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满眼惊恐之色,声称自己真的不知道给刘五的两个下人准备的菜肴中有毒。
柳丝丝知道也不可能问出什么,只得作罢,只是她心中开始对翠兰有了戒心。
刘五被兵士困在房中,柳厚生命人好吃好喝侍候着,就是不让他迈出房门一步。
刘五强烈要求见见柳丝丝,柳厚生倒也不反对,每天允许柳丝丝进入刘五房中半个时辰,和刘五闲聊着,只是边上必须有人看着。
没过三日,气氛似是骤然紧张了起来。不但柳厚生调来了更多的军士看守着大院,连柳丝丝也不能进入刘五的房间了。
柳丝丝心中也越来越不安了,她登上阁楼,临高看着古老的凤阳城,忧伤在吹起了玉箫。
箫声哀怨,把大院的气氛衬托得更是让人心中不安。
忽然,一骑马队从大院边上掠过,听到箫声,为首的人一摆手,马队停了下来。
柳丝丝也觉心中奇怪,瞅着那骑马队,忽然心中一动:“这队人莫非就是许愿岛上锦衣卫十八骑?”
她猜得没错,那骑马队正是这帮人。他们奉道衍法师之命,前往京师路上,忽然听得箫声,竟然与许愿岛上听到的一模一样,首领张焕心下生疑,不禁驻马细听。
柳丝丝盯着这伙人,反复吹奏着当日在许愿岛上的曲子。张焕细量良久,对众兄弟道:“你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歇着,待我前去打听一下。”
众人领命,张焕拔转马头,绕着后院转了一圈。他吃惊地发现,阁楼中人果然是柳丝丝,只是隔着高墙,不便问话。
柳丝丝为什么不在京师而是到了凤阳?为什么四周有许多军士把守?张焕心中存疑。他拴上马,徒步走入凤阳城,寻思着要想个法子进入院中细细盘问一番。
柳丝丝刚回到房间,翠兰突然冲了进来。她神色慌张地掩上房门,扑通一声跪倒在柳丝丝面前。
柳丝丝吃了一惊,忙问翠兰发生了什么事。
翠兰抽泣道:“柳小姐,大祸临头了!奴婢没了主意,万望小姐想个法子。”
柳丝丝不知翠兰葫芦中卖什么药,沉吟不语。
翠兰惊慌地说道:“小姐,刚才凤阳知府来访。柳厚生命我侍候茶水,就把所有人支出了房间。”
柳丝丝冷笑一下道:“府凤知府来拜访柳厚生?这柳厚生好大的来头,定然不是方府区区一个家奴那么简单。”
她顿了一下又道:“翠兰,知府来访有你何事?瞧你这么慌张,定然是趴在窗外偷听了知府与柳厚生谈话吧?”
翠兰点点头道:“小姐,正是如此。我本不想听,只是离开时听到他们说起小姐之名,这才心中好奇。谁知一听之下,可把我吓坏了。”
柳丝丝虽然猜到了刘五只是一个化名,身份定然高贵,可没想到,刘五竟然就是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第四子燕王朱棣。
柳厚生向知府说他怀疑刘五就是燕王,可知府也没见过燕王,并不敢确定。柳厚生这才决定,命人迅速进京向方孝孺报信,由方孝孺亲自来确定刘五的身份。
他把刘五困在这里,自有打算。如刘五真是燕王朱棣,那等方孝孺确定后,燕王必受皇帝重罚,甚至可能会剥夺亲王之爵。
大明律,藩王为皇帝镇守领地,无圣意决不能擅离封地,更不能私自进京。
刘五的身份引起了柳厚生极大的怀疑,这让他临机决定,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低声下气地对刘五认怂,只是为了套出刘五的真实身份。
无奈刘五两个手下已经死了,刘五还是没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假如他真的是燕王朱棣,那柳厚生就为皇太孙一党立下了大功。若皇帝得知,燕王必定被削藩,甚至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就算此事真发生了,柳厚生也不敢对燕王朱棣无礼。文武百官,莫不惧皇帝的天威。皇帝若是得知燕王朱棣进京,自是严惩,但捉拿燕王之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基本是被立斩的命。
因此,柳厚生好吃好喝招待着刘五,只等方孝孺前来确认后,交给方孝孺处理这桩棘手的事。
一直在方孝孺府上的翠兰,也深知权力争斗的可怕。若刘五真是燕王朱棣,事发后,皇帝定然会派人把知情人一并处死,因此,为了活命,慌了神的翠兰才把此事告诉了柳丝丝,请柳丝丝给出个主意。
柳丝丝心中也是潮起潮落,她哪有什么主意可言?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张焕等人已经效忠燕王,还能把消息透露给他们,由他们搭救燕王。
正在她焦灼不安之时,忽然听到前院有争吵之声。柳丝丝细听之下,已经明白了原委。
张焕进了同阳城,使银子买了货郎的一副行头,冒充卖脂粉之人来到大院前叫卖。军士喝令他赶紧离开,张焕装作不服,故意与军士大声争吵起来。
柳丝丝略一沉思,对翠兰道:“翠兰,刘五的事,你切莫声张,我自有主意。”
翠兰点头,柳丝丝又道:“翠兰,门口争吵之人是货郎?你去跟军士说一下,让货郎上楼,我要买些脂粉。”
翠兰领命而去,可军士哪肯听一个丫头的话?翠兰抬出小姐的名头,军士犹豫下,又不敢打扰密谈中的知府与柳厚生,只得让翠兰领了货郎进阁楼见小姐。
张焕与柳丝丝相见,心中俱各惊讶。柳丝丝支开了翠兰,低声道:“张将军,一些日子不见,不知张将军在燕王府过得可好?”
张焕含糊地道:“燕王重义,对我兄弟俱都不错,兄弟们愿为燕王鞍前马后。”
他话头一转道:“柳小姐,您不是奉道衍法师之命前往京师吗?怎么会来凤阳城?院子四周因何有如话军士?”
柳丝丝轻叹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与将军细言。张将军,燕王现在何处?”
张焕心头焦虑,他兄弟此行,正是奉道衍之命,前往京师寻找失踪的燕王朱棣。可他哪敢对柳丝丝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