地求饶。
她们都不敢做戏,凤莜在椅子上叹气,旁边的凤瑾钰也无言。没人阻止她们,直到柳依依感到头晕目眩,连攥着帕子的手都疲软地不能抓住时,凤莜才出声。
“依依,你这是何必呢?”
她双目满是温柔,起身上前扶起腿软的柳依依。
她一直深染重病,要是之前,只是一直跪着就有可能会让她吐血。现在一直的调养,让她能一直跪着磕头了,呵。
“若殿下执意要赶走依依,我便一直长跪不起。”柳依依哭得梨花带雨,她瘫软在凤莜的怀里,因为染病的缘故,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弱。
那双满盛泪水的双眼,多少让人看得有怜惜之情。
“依依,不要固执。我不会赶走你们的。”凤莜抱着她,她的额头上一直不停地流血,混着咸咸的泪水一直顺着身体往下滴。不仅弄脏了她的衣服,也弄脏了她的帕子。
凤莜拿着帕子擦她的泪水,扶她入座。
“殿下,谢谢你。你的恩情,依依不舍永远都不会忘的。”
她眼前很模糊,泪水依旧在流。她捏着凤莜给的帕子拭泪。
她又流泪又流血,对于一个病人来讲多少有些遭不住。
她的声音弱了好多,轻飘飘的声音仿佛吹一下便消散无踪。
她看着凤莜扶起浅悦朝对着她的位置入座。
“你瞧瞧你们主仆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唉……”
“因为殿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也不用这样啊!瞧瞧!瞧瞧!这一大摊血!”凤莜指着地上,忍不住啧啧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凤瑾钰突然侧过身子道,“姑姑,时间到了。”
“啊,瞧我这记性。”凤莜从怀里掏出一小白瓶,递给柳依依。
“殿,殿下,你这是要依依离开吗?”
看柳依依一脸错愕的模样,凤莜笑道。
“不是,这瓶药我是要你在陛下的宴席上给月家人喝下,这是让身体疲软的药。”
“或者你只让月华服下,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言。”
柳依依接过上面印着半片羽毛的药瓶,突然握住凤莜的手,“殿下,这个药瓶不会暴露你吧?”
“呵呵,依依还真是为我着想。”
“放心,不会的。”
凤莜笑着,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那时间不早了,依依,我便告辞了。”
她朝凤瑾钰使了个眼色。
凤瑾钰一扫袖,房间内便立即恢复如初了。但是主仆二人的衣服和地上沾血的帕子,却没有恢复。
“是,欢迎殿下随时联系依依。”她目送着凤莜离开。
“呵呵,你说话真有趣。”凤莜临走前,扫了眼对她又低下头的柳依依。
随着俩人的离去和一声吱呀的关门声。
一直在提心吊胆害怕柳依依流血致死或者疲劳致死的浅悦朝她冲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样?你那里不舒服?你一直在磕头,快吓坏浅悦了!”
浅悦紧紧地抓住柳依依,之前一直没有哭泣的她却因为心疼柳依依而鼻涕眼泪直流。
她不放手,害怕柳依依还要磕头。
柳依依怔住一下,而后又像平常那样抱住哭泣的浅悦。
她温柔抚背,“浅悦啊,小姐没事。不用这么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柳依依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虽然感觉不到她的心情,但是应该跟她是一样的。
“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为她做事?”
“噢?你不哭了?”
“唔……”浅悦努努鼻子,用袖子一抹,擦掉鼻涕眼泪,低头一看衣袖,没想到蹭了一头血。
“小姐都不哭了,我为什么要哭。”
“是噢。”
她突然说道,“浅悦,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浅悦这条命都是小姐的!小姐不准抛弃我!”
柳依依笑了,“照你说,你才是小姐啊,竟然会命令人了。”
“小姐……”浅悦看她明明血流的更多,身体也更弱,却还要坚持逗她笑。心中的酸楚不免很浓了。
她的小姐怎么能这么傻!
“小姐,我们回月府吧!”
“嗯……”
浅悦站起身,这才发觉柳依依身上也染了不少血。她忽然想起来地上那一摊血。她一直在看小姐,却忽略掉了其他人。
“啊!小姐,这一滩血怎么没了?”
“她们临走前弄干净了。”
“那为什么我们的衣服和你的帕子却不弄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实力不够吧……”
柳依依站起身,盯着地上已经干了血迹的帕子。
被捏的皱巴巴的雪白帕子染了血,一大片的,上面又多少落了灰尘,这可真难看。
她忽然想到,原来刚刚凤莜就是这么看待她们的?一条沾血的帕子?
“那这条帕子怎么办?”
“……收起来吧。”
“那我们身上怎么办?”
“放心,我有净符……”
柳依依掏出几张符,却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身形不稳,眼前一片黑,意识模糊,便只能直直地朝地上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