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儿,你该回来了?”谁在说话,为什么你总叫我回来,回到哪里来?“去哪里?”她喃喃的问道。“来我这里。”他的声音像歌一般好听又带着一丝引诱的意味,“你在哪里?”她睁开眼睛,一片如雾缭绕在她的四周,看不见一个人人影。“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她捂住胸口,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可是我看不见你,”虽然我能感觉到你。“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恩。”她甜蜜乖巧的点头。
“聆儿,聆儿······”他一直反复的叫着她的名字,她也跟着他呢喃的应道。她有些如痴如醉,那般温柔那般好听那般无奈又那般痛心,她的心一阵揪痛,想站起来拨开那雾。可是声音渐远低沉,最后无音。“别走,别走。”她焦急的仓皇的大声叫道,挥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这个声音从他懂事起一直缠绕在她的梦里想起。是前世的遗梦还是隔世的呼唤?你是不是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与我的相遇?可是你是谁?你又在哪里?你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遥远那么深沉那么令我心碎。可是每次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她每次梦醒之后,茫然四顾望着空无一人,冰冷的屋子,一种惆怅如雨后春笋络绎不绝从她的心田茁壮,隐隐作痛。
为什么?她不只一次这样问着自己,但是无论她都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对一个素不相识,素未蒙面的人,心中的那份牵挂,那份痛疼,她无法理解却又无可奈何。
她又一次坐在床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直到手机在桌子上,震了一会。她缓缓的回过神来,接通了电话。她的双眸翕张,手机滑落。停留了几秒,猛地向外奔去。
尤警官,队长又昏倒了。脑子一直响起这句话,风滑过她的耳际,扶起她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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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他终于被抢救过来了,但是医生告诉她,父亲随时都可能会走。她忍住一阵昏厥,用手扶着墙壁,怔住了身子。她在他的病床边待了几天,呆呆坐着,不言不语。陈昊天天往医院里跑,为他们送饭,安慰她。她只是吃着饭,淡笑的道谢,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仿佛她的一个眨眼一个眼神的流转,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爸爸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姐姐的名字,她的心微微一痛,就如干枯的野草沾上了一点火星,慢慢的蔓延开来。清秀的眉毛打结了,面颊有一丝的苍白。陈昊心中大痛,却也无奈。
几日的守候,他终于苏醒过来了。她喜出望外,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摇晃着。哽咽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字,“聆儿,辛苦你了。”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脸上强笑了笑,表示他没有事。尤聆喜极而泣的叫道:“爸,你终于醒了。”他微微颔首,“睡的太久了,累了就醒了。”他血红无神的双眸环顾四周,又闪过一丝苍凉失望的落寞,她知道爸希望见到姐姐,可是她却不能告诉爸事情的真相。便连忙问道:“爸,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拿饭,再叫医生给好好检查检查。”说完便带上门出去了,她不能想象如果爸爸问起姐姐,她会不会控制得了自己将要崩溃的情绪。她用手把前额的发丝朝脑后捋去,一双顾盼惆然。
他的病情渐渐稳定下去,看起来是好了,但她知道这只是表面。
茵茵绿草伴着晨风,来回摇曳着。晶莹的露珠在叶尖反射刺眼的光彩,露珠像美人泪滑落在另一片叶子的叶尖上,被生生的被拆成了两半。落地式的白色的帷幕随风飘舞,她双目注视着窗外,若有所思,深远幽怨。惨淡苍白的脸颊微微下陷,唇如桃瓣,风拂过她如海藻般的黑发。窗外的景色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的眼睛模糊了,晶莹的泪珠也随着微颤的睫毛滑落。
陈昊在走廊的那头望的微微有些痴了,心头涌上了,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他知道她心中无恨,只是愁和悲。他总觉得她好像离自己很近却又很远,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她总是那般彬彬有礼向他道谢。每当他要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意,她总是刻意的避开。他不想逼她,何况在现在这个时候,她最需要有个人默默的在她的身边给他力量和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丫头,你怎么了?”她如梦初醒地转过身来,脸上挂上一丝牵强的笑。
