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挽棠在房里待了不到半刻钟,莫烟便挽着赵青云的手臂走了进来。
此时的莫烟完全不似刚才照顾自己时那沉着冷静的模样,而是挽着自家相公的手臂,尽显小鸟依人之态。
“挽棠,这是我相公,赵青云。”
度挽棠见莫烟介绍,只因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得朝来人恭敬地点了点头。
“恩公好。”
“这孩子太拘谨了,我们夫妻俩随意惯了,不在乎这些虚礼。”
赵青云见度挽棠十分拘束,便开口笑着道。
度挽棠见听此,这才应声,缓缓抬头打量来人。
只见赵青云一袭月色短袍,上边不粘一丝尘土。他此时脸上正带着温和的笑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度挽棠不禁感叹,没想到世上竟有一个人能同时将医者儒雅和武士豁达表现地如此淋漓尽致。而他和莫烟站在一起便好似一对天生的壁人一般。
而赵青云就站在那里,不躲也不藏,任由度挽棠打量。
末了,度挽棠这才认识到自己的失礼,忙低下头去,脸红得可以滴血了。
自己竟然直勾勾地盯着恩公打量了那么久!真是失礼!
见她又如此赵青云知道依她的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便对度挽棠道:
“你昏迷时我给你把了脉,发现你不仅身子十分虚弱,身上还自出生起便中了一种毒,你脸上的情况便是毒素淤积引起的。我想应该是你娘在怀你的时候就被人下了这种毒,生了你之后你便带到了现在。这种毒虽然奇特但不难解,只因为在你体内过久,所以没有一个三年五载是不会有成效的。”
度挽棠听此,脸上的惊异之色已是抑制不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没想到自己母亲竟在怀自己的时候就中了毒,而自己脸上的“胎记”也是毒素引起的,母亲身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苦难!
莫烟见度挽棠的眼中闪烁着恨意,心下了然,也不由得红了眼眶,走过去拉住了她纤瘦的小手,心疼道: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若是韵茹还在世,见到你如此模样,该有多心疼啊…”
说罢,莫烟也忍不住抬手开始拭起泪来。
而一旁的度挽棠听罢却十分惊呀:
“恩公,你们认识我母亲?!”
赵青云见自家妻子不小心说漏了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莫烟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闪过心疼,伸手将莫烟搂入怀里,道:
“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告诉你的,可是没想烟儿竟不小心说漏了嘴。其实你娘是我和烟儿多年的好友,当年我和你娘比邻而居,我父母早亡,又无兄弟,从小跟着师傅长大,而师傅又常年游历在外。你娘的情况我虽不甚清楚,但我两皆是孤身一人,便处处相互照应,情同兄妹。而烟儿浪迹江湖,又一回受伤晕倒,便是你娘将她救回了家,我们三人就此相识。后来,你娘有一天突然说要离开,我们拦不住她,便从此和她断了联系。再后来,我便打听到了她进宫的消息……”
赵青云说到此,未再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度挽棠都知道了。
“我们之所以能认出你,是因为你随身带的那支玉簪正是韵茹贴身之物,韵茹向来从不离身。记得韵茹离开时还曾交代我们说,若是有一日在宫外看到一个孩子带着这支玉簪,这必定是她的孩子,请叫我们务必照顾好他。这些年我们到处打听韵茹的消息,得知她在冷宫诞下你之后,便默默为你担心,想不到,如今却阴差阳错救了你。想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也许我们的相遇正是韵茹所期望的。”
听完莫烟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度挽棠的眼泪已经呼之欲出。
想不到娘亲竟然和恩公他们竟然有那么深的羁绊,如今自己遇到恩公他们难道就是自己幸运的开始?娘亲,是你在默默保佑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