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安王和张大人吵得面红耳赤。张大人突然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的说道:“请皇上为官云国的百姓和列祖列宗着想,处死罪犯尤聆。”其余的大臣也如下急雨一样纷纷跪了下来,大呼道:“皇上圣明,请处死尤聆。”“你们·····”他猛地拍案而起,怒目圆瞪。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双眸阴冷狠绝恨不得杀了他们。
他们却熟视无睹的继续齐声说道:“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处死尤聆。”“张大人,好一个以大局为重。恐怕你不是为大局吧!”他们转过头去,沈承珏一身锦衣云纹朝服,头发竖起身后的发丝随意飘舞。仰头阔步的走向大殿,并肩而行的铁面驸马,举手投足尽显非凡的气质。屈身跪下,“臣沈承珏拜见皇上。”他也向行了一个乌国之礼。
“平身。”他们起身,还未等皇上问完。“沈将军,刚才那话何意?”张大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兴师问罪道。沈承珏淡淡的一笑,满是不屑,鄙视又似把他已经看透了。他十分不自在的回避了一下他的目光,“张大人如此热衷于这件事,不知道还以为张大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臣只是为大局着想,想免去两国的战争。将军此话太污蔑臣,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呀!皇上明鉴呢!”其他的大臣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喘,张大人则大声哭喊着冤枉。他望着他的样子,不禁失笑。“张大人若为大局着想,为何不问过乌国驸马?只是一味的希望皇上处死尤聆,你到底居心何在?”他指着他的头,大声呵斥道。他噤若寒蝉的跪在那里,瑟瑟发抖。“难道乌国公主之死,张大人觉得自己比起乌国驸马更有说话的权利?”
上官厚炽眼眸更深的注视了张大人一眼,“臣一时疏忽,请皇上恕罪。但是臣是一片忠心想着皇上。”他挑眉双目的肃严睨了他一眼,厉声的说道:“你的忠心到底向着谁?朕容后在和你清算。”转眸眼神缓和了许多,关怀的对驸马说道:“对于公主之死,朕深感抱歉。朕一定会还公主,驸马和乌国一个公道的。”
“皇上,其实驸马这次上殿是希望皇上能把,尤聆交给他。让他带回乌国,让乌王处置。以抚乌王丧女之痛,和乌国臣民的悲愤。请皇上恩准。”沈承珏抱拳说道。上官厚炽双眸一阵肃杀直视着驸马,驸马眼中含笑的接受他的注视。他的要求这般合情合理怎容他拒绝。只听群臣又齐呼道:“请皇上恩准驸马的请求。”他们见有人要接受那个烫手的山芋的,连忙高兴的配合着。
一直处于缄默不语,一肚子的却不好发作。“好,好,好,”他大声的叫道,双目如炬。“朕如你所愿,退朝!”他拂袖而去。
天牢中,她摸摸肚子笑靥如莲花悄悄绽放,无声无息,勾人心魂。“孩子,你父王快要来看我们了。你高兴吗?”他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吧!
夜凉如水,尤歆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幽幽的望着皎洁的明月发呆。齐磊一身黑衣翻檐而入,停在地上。她不惊不慌的坐在那里。空中飘起一股清淡的药香,似是杜若又似连翘,似是甘草又似是黄连。她的心里甘苦交织,本想到再次相逢会紧紧相拥,哭泣。但是她却没想到他自己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他走上前来,二话不说的牵起她的手。她确实中了而且连他也不知道的毒,但是她的毒似乎被什么压抑着。没有向五脏六腑扩撒。“你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她默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没有,怎么了?”他双眸全是担忧,双颊凹陷了下去,苍白的脸上全无血丝。她的猝然一痛,泪水萦绕眼眶。她想开口问他,太后死后为什么不来找她?却开口说道:“你瘦了?”
他却答非所问的问道:“将军对你好吗?”他们泪眼相视,仿佛都已经明白他们回不去了。“好,”良久她点点头说道。他的眼中似笑非笑,似伤非伤,似怨非怨的闪烁着忽闪忽闪的光芒,如针如剑如刀让她痛彻心扉。也是良久他的嘴角扯出一丝释然的微笑,“这就好。”声音轻如梦呓。他转身朝前走去,步履如铁。她在他的身后,心如刀割,泪如雨下。齐大哥,齐大哥,齐大哥。不要离开歆儿。心中小声的念道。
“歆儿,你不用担心聆儿。她会没事的。”他的坚定仿佛那就是事实一样。说完,他轻点足飞檐而去。她猛地追了出去,却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地上像打了霜一样,凉入骨髓。云熏连忙上前走上来扶起她,关心的问道:“歆儿,你没事吧?”