“爸,你怎么出来了?”关心地责备道,瘪起嘴巴,瞪着他。他却只笑不语,扶墙想想她走去,尤聆连忙上前,扶住他。“医生不是说过。要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走动吗?快些进去躺着,”满眼露出担心和一丝不满,撅着嘴说道。“都这么大了,还是不听话,等一下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他苍白的脸满是笑,眼睛因为病情凶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利。黑发间几缕白发,无精打彩。无情的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斑驳。这一刻尤聆意识到,他不再是为民请命,尽职尽责,令贼人闻风丧胆的警察队长。而是一个垂垂老矣却又渴望见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的父亲。她的心头一酸,直冲鼻头,泪倏地掉了下来。她忙用手擦拭掉,生怕他瞧见。
“整天呆在屋里太闷了,咳咳。。。”还没等他说完接连不断的咳嗽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依靠在墙上。
她连忙上前,扶住父亲身体。颤抖的声音低哑的说道:“爸,我扶你回房吧。”父亲见到女儿如此凄楚,心头也不是滋味,强笑着点头。“看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苍白如纸的脸,如揉皱了一样仿佛这一笑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样,又像一只失去了线的风筝随时都会陨落。她扶上父亲枯槁的手,痛一阵比一阵强烈,恐惧不安一阵一阵汹涌而来。她悲从中来,怒道:“女儿不许你这么说。”
他望着女儿眼中噙着泪水,不忍在说下去,黯然垂头。“丫头,你和陈昊怎么样了?”他的脸上浮上欣慰的笑靥。她的脸上浮上一丝稍纵即逝的嫣红,“爸,你在说什么呀!我和他只是妹妹和哥哥,别无其他的关系。”他们边走边说,“陈昊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很好。有他照顾你,我很放心了。丫头把你姐姐叫回来吧!”她怔住了,停了下来,睫毛微微一颤。眼中闪有泪光,望望父亲又埋下头,嗫嚅着:“姐姐她·····”不能说,爸爸不能再受刺激了。她连忙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下去。
“丫头,怎么了?”他见她如此,担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我也好久没见到姐姐了!也不知道姐姐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她脸上却出现了一瞬间复杂的表情,又马上笑盈盈的说道。“电话也打不通,都联系不上。一向都姐姐主动找队我。等爸好了,我们一块去找姐姐,好不好?”她泪中带笑的询问道,他知道自己不能了,见女儿这般也不想打碎女儿的美梦。尤聆见他不语,以为他担忧姐姐还在怪他,便说道:“都两年了,想来姐姐也不会在计较那件事了。”
他问道:“我住院她知道吗?”她摇头。如果她不再怪我,为什么两年来一个电话,一声问候都没有。如今我的性命已经危矣了,为何她还不肯来看望我。“你姐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她的眼睛瞒不要了他,连忙撇过头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毫无一丝惊慌,“没事。”
“丫头,你可不会撒谎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觉察到了她的异样,连忙担心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有事也是你这个不听话的老头,不肯去休息,害我担心!”她撇撇小嘴,含笑的说道。他也被她逗笑了,“我这老头要是在不听话,怕是要被你拷上了。”她扶他到床上坐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是的,也许我会这么做也不一定,爸,早点休息,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找姐。”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但是看到女儿这般孝顺坚定,心中温暖知足,不忍再说再问。便“恩,”了一声含笑的躺了下去。她朝外面走了出去,“聆儿,要是看到你姐姐,就叫她来看看我吧。不然·······”我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了。他不忍说下去,聆儿手停留在门把上,盈眶的泪水刷刷的下落。她没有回头没有回答,点点头。
他睁开双眼望着向门口。见她如此,心中疑窦和不安顿生,总觉的女儿有事情瞒着他,而且是关于别一个女儿的。二十年前,他为了公事冷落她们的妈妈,怀孕到生产他都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陪在她的身边,害她患了产后忧郁症。随后他辞掉工作一边陪在她的身边一边照顾两个女儿,但是已经晚了,她的忧郁症越来越严重。在尤歆八岁的时候,在他出去抓贼的时候,从楼上跳了下来。歆儿亲眼看着妈妈死在自己的面前,已经吓的六神无主,小脸苍白,双目空洞无神。当他赶到的时候,只见尤歆环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全身瑟瑟发抖。尤聆在一边哭喊着,要妈妈,姐姐,要妈妈。他走过去,抱住她,当她回神来,冷冷的望着他,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随后狠狠的推开了他,疯狂地跑回了房间。
她把心中全部不满和愤恨加在他的身上。妈妈死后歆儿便不再和父亲说过一句话,他知道她是在怪自己,可是他自己心中的悲痛不比她们少,只是那时她们还太小,就算说了,她们又能明白什么。她们就这样一直的冷战下去。
直到尤歆十七岁,她们彻底的决裂,他依然记得女儿那种狠绝,冰冷的眼神。那些话言犹在耳,恍如昨天。“妈妈死后,你都没有来见妈妈最后一面,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妈妈?你究竟有没有把她当成是你的妻子?我想也是没有的。现在,你又选择放弃我的生命去救那对素不相识的父女。在你的心里只有工作,只有你自己,我不要再做你的女儿。”话一落音,一响亮的耳光在她的脸上响起。尤歆如火般的怒光,仿佛要喷射而出。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满眼愧疚和痛惜的望着她,想和她说抱歉想和她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却再也没有了勇气,她知道女儿的性子倨傲,吃软不硬。现在如此说,在她的眼中他只会是虚伪。
