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厚生吃了一惊,立即勒住马缰。
三匹快马如闪电一般冲到他们面前,当中一人,手持马鞭指着柳厚生,脸上神色不怒自威。
柳厚生阴沉着脸道:“不过是杀了几个小毛贼,与你们没关系,咱们各走各的。”
对方冷笑一声,当柳丝丝从马车内掀起帘子向外张望时,马上那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见他暂时没反应,柳厚生道:“好汉,想必你也见到了,刚才这些小毛贼是如何欲行凶的。这车上是女眷,我杀小贼只是为了保护女儿。”
马上之人怔了一下道:“你们是父女?欲往何处,怎么会惹上这些毛贼的?”
柳厚生不答,柳丝丝从车上由翠兰搀扶着下来,对着来人施了一礼道:“这位英雄,小女子柳丝丝与老父欲往中都凤阳,因歹徒欲行不轨,故家父才不得已而杀之。还望英雄明察,切莫吭声,放过小女一行。”
对方却没什么声音,柳丝丝心下奇怪,抬头一瞧,只见马上那人正当壮年,一股英武之气透于眉梢。
来人从马上一跃而下,却不理柳厚生,对着柳丝丝道:“小贼虽恶,可罪不至死!小姐老父如此身手,想必不是普通人家,不知能否告知?”
柳丝丝见他一身装束华贵,言语之间自有一股逼人之气,也心中讶异,不知对方来历。
那人似是看出了柳丝丝的心意,一扬马鞭道:“在下刘五,河北人氏,常往来京师经商。小贼欲打劫,被小姐老父杀死,可知这是京师地面?小姐想离开恐怕不妥。”
柳厚生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正欲发作,忽见那青年身边两人也拔出了刀子,只得暂时忍住这口气。
从那两人的身姿上,柳厚生也早看出他俩是练家子,绝对武功不弱,他如出手也不见得有胜算。
柳丝丝也瞧出了古怪,她轻叹一口道:“公子,若是愿听丝丝道来,还请公子暂时帮着掩一下此事。”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年轻公子,居然眉头也不皱一下,轻描淡写地对身边两人道:“把这几个小贼处理了!”
两人“嗯”了一声,也没下马,一手抓住一个尸首的脚,片刻功夫,即把几具尸体扔进了不远处的小河中,还用水草略略遮掩。
年轻公子一指长亭道:“柳小姐千金之躯,岂可长立于土路之上?柳小姐,前有长亭,请亭中一叙。”
柳丝丝望了一下柳厚生,柳厚生见对方帮处理了尸体,松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便略一点头。
刘五大步迈入长亭之中,大咧咧地往亭子石凳上一坐。柳丝丝依言进入长亭,坐于刘五对面。
刘五两个随从,一言不发,默默立于刘五身后。翠兰侍候在柳丝丝身边,柳厚生正想也入座,不料刘五鼻子中哼一声。
饶是柳厚生有如此武功,却被刘五的气势所震慑,楞是没敢坐下来,只得尴尬地站于亭外。
刘五微笑着道:“不曾想京师之中有柳小姐这等天下绝色,刘五一见,实为荣幸!”
柳丝丝脸上一红,刘五又道:“亭外那人,恐怕不是柳小姐家父吧?适才他不敢进亭,依刘五所见,他实为小姐下人。”
柳丝丝心中吃惊极了,没想到刘五的眼光竟然这么敏锐。她正迟疑间,刘五又道:“能有如此高手为下人,柳小姐绝非普通人家小姐。如柳小姐以实情相告,刘五或许对刚才之事只作不知。”
柳丝丝见刘五气宇轩昂,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也能猜到刘五这个很俗气的名字,定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那人随口一诌而已。
她想了一下镇定地道:“公子眼光如此厉害,丝丝佩服。只是刘五也非公子之名,公子更非常人可比。”
刘五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见他不作答,又不想放柳丝丝三人走,柳丝丝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公子既是高人,那丝丝也不敢相欺。不瞒公子,丝丝只是有难言之隐,这才急着离开京师。”
柳厚生急忙阻止:“丝丝,此人身份未明,不可瞎说。”
刘五瞪了一眼柳厚生,不怒自威地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若是我有意刁难柳小姐,早就把你们擒住报官了。”
柳厚生心中大怒,可看到刘五身边两人,只得强压怒气。
刘五微微一笑道:“柳小姐,我也正要去中都凤阳。若是柳小姐肯据实相告,今日之事便只当没发生过,而且一路之上,咱们也能做个伴。”
柳丝丝见柳厚生都被对方气势震慑,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非但刘五不是常人,就他身边的两个随从,也决非一般人,柳厚生也未必是对手。
她沉吟了一下道:“公子,瞧您装束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倒像是哪位大明开国功臣之后。”
刘五一楞,随即呵呵一笑,居然点了点头,似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柳丝丝见状,灵机一动道:“请问公子府上?与魏国公徐达府上可有交情?”
刘五正色道:“魏国公徐达,是我大明第一功臣,世所敬仰。柳小姐何以这么说?莫非小姐与徐府有渊源?”
柳丝丝心中松了一口气,眼珠一转道:“公子如要知道小女子身份,却先得允诺一件事。”
刘五点头,答应柳丝丝,决不向外人透露此事。
柳丝丝这才神秘地道:“公子,您可知魏国公有几女?”
刘五皱一下眉头道:“魏国公有四子三女,天下尽知。只是魏国公子女尽为尊贵之身,未知小姐为何人?”
柳丝丝神秘地道:“公子有所不知,魏国公另有一女,自小便流落海外。”
刘五吃惊地看着柳丝丝,疑惑地道:“小姐如此说,莫非小姐为魏国公之后?”
柳丝丝“嗯”了一下点点头,刘五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祖上与魏国公乃生死之交,如此说来,与柳小姐也不是外人。柳小姐既如实相告,刘五也自不便多问。”
他突然对身后两随从道:“你俩先回去,我护送柳小姐到凤阳再自行回去。”
两随从面面相觑,不敢答应,刘五不禁勃然大怒,提起马鞭对着两人狠狠地抽了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