她的眼珠一动不动的注视他消失的地上,默然的摇头。不言语不哭泣不动弹,仿佛化为一座雕像。云熏望着她,怔怔的问道:“既然这般爱他,为什么不去追?”“回不去了。”有个人正为了她妹妹,冒着触怒天子的危险只为她。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追他而去呢。
“歆儿。”沈承珏高兴的大叫,她们转过头去。尤歆冲他笑笑问道:“是不是聆儿的事情,有转机了?”
“是的。皇上已经答应把聆儿交给驸马了。”她喜极而泣,抱住他。“谢谢你。”
天牢,安静仿佛无人的走廊上沉重的脚声步仿佛踏进了她的心里,心中一紧突然又放松了下来。摸摸垂于胸前的那一缕发丝,镇定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靥。“你来了。”毫不慌张的轻柔的说道,好似平凡的妻子见到丈夫那般亲昵。
“你这般逼我,我怎么能不来?”他幽怨的双眸闪烁着阴冷的光亮,气愤的说道。她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笑着说道:“你不进来坐坐吗?”说罢,他打开牢门走了进去。“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她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笑道。
他冷着一张脸,没有理会她的话。“我就快走了,你也不对我好点吗?”她有点恹恹的说道。
突然,他的手钳住了她的咽喉,双目全是愤怒的怨恨。一股浓浓的杀意弥漫在空中,“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不惜逼我杀你。”他的手一用力她的咽喉快要被他捏碎,她望着他甜甜的一笑紧闭双眼。他望着她的样子,又气又悲。最终放开了手,她瘫软的坐了下来。轻轻的笑道:“谢谢皇上不杀之恩。”
“你和他有什么协议?”他蹲下来双目如鹰般敏锐,仿佛想锁住她。“皇上和他又有什么协议呢?”
“你都知道?”他满是恐惧和冷冽的瞪着她,她依然柔柔的接受他的注视。“皇上以太后和秀妃的生命,换乌国。会不会对景王太不公平了?”他的眸子一深,杀意再起。“你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虽然遍体鳞伤但是没有一处伤是致命的。”仿佛那名刺客刺的很是小心。“景王想篡位,却迟迟不杀你。”既然和她在哪里瞎扯,她当然不会臭美的以为是自己的魅力无边。他仿佛在在等援兵,好趁机脱逃。“再到乌国的七王子无缘无故的杀害边疆的十三条村,五王子和三王子争夺储君之位这些应该都是景王的杰作吧?”她扯嘴轻笑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他们的计划确实天衣无缝只是遇上了她这个不合时宜的出现的人,恰好遇上了看到。“皇上想怎么样,杀我吗?”她满不在乎的笑道。他却瞪着她和她的日日夜夜相依,她的一举一动镌刻在他的心里脑里。挥之不去,日夜折磨着他。他要舍弃她就连同他的自己的心一块舍弃掉了。他再不愿放开她,明知道她在逼自己心甘情愿的放他离去。他仍不肯放手,采取不允理睬。眼神变得缓和如昔,温润如玉。低哑的声音:“为什么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顺着局势的演变也已。皇上可以选择让我死或是让我走。”她冷如冰霜的说道。“如是朕都不想呢?”
“来人传朕口谕,罪犯尤聆在狱中畏罪自杀。”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翌日,尤歆听到这个噩耗悲伤昏厥了过去。尤歆醒过来,哭喊道:“你相信,我要去见聆儿。聆儿不会死的。”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连滚带爬,向外去。他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柔声的说道:“歆儿你清醒点,天牢失火。聆儿已经去了。”
“为什么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这个时候起火。一定事有蹊跷,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搞不好聆儿没有死被人救了。她没有死,她答应过我她会活着回来和我团聚的。她不会死。”她歇斯底里的哭喊道。“我也不相信,可是我亲眼看到聆儿的尸体。虽然面目全毁了,但是把守天牢的人说,没有看到一个人从里面逃出来。”
“不,不”她泪如雨下,切肤之痛席卷而来。她无力的倚在他的怀里,木然的望着那边。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抚抚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