她冷冷的说道:“这一巴掌当我感激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也会是做为你女儿最后的礼物。”说完提起包包,夺门而去。他深陷下去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闪着复杂的暗光。作为父亲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他是愧疚和难受的。但是作为队长,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他应该高兴。他没有辩解,只是默然地听着尤歆的指责。
自从两年前她离家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他知道她是在惩罚他。但是他不后悔,上天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先救那一对父女。他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液体夺眶而出。
聆儿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好似雕像。“聆儿,尤队会没事的,别太担心了。”陈昊走了过来,满眼怜惜的注视着她,柔声的安慰道。看到她消瘦的脸庞,心不禁绞痛。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注视前面。“聆儿,你去休息吧!这有我就行了。”他上前摸摸她的头,从小到大他都像哥哥一样细心保护,精心呵护,即使她不需要他的保护和呵护,他还是会挡在她前面。她不喜欢他的保护,有时甚至是有点讨厌,但是她知道他是好意都不从表现过不满。可是这次她想任性一次,闭眼朝后缩缩头,躲开他的手。
他以为她累了,收回手,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他轻声的说道。
“谢谢你,陈昊。”她露出浅浅地笑靥,感激的说道,却没有起身离开。“我姐姐有消息吗?”
他面有难色的摇摇头,“别担心,会找到的。”她淡淡的轻笑冷道:“已经有半个月了,姐姐被埋进了流沙里。你们一直给我的都是这句话,难道你还要我等到看到姐姐的尸体吗?”她的心被悲痛充满了,一下子冲口而出。说完她望向别处。泪光闪闪,睫毛如受了惊吓的蝴蝶上下振翼。她一边深呼吸一边歉意的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他被他们的争吵声惊醒了,他睁开双眼走到门边附耳倾听着。
他满眼惊慌,望着她的侧脸,心中满是怜惜的痛疼,轻声的说道。“聆儿,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大家都在尽力的挖掘了。可是你要知道,沙漠一天都会吹一次,我们的工作是十分的艰苦很困难。”他伸手想拂拂她的头,她又缩头躲开了,“我知道,我会自己去找的。”她面无表情的的说道。
“聆儿,虽然工作艰难,但是我们没有一天停过。你还有你的工作,你还要照顾尤队,你不能去。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他安慰的说道。
“为什么姐姐出事的时候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叫我执行救姐姐的任务?为什么你还没有把她救出来?为什么?”都半个月了,就是骆驼也受不了了,何况姐姐被埋到了黄沙之下。可是只要一天没有看到尸体,我就相信姐姐还活着。她闪着泪光,带有几丝怒意全部的不满,像火山爆发一样倾泻而出。狠狠地瞪着他,像是他让她的姐姐失踪了,冷冷地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以后我的事也不需要你管。”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他一惊眼中闪出伤心地泪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管,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你为什么要管我?”
“为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他冲她吼道,忧郁的双目狠狠的瞪着她。
“不清楚。”她气得脱口而出,“我也不想清楚。”
痛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瞪着她,满眼的伤痛和怨恨,“尤聆,难道你一直不知道吗?我爱你。”她又怎会不知,可是她对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只是他如此突如其来,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让她心中一怔,楞在那里,瞳仁如星辰般闪着迷茫的光亮。望着他柔情似海的眼眸,她无措的满脑空白,不发一语,他们僵持着,突然房间里传出剧烈的声响,好似有什么倒地一样。她们缓过神来,迅速地冲进去,看着倒地的父亲,尤聆马上扑了上去。“爸爸,爸爸”无论他怎么叫怎么摇他都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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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她心急如焚地望着急救室门口上的红灯,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聆,不要急,会没事的。”她没有理会他,她这句话听得太多了,她已经厌倦了。他识趣地不再说话,一会护士推着父亲出来,父亲打着掉氧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跟着病床跑了几步。被他拉住了,她握成拳的手在他的手心中挣扎着,青筋突兀。泪眼看着远去的病床,切肤之痛让聆的眉头揪成了一团,脸色煞白。医生走了出来,他放开了她的手,一起迎上去,问道:“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凝重的脸上,眼神灰暗,埋头沉默不语。她的心中响起了不好的警钟,崩着一根心弦紧紧注视医生的口,满是期待和恐惧的望着,手捂住心口,“医生,请告诉我们。”她再一次故作镇定的轻声问答。“你们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嘣的一声弦断了,抹杀了她伪装的希望和镇定,泪水也跟着滑落下来。身子一软朝后倒了下去,陈昊急忙伸手把她紧紧地抱入怀中。她麻木地躺在他的怀里,思维一片空白,仍由无休无止的痛和恐惧侵蚀着她。
