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来说话。”兰妃慵懒的躺着贵妃椅上,微睁开眼睛。一手支颐一手摩挲着圆润的肚子,嘴角渐起笑靥。如沐春风,跪在地上的沈承珏站了起来。“不知娘娘召见微臣,所谓何事?”她起身,单薄的身子却拖着那重重的肚子,“哥哥,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听太医说是个小皇子。我想哥哥给孩子一个见面礼。”她低垂的眉目抬上来,写满了笑意。
他也喜上眉梢,高兴道:“娘娘尽管说便是,只要微臣做的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只想向哥哥讨那兵符给他把玩把玩。”他的眸满是错愕的望着她,她双目含笑但是却如利刃般发出寒光。
“你要兵符干什么?”他骇然的问道,“等着孩子出世,你便是摄政大臣。我便是太后。”眼中的寒光更利,肃立的说道。“你既然想篡位?”他惊得愣在那里,一字一句的问道。“有何不可?”
“哥哥,妹妹不喜欢趋于人下。不喜欢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我身边的男人,不喜欢和人争斗,但是又不甘心被人杀死。想要离开这个深宫墙院,但是却不得不居人篱下。生死,喜乐,来去半点不由自己。我渐渐懂得只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有一统天下才能不用剧怕任何事情。”她的野心不屈于男子,她闪着满眼贪婪的光亮。“到时朝廷就由我们兄妹二人把持,任由我们呼风唤雨。哥哥可愿助我?”
“妹妹,你已经贵为兰妃了,他日如诞下皇长子必定会被立为太子。这又是何必呢?”他无奈的劝解道,一边是爱人的性命一边是亲妹妹和未出世侄女的性命。孰轻孰重?他不知道该如抉择?
“哥哥,好生糊涂。难道哥哥还不明白,皇上现在之所以厚恩与沈家,主要是他还要依仗哥哥镇守边关。如果边关一定就是历代皇上最怕的功高盖主,最会做的事情处死有功之臣。到时候我们相反都反不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再说如果边关一定,我便会交出兵符。与歆儿归隐山林,皇上向来仁慈,定会恩准的。”“哥哥你这是愚忠,我若坚持哥哥又当如何?”
“微臣不能,微臣深受皇恩不敢有负。沈家列祖列宗皆是保家卫国的忠臣良将,微臣不才,但不敢有辱祖宗。今日之事,微臣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只字,指望娘娘谨言慎行。微臣告退。”他抱拳准备退出去,“难道哥哥连嫂子的性命也不管不顾了吗?”
他猛的驻足,额上细汗交织。迅速转过身来怒目圆瞪望着她,有点怒道:“娘娘此话何意?”“尤歆已经中了毒,命不久矣了。”“怎么会?”他一惊连忙问道。他一直在她的身边,处处保护处处防备怎么会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毒。“难道你忘记怡红院的事情了吗?如不是我通知你,哥哥又怎么会抱得美人归呢?说起来,哥哥还有谢谢我。”她露出狡黠的笑靥,阴测测的说道。
“原来你早有预谋,他们是你的人。”他挑眉瞪着她,难掩眼中怒之火。她却毫不在意的轻笑道:“哥哥,尤歆的性命就在哥哥的一念之间,请哥哥早做决定。”
他恍惚了一会,目光流离不定,“请容微臣想想。”他失神落魄的走了出去。“娘娘,你觉得将军会帮我们吗?”平儿走出来怔怔的问道。“不知道,本宫只能孤注一掷,赌一把了。”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叹气道。“那边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齐磊呢?”
齐磊走进来,看到他恍惚的走了出去。“臣参见兰妃娘娘。”
她俯视着他并不叫起也不责备,平儿带着众宫人退了下去。“齐御医,觉得本宫的孩儿可有什么异样?”
“回娘娘并无异样。”
“为何?”她挑眉阴冷的注视着他,厉声呵斥道。“稚子无辜,请娘娘网开一面。”
“难道齐御医就愿意见到歆儿姑娘香消玉殒吗?”她满脸狰狞,双目狠绝。挥动着衣袂,秀眉轻挑。“娘娘自是不会杀歆儿的,如果歆儿死了,娘娘又拿什么威胁将军呢?”他微怔了一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吗?”她威胁道。
“难道娘娘觉得微臣是个怕死之人吗?”自从他放弃歆儿的那一刻,他就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太后一死,又自知有和歆儿的感情无望。他早就只剩下一具躯壳,死生对他又何惧呢?“来人,齐御医涉嫌谋害皇子。将他打入天牢。”说罢她倒在地上,脚上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侍卫持刀迅速的冲了进来,把他夹了起来。他不反抗不逃跑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他知道她迟早是要将自己灭口的。他早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对他来说这边是最好的解脱。生无可恋,死而瞑目。
歆儿呆滞的望着前面,一动不动的不流泪不说话不嚎叫。安静的仿佛没有这个人一样,云熏站在她的身后:“歆儿,外面凉。我们进去吧!”无论她怎么叫她都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发呆。云熏无奈的走进屋里取出。芍药花纹的白色斗篷,走出来。却看到沈承珏走了回来,“她这样多久了。”“不吃不喝就坐在这里已经一天了。”她的双眸噙着泪说道。“我来吧!”他接过云熏的衣袍走到她的身后。把斗篷盖在她的身上,“歆儿,回屋吧!”
“不,我要在这里等聆儿。她答应过我,她会回来的。”她双目闪着熠熠光彩,仿佛在说一条真理一样,不容人反驳。“歆儿,你不要这样。聆儿在天上看了会伤心的。”他满眼疼惜的柔声的说道,心乱如麻。突然她心痛如绞,心仿佛生生的被剜去了一块,捂住胸口。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直冒,双眉痛的拧成了一团。她蹲了下去,周围的空气仿佛全部抽走了。
他把她拥入怀中,安抚着她的后背。突然,她的喉咙一阵腥涩直涌而出,嘴巴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晕了过去。”歆儿,你怎么了,醒一醒?“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担忧的望着她,大声朝外叫道:“来人,快来人。请大夫。快请大夫。”他抱起她向屋里走去。
翌日,齐磊因涉嫌谋害皇子。关押天牢,是夜欲越狱被狱卒发现当场就地正法,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