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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梧桐篇(3)长梧易白

心心念念都为你,忘川也好,黄泉也罢,我都想着既然念你心上千百遍,便想涉万水千山来寻你。

“哥哥,你老了可不能忘了小妹我”

“哥,你是世上最好的哥了”

“哥,你说下辈子我当你真正的妹妹,可好”

“哥,我好想你哦,想得梦里流泪,心中发酸”

“哥哥,这世间你是信缘分太注定?还是努力争取呀?”

“哥,你在我心里就是天上的星星,好看到我想落泪”

“哥,下辈子,下辈子我做你三千白发里的一缕,每天陪着你,看着你,想着你”

“哥哥,梧桐喜欢你呀”

无缘,此生无缘

来世也无缘

生生世世都无缘

三进三出,屠戮鬼城,只因心中存一人。

她待梦醒,愿世间无轮回,不再遇那白发人。

其实她心里一直一直都想永远当她哥的跟屁虫,永远当她哥哥的小迷妹。

再也寻不到那白发少年了,他为他的心上人白了发。

他心里的江湖有着儿女情长,唯独从来都未有过梧桐。

梧桐有一个哥哥,义结金兰的哥哥。

初识易白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过程,只是在一个晨雾弥漫的归家路上偶遇。

梧桐对这个新同窗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知道名字而已。

虽然只知道名字,但梧桐觉得易白给她的感觉冥冥之中不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也道不破。

第一次打招呼是易白主动的,一身清爽的白衣,浅白的发在晨雾里有一种隐隐银白的光芒。

当时背着沉重书箱的梧桐,刚经历了一月有余阳光暴晒的扛包挣学费的历程,一脸赤红脱皮,没有一块完整的脸蛋。

看到笑如四月微风的少年觉得这人很不错,很开朗,平易近人。

如果没有之后的苦苦纠缠,梧桐觉得当朋友,低头之情还是有的。

“梧桐”少年易白一大早出门就遇到了,那一身青的少年。背着一个特大的书箱,在晨雾里,轻快走着。

像极了一只憨厚的食铁兽!!猜想着可能同路,就情不自禁的想着与他同行。

易白叫停了梧桐,那一身青衣回首望向他,仿佛认出了这位新同窗。

停了脚步等他一道同行。

“易白!回家?”梧桐心里其实对眼前的人不太熟,顶多知道有这人,名字差不多对的上号。

然后感觉自己和这人不熟,但看这少年有点热情,就停了脚步。

“嗯,梧桐,这次药识训练成绩出来了,你第一哦”易白满脸笑意与梧桐分享实通仪出来的成绩。

“哦,”梧桐家穷,没有钱买这些东西,所以不知道成绩,其实也不太关心。反应淡淡。

“知道了,谢谢”,通过易白确实知道了。

回家路上,进百里路程,一路相伴相谈,主要是易白在说,梧桐背着沉重的箱子认真的听。

从易白小时谈到父母,兄弟,求学路,一个人生活等等,时不时梧桐也三言俩语说说自己。

那时俩人初识,应当算是最开始的相遇。

她不热情,他很礼貌。

她不熟悉他,他让她熟悉他。

她一人回家,他一路相随送至家的村脚梧桐树下。

离别时她问“是不是回不去了”

他一脸无所谓的道“我好像错过了回家的时辰,”

“拜拜”梧桐沿着回家小路没有回头的走了,没有多余的话语,像极了没有心肝的人。

其实她回过头的,一路看着那少年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她想那少年真是善良的过分。

如果当朋友,定是不错的。

可能这是此生他们俩唯一一次相互尊敬,而且不相怨不相恨的时光吧。

此生再难相敬且如此般如一个知己红颜。

在之后很长的岁月里,梧桐一直在想,如果一直那样多好,不相知只如最普通的朋友,晨起相遇问一声好的那种。轮回尽头都停留在那最初的那声“梧桐”,那时少年白发浅淡,那时梧桐不识疏离,像陌路随遇之缘,心里浅淡,且悠长。