过了许久,她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找姐姐。爸爸唯一的心愿就要见姐姐,我找到了姐姐,爸爸或许就能好起来了。爸爸或许就不会死了。”她闪着泪光,害怕,无措,惊慌,绝望,她的眼中有许多无法说清的情绪转变。“我要去找姐姐。”她怔怔的吐出这个几个字,心像被什么紧紧的揪住了一样,难过的无法言语。
“聆,我不想你有事。你别去好不好?”他几乎哀求道,他深深地知道她一旦做出了决定是没有人能改变。
“昊,爸,现在一定很想看到姐姐。只要姐姐一回来,爸就会好的。我一定要去。”她恳求的说道。
“就不能为了我不去吗?聆,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不想失去你,你爸也不想,现在你爸非常需要你,你走了,你爸该怎么办。难道你不想见尤队最后一面吗?你想尤队的最后时光,还见不到你吗?”她踌躇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冲昏了头脑,如果她走了,父亲有个万一,那么我们都不在他的身边,谁来送他?如果她不去找姐姐,万一父亲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都遗憾终生。
“病人醒了,”护士惊喜地大叫“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他们狂奔到病房,“爸,爸,爸。”她嘶哑的喉咙颤抖地叫道,父亲伸出颤抖的手,“丫头,一定要找到你姐姐。代爸和她说声对不起。”他断断续续的气如游丝地说道。
“爸,爸,这不是你的错,姐姐不会怪你的,她会理解你的。你是最英明神武的最棒的警察队长,你一定能挺过去的。你要等姐姐,等姐姐亲口对你说,如果你不等她,她不会原谅你的。”她早已泪不成泣了。他微笑的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怕是等不到她了,她一直不肯原谅我,如今我这般,想她也会原谅我了吧。”说罢,他冲陈昊伸手,又抓住尤聆的手。陈昊连忙接过他的手。轻声的叫了声:“尤队。”就哽咽了。他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陈昊望着尤聆,尤聆却不望他。
“陈昊,我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保护她。”泪已经从他的眼角流出,他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亮痴痴地望着天花板,嘴角微微扯出一丝慈祥和期许微笑。
“尤队,放心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一生一世的。”他紧握着尤聆的手,尤聆为了让他放心,也紧握着他的手。他含笑的闭上了眼睛,手慢慢的滑落下去,恢复人体最轻松的姿势。他的嘴角浮出欣慰安详的笑容,心脏,脉搏,气息随着清晨的薄雾慢慢地消失,殆尽。失了重心的她,瘫坐在地上,眼眸死死地望着父亲的那安详的脸,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喊,没有哭天喊地的悲伤,只有泪如连线的珠子淌过她的下颚,打落下来,在地上绽开了花的声音。陈昊通红的眼睛噙着泪,走过去把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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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她一直没有说话,安静的出奇。他莫名的恐慌,她随时都可能爆发随时都可能离开他,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在天空中飘荡,心情悲伤。合目而睡,许多你的声音都不从出现了,为什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便离开了呢?渐渐的她的意识模糊了。
“聆儿,你不属于那个世界。回来吧,来到我的身边。”声音又响起了,“我要怎么来到你的身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般熟悉?“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了?”“我们认识吗?”“认识吗?”他的声音变的凄惨无比,悠悠的叫道,他凄厉的惨笑仿佛一把刀划破了黎明的美好,划伤了孩子的笑脸,划灭了希望的灯火。她的心头隐隐作痛,心中不知是什么的驱使,她大声的叫道:“我愿意回到你的身边,但是我要先找到我的姐姐。”
再也没有声音响起了,一切都是死般的寂静。
自那以后,他的声音在也没有在她的梦中出现过了。“聆儿,聆儿,”陈昊在她的耳边叫了几声,她都置若罔闻。直到陈昊走到她的身前挡住她的路,她才抬起头来。惊异的望着他询问着,他依然无奈的注视着她。“聆儿,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但是你这样失魂落魄的已经好一阵子了。你应该振作起来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他柔声的说道。生怕又惹她伤心落泪。
她猛地觉醒了,是呀,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到呢?姐姐没有找到,对于他的承诺也没有做到。或许真的可笑,一个梦罢了,我却像着了魔一样。可是心中却隐隐有预感,我们的见面之期很快就到了。我们不必再隔纱相唤,我们可以触摸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