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云雅、为南宫世家旁系一支。还依稀记得《大荒》中是这样记载南宫一族的。
【南宫世家,世代以木行为族、以花木为腾。族中后代多以一儿一女,不贪多生。
且南宫一直以女为尊,贵女可行一妻多夫制,贵男只行一夫一妻制。
主脉中,女者多为花,生来便有夺神之姿。经赤莲/牡丹/雏菊/海棠/双生/至如今的荼蘼一辈。】
前几位女子都是做家主的主君经雷劫而为神。包括双生之神在内,双生虽早逝、但也是做了家主后才死于难产,也就是生云雅和云淑时难产而逝世的。
至于荼蘼可为家主亦可不做,按理说来全凭云雅自己争与不争。
【男者多为木,有立天之态。经建木/平仲/至今的扶桑,也就是双生之神的哥哥、云雅的舅舅。
男儿年满十六须通过家族测试。测试不过者便要离家历练,成一番作为才可归家,否,永不回。】
族谱有好几本,但流传下来的也就是主脉——封神、做家主的那一脉。
这几位都是当过家主的,传闻建木与赤莲是兄妹,是同一时期的人;赤莲生祭后,建木与其发妻为纪念亡妹、一起建立了南宫世家,制定了最初的族规。
平仲由雏菊所生,后娶妻、生一女为海棠;海棠、其天姿聪颖后做家主。扶桑由海棠所生,其妹为双生,扶桑在双生早逝后接手家主之位、经雷劫而化神。
其妻已逝,下有一女名荼蘼、一儿唤素梨。
至于离家历练也是有的,并非所有人都能通过家族测试。书中记载有一人、月桂、年十六出南宫,西下历练。便是至此都没有音讯过。
说来也奇怪,月桂的亲阿姊也就是当时的海棠主、民间似乎也从未听闻有人打听过那个傲气的少年。
还有她手枪拿的家书。
十五年拜师之期已到?应学有所成,宜归。
南宫家荼蘼仙的册封仪式?荼蘼年芳十八、仍未婚嫁、至于家主之位、回去商议。
家中自家哥哥云涵、弟弟云淑外出历练?那同母所生,年十五但年少痴傻,只有八岁心性的少年?姊妹之间难得相处。
这厢,客栈里已是次日早间。
“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怎么这般不安?”紫凤用秀帕擦拭着文云雅额头的汗珠。
“只是出了身冷汗。没事……”云雅先一把抓住了帕子、后听到紫凤的声音,继而弱弱地说道。
紫凤愣愣的盯着云雅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阿紫,我要回家了,但我心里没有半分欣喜。”云雅起身,未披外衣的就下了地,走到窗前。小孩子气似的打开了窗,往窗外的远处望去,望了会儿。有气无力地说道。
“别想怎么多。你是不是……今日腊月、十五,想来你的蛊毒又犯了!”紫凤突然大声的说。
说完想证实一下的,就把云雅的手拿起细瞧,果然看见了——那手腕间的冒着紫黑色的、一团一团的蛊虫。
“别,难看!时辰到了吧,又是该启程了。”云雅把手收回,抬眼又对着紫凤说。
马车上。
“今日腊月十五,我……唉,我该算算日子的!你要不躺着,坐着小心磕着碰着更疼?听话啊,小白?”紫凤有点不放心的说道。
说起云雅可能是蛊毒又犯了,每次犯的时候她就会格外的痛、脑袋也不怎么清醒。
白日里倒没有多少异常的,只有些虚弱症候,时不时喜欢东想西想着的,但晚上的时候便得特别的哄着她些。
晚上的她不仅要唉声叹气的还有会有些孩子气。
“没事,这已经是京华城了,灵池府还会远吗?傻……”与紫凤一同端坐在马车上的云雅说道,她身边的那暖白色的长裙便是随意的铺在软垫上。
紫凤动了动身子、以便查看云雅、见其脸上也没有悄悄的抽动,于是又正了正坐姿,道:“要不,你枕着我的腿。待会到了,我便唤你醒。”
云雅听闻。只低头放松地玩了玩落在自己手里的饰品、这是紫凤颈间吊着露出来的。
那玉形是只凤凰;暖白色的、带着些通亮;有质地、摸着很滑嫩。
至于那丝线是用、她自己亲手织成的绸弦编成线所制、配在一起到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云雅正在感叹。
又听紫凤抱怨:“你啊,有时让人想细细地心疼你、有时又让人着急得特别想打你!”语罢。
云雅听完。她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嘴、又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的、后变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懵懵懂懂似的面色。
过了许久,马车终究还是停了。
南宫灵池府的后门、早已有人在候着了。
紫凤唤了声云雅、替她理了理裙摆,便先下去了。
然后,云雅便借着撩开的帷布看见了好几个的老嬷、丫鬟。
接着听到她们一众人的迎接,在一众人眼下、她端庄地由着她们的搀扶下了马车、入了府。
而紫凤也是在后面一路紧随着的。
快午间,她们便是在府中双生殿的南苑住下了。
之后云雅又在一众人的忙碌整顿下、稍作了下休息。
日中。有人来请——说是扶桑君唤去扶桑殿用饭。
一路上,有带着路的丫头。
云雅便是漫不经心的打量起这南宫灵池府的楼台景色,师父曾教过她一些阴阳五行风水类的、听起来很玄乎,但其实说来也简单。
待把走过的、眼望见的、再有丫头嘴里说道的,一一在心里细算了一遍,只见云雅眼中闪过几分欣赏之色!这南宫家的后辈应是顺风顺水的命。
“……穿过这个莲花池的亭子、再往里走些那边就是扶桑殿了。”
这边说道最后一建筑群、带路的丫头前头碰上了府里的一老嬷,人唤晴嬷嬷。
接着丫头便是有些着急着的催着去前厅。云雅的眼睛里却生出几丝不耐烦、看那丫头的动作更急了、神情里就裂出了一道凌厉!
