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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梧桐篇(2)鬼城吾悲

一袭红衣,千年等待,情痴而已。

传说忘川可渡万物,因着万物都有灵有情。

无情物却慈悲渡有灵。

有灵人孤苦悲凉却不一定有情。

世间太大,岁月太长,轮回路上往返,情情爱爱凡尘激荡,何为长生?

便是一次一次受这轮回苦。

待嫁日,红装。

提剑,断缘。

从此无依,痴情到极处便是无情。

世人皆道梧桐对她哥情真意切像极了癫狂的疯人,无知的傻子,惹人厌烦。

世人都品出她哥情冷义绝,不是她的良人,是她人心上月。

子起出了街,回到了下脚的客栈,准备休息一晚。

太累了,睡觉觉,孩子也累了,

地府暂时是不打算去的了,主要还是找不到路加上没脸问。

至于明日又咋找人,子起心里也没考虑太多。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再苦不能苦孩子,睡觉很重要,睡舒服了才有力气挣钱。

大半夜回到客栈,直接从木门穿过,轻手轻脚上楼,没有惊扰大堂里值夜睡去的小二。自己施法弄了热水给孩子洗澡,喂了吃的,撑到晨光初现才抱着孩子呼呼睡去。

直到下午尽黄昏才醒来。

被孩子给哭醒了。

孩子饿了。

七月,天应是闷热的厉害,不过这几日子起在凡间都感觉天气舒适正好。

今日醒来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江南水乡,雾气蒙蒙,懵懵懂懂间子起倒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如今何时的感叹。

子起向来做事都很佛系,不强求,也不太积极。没有什么欲求不得,所以也不忙找女鬼。等一觉睡到自然醒,时间已过了大半日,孩子饿了,弄了一身的污物。

处理完麻烦的小孩。

推开雕花木窗,尽眼是一片雨幕里的江南小城,楼下小巷偶有行人匆匆,天际是绵绵不尽黛色葱葱,莫名的清丽与朦胧的美感让子起撑起了木窗听起了雨声。

远山朦胧,雨意凄凄,没有一丝作为七月的热意,清清凉凉的风,吹的子起心情一片清明。

莫名欢喜淅淅沥沥的雨,就算它更多时是凄惨的意象,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向往阳光,热爱暖阳。也有人可以喜欢下雨,喜欢郁郁沉沉的乌云。

听了几日雨还是觉得不想出门,又是一个近夜的雨,带着孩子混吃等死的子起在客栈花完了身上最后的一点钱,本来钱也没多少,钱都没开始挣,看着人间山水,凡人百态想偷偷懒多睡几天。

徬晚时分,雨静静的下着,子起抱了孩子退了房,撑了把油纸伞走进了雨幕里。

夜微凉,雨淅淅沥沥,忘离被子起好好的抱着,一丝雨丝也被无形的隔离在了伞外。一身白衣的子起这次在人间的相貌淡化了本相,但还是世间少有的温软如玉。一身白衣,一柄油纸伞,在雨幕里温暖了凉薄的夜。

江南城的夜如暖玉,入夜了总有属于它自己的热闹。

雨是江南情,如悲如凉;江南雨意凉凉中给世人的却是情意绵绵。

傲如骨,情至深,才如利剑,不卑不亢。

子起抱着孩子走出了客栈,走进了雨幕,在大堂的众人被吸引了视线。

一白衣公子,温暖如玉的怀里抱着一孩子。

大晚上的,下小雨,退房。

直到白衣,红纸伞消失在雨里,模糊了视线,站门口关门的小二才收回了视线。

转眼人们像忘了什么,各做各的事,谈自己的江湖,只是刚才好像忘了什么!!

子起今日退房是因为在徬晚时分得到了一个小鬼的消息,“鬼城开门了”

“鬼城开门”当时逗着孩子的子起听到了这个消息竟然莫名的傻笑了好久,看得当时的那只女鬼春心荡漾,不能自己。

最后被子起黑着脸给踢出了门。

“鬼城开门”

“是吗”

“那我怎能不去凑凑热闹”

“听说鬼城不到鬼节是千年一见难开门滴”

“没想到自己那么好运吗”

子起抱着孩子,自言自语的边逗孩子边瞎逼逼,看着孩子一脸正经也不笑笑,都有种想丢了这娃的冲动。

养不熟的白眼狼!!!

居然不笑!!

“你不笑!!!”

“爷给你笑个”

天大地大,自己家祖宗最大。

子起白衣一身,温暖如玉,看着乖到了脚趾头,嘴角上扬,邪魅一笑,却是沁到了骨子里的温柔。

有的人是神却做着最是普通的梦,子起只想好好的养他的祖宗,挣他的钱钱。

入夜,前几日也不见江南城有如此热闹的夜市,今日出门,虽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却一点也没有消散人们逛夜市的热情。

至于为什么子起前几日看不到热闹的夜市,也只是他没怎么出过门。

走到了主街,一路红灯沿街铺延伸,由于江南特有的常年雨意缠绵,红灯都是用了很好的材料做了隔雨设计,整夜的热闹繁华尽夜白昼来时又是另一片繁华。

子起撑着伞,抱着孩子,穿过如织的游人,一路悠闲静默自如。

雨,抬眼望去让人心情浅淡。

一切才开始!!