那么梧桐就不会万劫不复,他们也不会陌路不相识,她也不会成了他最厌恶的人。

可能他从来都未把她放在心里过,又何曾占了厌恶的位置。

可笑,可怜,痴情其实尽是无情。

梧桐女扮男装进了若水长梧学习法术,有点类似于人世间的小捕快。因为常年累月从很小时便自力更生挣钱,相貌偏黑感觉像营养不良一般。

胳膊也粗的比过了一般男子,不过一身破旧的青杉看着也是一个阳光傻逼的少年(少女性质看不明显),对待自己的熟人梧桐很热情,待自己不熟的尽是礼貌,就像待最初的易白那般。

梧桐在若水长梧学习法术想着能仗剑走江湖,除尽天下不平事,主要目的挣钱。

学好了法术,以后接任务挣钱钱,过上天天数钱的好日子。

梧桐从出生到长成亭亭而立的大姑娘可能什么都不懂,但脑子里一定有个挣钱的念头,学习学术也比大部分人有成果,虽然佛系的性格并不是很上心的去学习,但不影响她在法术学习上的天赋。

易白有时挺欣赏梧桐的,在最开始的时候。

那时的梧桐在他的眼里像长梧的小太阳一样无所畏惧,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古今中外仙法历程如数家珍。

性格也放浪形骸,时常在学室外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上晃着赤脚。

梧桐树上梧桐笑,像极了癫狂的人,可能不平凡的人都这样吧!!

易白和梧桐不熟,走过那棵梧桐树时,心里觉得佩服却又有点奇怪这种夸大作风的行为。

“你有没有不厌烦我的时候呀”卑微到了极致。

“最开始不认识的时候,觉得你人很好”听不出语气,猜不出情绪。

梧桐对易白有了那次归家的经历了以后觉得他很适合做朋友,所以每天下了课时就看一群少年在那悄悄的斗蛐蛐,混成一片。

虽然梧桐的技术很丑,不过少年们都很耐心的给她普及知识。

有一次边看俩只小虫子打架的梧桐听旁边的言时说着易白的家事,然后梧桐对游戏很没了兴趣就听他瞎掰去了。

无知少女最后被忽悠向专注于玩的易白真诚的结了义。

易白做为一个哥哥是极好的,至于为什么之后的走向会发生变化,可能是梧桐的占有欲作怪。

梧桐天生活泼开朗,性格外向,对于男女之情是没有太多概念的,她不懂什么是喜欢,为什么会有相爱却要相杀。

梧桐在结拜了易白之后就乖溜溜的跟着她哥哥一起去饭堂吃饭,请哥哥吃了一顿有点寒惭的饭,认哥哥的仪式不能少。

之后就整天跟着自家哥哥混饭吃,足足有一个多月。

易白长相俊美,浅白的发更是把整个人衬托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儒雅。

他有着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表情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静默冷峻如冰,眼眸像满天星辰,又如佛经浅吟,慈悲在怀,让人甘愿入阿鼻地狱。

不过梧桐觉得他哥随长的好看,但在当时她也没啥感想,主要是自家哥哥玩习惯了没太在意他的颜值。

直到……

直到有一次联合其他仙山的人一起训练时,有一个姑娘和她说起了她哥。

至于说了啥?!

无非就是姑娘觉得她哥长的帅,倾诉了一下对她哥的爱意。

从那时起梧桐才去注意她哥的相貌,确实长的不错。

梧桐觉得她当时要是没听到姑娘的话多好,也不至于之后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哥。

明明能做朋友,明明可以做一辈子兄妹,为什么会变成之后那样!!

归其源头不应是当时那姑娘对她哥的想法,而是梧桐自己内心深处深深埋着对事物的极强占有欲,梧桐无所求,是无所太多求。但越是这样,对一件事物或人执念就越深。

深到挖骨掏心都不改初心。

能做朋友,梧桐无疑是很优秀的一个人,可是对于感情的羁绊太深,使她无法从中脱离出来。

按照她的性格喜欢一个人,不是生死相离便不会停止,可是她却受不了别人可能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一生困住她的从来都是她的执念。

伤害她的也是她的执念。

易白至于为何当初答应和梧桐结义,有很多原因,梧桐是一个有趣的人,在他刚认识她开始的时候。妙语连珠,学识渊博,深明大义,善解人意,真诚朴实,努力上进。就像一个小太阳,充满活力,光芒四射。

至于知道她是女孩子时也没什么惊讶,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多了一个妹妹,而不是弟弟。

他不喜欢她,是男女之情的不喜欢。

她永远只能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和她的结局不能强求,否则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

