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宇扶着傲雪走进帐蓬里,翔宇原是要他坐到凳子上,他却坚持着不再往前走,而是固执的又在珍珠面前,郑重的跪了下去。
“你站起来说话!”珍珠气了,“傲雪,你不要这样,不要跟我玩苦肉计,我不是你的长辈,你老是跪什么跪啊,我可受不起!”他这样是在为难她吗?什么意思呀!
傲雪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白,神色更加惶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翔宇体谅的拿了凳子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吧,慢慢说。”
傲雪看了看珍珠,稍稍思虑了下,不敢再坚持,就只得坐到了凳子上。
“你几时来的?”翔宇担心地问,其实他知道珍珠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只是她不好意思问。
傲雪垂着眼帘,“我不知道,我从夜里过来,天没亮,我就先在外头等着了。”
珍珠皱了皱眉,此刻心里真的是翻江倒海的复杂,这个死小子,没头没脑的跟头驴一样就这样跑过来,寒夜露霜重,若是他生了病出个什么不好的事,这不是让她良心不安吗?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可气,可恨!跟这样的泼皮子粘上边那可不得了,惹不起,她可得好生躲着。
“翔宇,奶好了吗?快给傲雪喝点,暖暖身子。”珍珠无奈的吩咐。
翔宇赶紧跑去端了一碗过来,替给傲雪,“快喝点,看这手凉的,傲雪,你太鲁莽了。”
“是,以后不会了。”傲雪羞愧的接过碗,乖顺的答。
翔宇意外的眨了眨眼,看向珍珠。这小子怎么也这般听话了,果然是长大了么?
珍珠在心里叹了口气。
傲雪的手微颤着,将碗送到嘴角,温热散发着浓香的热奶沁入鼻息,他贪婪的嗅了一下,张开口轻轻的抿了一口,真的好香好香……眼泪不知不觉的又开始泛滥,他的手禁不住的剧烈抖颤。他是这样胡闹,这样伤她,可她,还是会不舍得他受冻,不舍得他受罚,她还是关心着他的身体……
眼见着傲雪又戚戚地掉泪,珍珠的心乱了,“你……你别这样好不好?唉呀,翔宇,你赶紧,快马加鞭送他回去,我受不了这个小祖宗……”
“不要!不要赶我走,珍珠……”傲雪惊慌的说着,情绪激动起来。
珍珠又着急又不安,“你……你先把奶喝光了,保证了体力再说。快。”
傲雪怔怔的点头,“哦。”应着,赶紧把碗里的奶咕咚咕咚喝光了,一抹嘴,将碗放到了桌上。
“好了,你说吧。”珍珠冷声说,烦气的扭过脸去,不看他。
傲雪看了珍珠一眼,沉默着垂下头,抬起手在腰间摸索着,慢慢解下了鞭子,然后,用着郑重的态度,站起身,两步走到珍珠身前,凝重的将鞭子高举过顶,重重一跪!
“你够了!”珍珠怒不可竭,站起身就要走。
“对不起……”傲雪猛的一把抱住她的腿,仰着头恳切的盯着她,他的神情笃定,壮烈,沉静,他的声音恭敬,哀伤:“对不起,小四错的离谱,错的可恶,错的可恨!我只知道在家等你等的心焦,却不知道你在商号里是如何的辛劳。我真的很自私!你身怀六甲还在为商号的兴旺忙碌,我却在家小心眼的埋怨着你不回来;你在外边身处险境,性命攸关之时,我却在家想着如何报复你!我真的很卑鄙!做为丈夫,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体谅你,担心你!你一直没回来我就只以为是你辜负我,我竟然没有想过我的妻子是不是在受痛受苦受磨难;我在家恨着你,怨着你,我赌气,撒气,我却没有考虑过我的妻子正在为我们家的事业尽心尽力。我只知自己不满足不痛快,我没有理解过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没有耐心等等你,是我自己在耍小性却把错都推给你。做为丈夫,我失责,失职,我我……真是个混蛋!”
珍珠惊怔了,竟然有点不愿去迎向他热切的悔恨的眼神,她复杂的看了翔宇一眼,将目光转向一边。唉,靖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女人啊,有时候争的不是苦与甜,只是对方一句真心的体谅。再多的委屈都可以付诸东流。
“珍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懂了,我真的懂了……我会理解你,体谅你,爱护你,我会体会你的委屈,为你着想,以为你重,我再也不会只顾自己的感受,让你受这种憋屈,我再也不会做混帐事,再也不会耍小孩子脾气……”
珍珠心累的闭了闭眼,身子都有点浮飘了,翔宇赶紧上得前来,抱住了她,“珍珠……”
傲雪脸色变了,“珍珠?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知道我太任性了,太不懂事了,我居然用最可恶最下作的方法伤害你,我居然让你那样绝望痛苦,我真的很卑鄙,真的很无耻……求求你,你罚我吧,你狠狠打我,求你惩罚我……”
珍珠长长的吸了口气,眼睛里露出无奈和痛惜,好不容易这几天调理过来的精神,此时又倒退了回去,她的眼睛只轻轻在他脸上一掠,便不再看他,苦笑一下,她的语气无奈地说:“算了,以前的事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在商号不管有多困难,可那是我的事,你也并不知道。然,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怪只能怪命运吧,也许我们没缘份,事已至此,你我了解就好。”
“不……不是的!”傲雪激动起来,脸上闪过难堪羞愧和胆怯,张了张口,似很难开口,“我……其实我……珍珠,我们不是没缘份……是误会,是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