丫头倒是没了动作、莫不住声、变得傻愣愣的。
紫凤后边见着不对,忙走上前递了一手绢给云雅、用以提醒。云雅收了手绢但面上并不乐意地,因而没有说话。但她还是收敛了些身上的戾气……
这厢扶桑殿的正厅。
“舅舅、父亲、喝茶。”在晴嬷嬷的引导下,云雅端起一丫鬟递来的茶杯,一一请了长辈吃茶。
“表姐、大表哥、大哥、三弟(除三弟外都有拜礼)……”云雅又在嬷嬷的引荐下,一一拜见了同辈的家人。
“好了。南宫家也没有这么多规矩。你,一早回来也都饿了吧。走移步到旁厅、你喜欢的饭菜、厨房都备好、上了桌,里面丫鬟们先前也候着可以伺候了。”
南宫扶桑对敬完茶、刚唤完自家姐妹的云雅说道。
走动间。
“再过几日便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也都是自家人、不用太拘礼。”温念郎说道。
“小妹长相,与我倒是有七八分的相似、见着心里便是亲切的。”南宫荼蘼道。
“我们日后便是又有个妹妹、姐姐的了。”文云涵眼里有些笑意的说道。
旁厅间,用饭时自家姊妹兄弟也都是向着云雅嘘寒问暖的。
南宫扶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时的问上几句、温念郎做父亲的,偶尔也笑着问问。
一家人便是吃吃喝喝的闹热了一番……
云雅认了会儿亲、用了一些饭菜,饭菜入口,她便知道那是她一贯喜欢的口味;接着饭后便没有什么大事了,只是又被告知:暮间也来这用饭。
但现在也没什么事,于是云雅便又找来丫头,带着路的回到双生殿的南苑。
晚间洗漱后。
云雅拉着正准备闭门的紫凤说道:“阿紫你觉得奇怪不?为何只有我一人被送出去拜师学艺,从小跟着师父?”
“还有阿紫,你发现没:这表姐,与我长得好生相像;那大哥的年纪也有些奇怪、都还不知是何来历。至于三弟,傻傻的,有些过于的亲切……嗯,唉。”云雅一口气的向紫凤抱怨了好些话。
“去那边,坐下喝杯茶吧。”紫凤说完、待坐下给云雅倒了杯茶,又继续道:“你成天的别想怎么多不行啊,你看你自己给自己累得!”
“阿紫~”云雅有些不满的唤道。
“哪有什么的。那个傻大个是你弟弟,平日里可以逗逗他,闲时可以教他、让他陪你下棋不好吗?”
“我觉得,那总比你左手同右手下有意思些吧!至于其它的,到底都发生了,或许应该说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你纠结来又有什么用!小白,生在这种家庭里、你自己开心最重要,知不知道?”紫凤也说了好一堆话、宽慰云雅道。
“昂~连你不都肯与我说实话!”云雅有些失落的说道。
“我还……我好歹是从站在你的位置上给你说的、你也不为你自己的以后想想。”
紫凤面对着、犯起小脾气的某人告诫道。
“那阿紫,你说、这大家世族都这样吗?”闷声吃了杯茶水的云雅说道。
“可能吧。当利益越大、分利益的人越多、那水自然也就越浑……”
阿紫眼神有些隐晦的说道。
“好吧。其实,关于未来。我想着的是,你们都不会离开我,我们今后还和以前一样。我才不想管它什么南不南、宫不宫的!你说呢?”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但若能这样我也想……”
外面的天,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的话语中、黑了。
这世间有太多的我们不知道的未来,未来是怎么样子的?
未来——只允许我们现在想想。毕竟:未来,真的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