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越想越不对劲。
齐旭保和徐延珩是旧交,依徐延珩“老子天下最牛逼”的性情会不知道齐旭保的恶习?
别人能被徐延珩忽悠,她却不会。
和徐延珩做过一世夫妻,了解徐延珩胜过了解自己。
瑾王府养的眼线可不是吃干饭的,徐延珩更不是吃干饭的。
她先前还一直觉得奇怪,齐旭保怎就和沈婉牵扯到一起,眼下细细一想,徐延珩对此事这么了解,不会是他搞得鬼吧!
难道是徐延珩把齐旭保和沈婉拉郎配的?
真要是徐延珩出的手,就能解释会稽城为什么会突然遍布齐旭保和沈婉的谣言,也能解释任家为什么要退亲。
再往下,齐旭保平定谣言,顺理成章来将军府提亲也就变成一蹴而就的事。
毕竟,能让会稽城一夜风言风语起、一夜风言风语灭的,除了让南王府,还有瑾王府。
她当时被府里人带偏,只想到南王府,却没想到瑾王府。
沈婳越想越心惊,手心手背全是汗。
听过放长线钓大鱼,却不晓得徐延珩的线会放这么长。
可徐延珩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护她?
沈婉害人在后,徐延珩放线在前,时间对不上。
连她一个重生之人都猜不到沈婉会害她,徐延珩就更不可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烟火的事也很诡异,前世发生过一次,今生又重演一次,就算换个地方,过程还是一模一样,都是徐延珩救她护她,连徐延珩受伤的部位也相同。
等等,有点不对!
沈婳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个人好像被大火灼烧,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烟火出事,前世和今生她一度以为是个意外,可现在才知道不是意外。
至少今生不是意外,那么前生呢?
会不会也不是意外。
她一直觉得沈婉前世是好人,所以这辈子想着要帮沈婉,她从来就没想过,沈婉上辈子就是个阴毒小人,是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恰如今生,她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沈婉的心性。
对了,前世沈婉嫁去府州也是徐延珩牵的线,倘若这次也是徐延珩牵的钱,事情就能对上。
都是徐延珩牵的线,嫁的都是齐旭保!
会不会是徐延珩有心为之,难道是徐延珩惩罚沈婉的手段?
想的越多,越觉得有可能!
前世沈婉成亲的时候,沈婳本要去参加婚礼,可前一天还好好的瑾王妃突然就生病,她要在府里侍疾,就没能去参加沈婉的婚礼,所以并不认识齐旭保。
后来沈婉被齐旭保活活打死,她要去奔丧,偏偏徐延珩骑马摔伤了腰,整个人坐都坐不起来,便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成。
徐延珩摔伤腰几天后,她却看见他在小树林里练剑。
她只当他是恢复的快!
现在想起来也太奇怪,只要沈婉出事,瑾王府也会有事,她只能留在府里,会不会正如她的猜测一样,徐延珩早就看透沈婉,处处设计沈婉,为了不让她心寒,所以把所有事情都隐瞒掉。
沈婉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徐延珩如此报复,还让徐延珩如此小心翼翼的瞒着她呢?
沈婳的思绪如万马奔腾。
徐延珩一直有留意沈婳,见她眼珠子直转,人却像入了魔,徐延珩平常最镇定的一个人,也不管还有许多人在场,突然慌神地叫道:“小婳,小婳,你怎么了?”
沈婳捂着头,头痛不已。
徐延珩已经窜到她身前,问她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帮你去找大夫……。”
她截住徐延珩的话头,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沈婉不是个好人,你说实话,说实话,不要骗我。”
徐延珩瞧着沈婳样子不敢骗她,点了点头。
沈婳咬着嘴唇盯着他不说话,好像要把他刻进眼睛里,又好像想把他拔出眼睛里。
其余人被徐延珩一叫,也留意到沈婳面色不对,只因隔着远并没听到沈婳说些什么,傅蓉立即拿着安神丸过来,关切地道:“五妹妹,你是不是被沈婉的作派吓到,要不要吃两粒安神丸,我现在就去叫大夫。”
沈婳定了定神,把安神丸吞进肚子里,顺着傅蓉的话道:“不用叫大夫,我只是想到自家姐妹闹成这副样子,有点伤心而已。”
傅蓉忙扶着沈婳坐到椅子上,沈柏棠等人也围过来,免不得好好安慰一番。
徐延珩站到一旁,目光全落在沈婳身上,沈柏棠见沈婳已无大恙,便说起沈婉的事:“延珩,依你这么说,沈婉的事将军府就不用插手?”
徐延珩方才收回目光:“好鞋不踩烂泥路,将军府没必要因为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粥,不值得!再者,万户候府水深的很,蹚进去就有可能蹚不出来,就看沈婳自己的造化。”
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却让听的人毛骨悚然。
什么叫蹚进去就蹚不出来!
话里话外都是在向将军府交底——沈婉以后是没好日子过的。
沈柏棠向来最清楚徐延珩的手段作派,觉得徐延珩会开口说这话,也就代表徐延珩会把事揽上身。
也是,沈婉害的是小五,小五是徐延珩心尖上的人,徐延珩怎会放过沈婉。
沈柏棠盘算着小九九,觉得要办沈婉没有人比徐延珩更适合。
徐延珩是外人,就算一刀剁了沈婉也是私仇;要是父亲动手,恨归恨,可虎毒不食子,现在嚷得起劲,能不能真下的去狠手还得两说。
沈柏棠拿定主意,顺水推舟地道:“延珩说的对,将军府几代人积攒下的荣耀绝不能让沈婉糟蹋掉。”
沈长恭并不同意,他向来对子女严厉有加,不想借他人之手惩戒小辈,正要开口,见小厮急冲冲跑进来禀话:“将军,傅姨娘刚到门口就撞在了马车上。”
沈长恭心中一悸,终归做不到不管不顾,开口问道:“人现在怎么样?”
小厮道:“眼下只有几分气息。”
沈长恭心烦意乱,犹豫片刻,抬脚往锦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