易白有喜欢的人,满头银发为一人,心心念念有一人。

再者他不喜欢别人用妹妹关系和接近他。

没可能是因为真不喜欢,梧桐越对他好,越是情深似海,易白就对她变了样。

厌恶是慢慢积累的,尤其在刚开始的一年里,易白在无意识里总是特别抵触梧桐。

盛着星辰大海的眼眸满满的厌恶,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从她哥的表情,她知道了很多。

当意识到了是喜欢,易白在疏远梧桐。

他问过梧桐“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当时夜静悄悄的,她和他并排站着扶着栏

杆遥望星空。

她看着他眼里的繁星说“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喜欢我”易白语气很干净,说完就走了。

“我喜欢你”梧桐一人对星空喃喃自语,仿佛只有星辰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可是我连喜欢都不知道时什么呀”泪在夜里静静的流着。

她只是想永远陪着她哥,至于恋人关系,男女之情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只是单纯的想一辈子陪着她哥哥。

后来梧桐才明白,她居然会吃醋。

心会痛,人也会累。

在第三年梧桐就从长梧搬了出来,只有偶然才会遇到她哥,再见时她哥满脸沧桑,她知道不是为她,是为他她从来不知道也不想过多了解的心上人而颓废。

“易白哥哥,你好!!”

“嗯,”一点点回应,她不敢回头,她犟着脾气不想理他,可是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戏。

哭也罢,

笑也罢,

难过心痛,

伤心断肠,情难自禁,

满心欢喜,

苦苦等待,

心跳如狂,

痴心不改,

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戏。

她自己感动了自己,伤透了自己。

他一个人的日子,她很少去打听,也不去了解,因为心受不了。

从云端见到他时,激动的栽下了云端,从此在也不能御剑飞行。

每天每时每分想他时,用剑刻了满山崖的字,刻了三年,剑坏了,自己的剑再也不能用了。

他脸上长了胡须,眼里满是死寂,整个人失了活力少了青春。

但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直到她死都不知道。

因为她不想问,在没有她参与的日子太多了,其实她明白自己只是一颗沙砾路过了风的世界。

他从来都不在意她,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走进他生活。

她见到他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他不会爱她。

她明白,所以回避,不了解,便不会伤到。

虽然她已经遍体鳞伤了。

她心痛她的哥哥,易白以前有情伤,但起码很活泼,但她眼里,他有太多的沧桑颓废,他身边跟着一个姑娘。

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梧桐是地上的虫,那姑娘就是天上的云。

她在长梧脚下等着他五天五夜,看了五天五夜的星辰雨露,然后回了住处。

到死都不知道那女孩是他的誰,每晚他都细心送姑娘回家。

吃醋吗?

她想永远陪在她哥身边,从来都没想过男女之情,只是想陪着她哥,她觉得她哥哥太孤单了。

她不想哥哥难过。

可是她很难过,

她很心痛!

心都快不会跳了。

失魂落魄,像丢了自己的魂一样。

他有骗过她,她花了三月屠了鬼城,三次。

像嗜血的屠夫。

她会吃醋,所以她很少主动去了解她哥。

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伤心。

她怕他孤独,可是谁想过她其实才是真的孤独。

她陪着她哥,何尝不是害怕一个人孤独。

何人体谅她,何人心痛他,何人关心她,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却有人忘了,她只是一个孩子。

都是梧桐自己找的罪受。

五年后,她哥准备成亲!!

她连新娘是谁都不敢去知道,但她的心不痛了。

因为没了知觉。

一切都结束了。

记得刚开始时,梧桐整日跟着她哥哥,像个跟屁虫,甩不掉的那种,每天有说不完的话

“哥,下辈子我当你亲妹妹可好”

“哥,下辈子我做你白发丝里面的一根这样我就能整天跟着哥了”

“哥,我想你把我栓你腰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着你了”

“哥,小美人,长的实在俊俏”

“哥,你感冒了,来抱抱,把病传给我,这样你就不用一直吸鼻涕了,我看着心痛”

“哥,我每日给你写一封信”

“哥,打架的话我来帮你”

“哥,好哥哥,你就别悄悄的跑出去了,好吗,被仙长抓到要受罚的”

“哥,乖,不痛,真滴”

“我哥最好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哥哥”

梧桐从此再也不叫人哥了,她有哥,只是她弄丢了。

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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