“听说今日城主开门是要拍卖一把剑?”

“听说城主在找他的小娘子,当初他被他的小娘子一脚给蹬了……”

一个旷野荒无人烟,却像有千鬼潮动之感,众鬼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悄悄逼逼,说着做鬼来永远说不完的八卦。

“谁说的,我就听说城主大人喜欢了一个人间戏子,人家不依就强了人家,还把人家给弄成了鬼……”子起没耳听了,感觉八卦实在有点辣耳朵,身边的鬼们好像有点无视他作为上仙的存在感,一个比一个激动,手舞足蹈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八卦。旁边更有鬼说的激动时口水乱飙。

“我今天来时,进门口时看到一个白衣撑着把红伞抱着个孩子跳了咱们鬼城在人间的结界河,当时蒙的那群人类有好几个姑娘偷偷抹眼泪”说着这件日常小事的鬼,边说边看了一眼旁边的子起感叹道“兄台的死相真好,你这娃看着也死的不错”

子起觉得这些鬼有点太闹了,也没准备太过搭理,对着那个夸他死的好看的小鬼,咧嘴笑了笑。然后那鬼也不在意,子起没太搭理他,转身继续说那个白衣投湖自杀,众姑娘情深不已的风花雪月去了。

“话说当时那河是怎样的冰冷侵骨,抱着孩子的白衣公子是如何的走投无路,怎样的家有娇妻病重,情深不已唯有投湖相随……众姑娘悲痛……”

……

子起心里一片“……”

大概听了许久八卦的子起,随着周围旷野雾淡了以后,晃眼周围的场景就变了。

一个宅院门,一棵嶙峋的枝桠树,俩盏暖人的灯笼刚好把眼前方寸之地照的透彻。

思考了片刻的子起抱着孩子,上前敲敲了黑黝黝的院门,头上的灯光闪闪了,院门应声开了一道缝,黑漆漆的门里伸出来一只白骨手骨,像是向子起要什么东西。

子起把全身上下,唯一的一块仙司局发的那块有字的牌子给了那只手。

因为他没啥东西可以放在那只手骨里了。

他没钱!!

他穷,莫想从他这里淘到一分钱。

佛系点,看看运气咋样!!

后来门开了,子起进门以后,场景又变化了。

从外面看是一个宅院,进了门以后却是和院子搭不上边的圆形会场,从主**占一面,有层层红纱把主台隔了大半,唯独留了一盏长明灯把主台给呈现出来。

整个会场阴惨惨,混沌模糊,恍惚鬼影摩挲,下一刻才又热闹非凡。

子起一进门就站在黑暗里把会场看了一遍,他旁边有一只鬼手,在他进门后伸在了他的面前,虽然只能看见一只骨手子起还有能感觉到这只手还是很懂礼貌的。

拿了自己的东西,找了一个暗点的空位,准备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事!!!

今日好像真的是拍卖一把剑,直到看到那把剑时,子起好像想起了什么!!

“越来越好玩了”黑暗里的子起只看了一眼那剑就低头去逗孩子去了。

“你说,你这个小坏蛋,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都不笑笑”

“我好像有点想一个姑娘了,她喜欢穿一身红衣”子起说着低低的笑了笑。

“你说她在哪里呢,她会想我吗”

子起如玉的指腹轻轻的按了按小孩脸上瘦扒拉的肉,一脸的沉思。

“要不我们去找她吧,给她一个惊喜,”子起觉得小祖宗还是太瘦了,他要好好努力把祖宗给养出肉来。

子起的手无意识的一直戳着忘离的小脸抱怨他的脸没肉。

“你和她一样,死没良心的”

“忘离呀,我好想她呀,她一直很乖的,想她到心痛”

“可是,我们该去哪里找她呢”

当子起在这一直纠结的逗娃时,台上的拍卖也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今日子起要定了这把剑,只是没钱。

所以他想做做不要脸的事,不计一切后果。

他想他的小姑娘了。

这把剑本就是他的。

如果在平时他说扔了也不带眨眼一下,只是现在他有必须要这剑的理由了。

记忆里那调皮的姑娘是如何随口平淡的借去了他的剑,然后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随着时间岁月慢慢过往,他忘记了很多。

“傻姑娘,你何时来还剑呀”,子起觉得那个小傻瓜可能是迷路了,找不到他的梨花窖了。

等到了拍卖结束后,看了一眼台上的剑,子起默默的抱着被逗睡着的孩子起身退场了。

有些人是要子起去寻的,不然太久了,久到连自己都忘了有要去寻的人。

主台的重重红纱后,层层飞扬,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会场某处暗角,直到白衣模糊消失在混沌中,才堪堪闭了眼。

眉间红砂魅人心魄。

等一人,寻一人,鬼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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