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夏天刚过,天多微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连几日师父的神情也如那天一般的阴里怪气。
吓得向来古灵精怪的她硬生生的去了“地劫冰宫”、安分地习功法,在院子的亭廊里练琴棋书画,有兴趣时便去医书房真的里待着、看看书的、混些时日。
说来她喜棋和画,奈何师父喜欢听她抚琴,再加上阿金痴于琴道,她便是每日习来、有空时下山教她。
云雅从小天姿不错,虽然对琴类、她自己没有多大的喜爱,但因为经常弹起、因此她的琴音总能入心。
教人听着琴音只想着自己的那些事……
说起她喜画,但她的画却远不如阿紫画的有意境,她的画一面是师父教一些,另一面又从阿紫那学一点的,说来有些失师父的脸。
她一身所学,都是师父的毕生心血。不过这所做的风景山水画却不如阿紫画得细致。她喜欢画人物画,或者花草图。
约莫着熬了数十日后,她收到了大红的飞鸽、于是乎她就再也收不住自己的心了。
这厢就趁着师父午睡时,偷偷地下了山。却没曾想,在快到山脚给师父抓了个现行的。
她心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天杀的!啊……(内心几乎要崩溃)”她看着自家师父,喃喃的道了句“师父……”心里是气着的、眼睛是怯怯的、脸倒是嘻笑的。
说起她是什么时候不被师父允许下山的呢?也就是那年师父救她回来之后……
但好在她还有大红和阿紫,再加上她那些次的偷偷地下山、也曾没有被发现过,于是胆子但是又被养得挺大了的!
她记得师父曾告诫过她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她就是那种,你越不让她干啥,她就偏要跑去干的性子!
“野猫子,一天天的不在家好好干活。被逮回来,活该了吧!”夏云幽用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哼,谁让你做饭好吃,我又学不来,没事干。怎么你还想我做饭啊,你吃得下去吗?说起来,真是气死人了。”抱怨的话说了一大推,还不满意的。又继续道。
“山上清苦,师父就只疼你,偏心死了!你下山,就要给你钱;我下山都不行,还把我逮回来。烦死人了!”小云雅气鼓鼓的说道。
“云幽,你过来……”
“好的。师父”
小云雅有些气凶凶的说道。“哼,快去。”
而心里却在神气的想:即便是多你一个时辰拜的师,我便是你雷打不动的师姐,更何况我比你多五年拜的师,我才不管你大我几岁呢。
这时的她,还只有十岁,还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等在榻上坐了会,她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但嘴巴还是气鼓鼓的,不想理人的样子。
待眼睛回过神,便看见云幽,拿着个木盆往她面前送,说道:“师父说了——不罚不长记性,让你到前院去摘些豆荚,晚点一起炖着肉吃。怎么,你还生气啊?我每次下山不都只是给谁去买肉、买糖的。
“那,你的糖。我都觉得自己要亏了。师父偏心谁,谁还不知道啊!”
小的时候,我们总爱拿师父偏心说事;再大了些,又觉得师父谁都没有偏爱过,只是我们比较喜欢争而已。
不过十三岁的夏云幽,已然是把自己当做云雅的小哥哥,每次下山都会帮云雅带些糖回来。
云雅别开眼,消停了会,斜眼看了他一记,便又带着些神气的、冲了出去。
这豆荚是隔壁寺里主持和尚给师父,然后师父又给了她俩种着玩的。谁知这么些年过去了,豆荚竟长得越发得意……
她们住在寺后面,房子很大,但她们常在后院,后院不会打扰到僧人们常日里念经。
而前院与寺庙的西门只隔着道圆门,从后院往她们的前庭走,再穿过圆门便可以看到寺庙里扫地的小僧,只是师父一般都不允许她们打扰寺里的僧人。
她喜欢豆荚的模样,更喜爱豆荚的味道,因为她觉得在这里只有豆荚和她最配,都是随性的性子。
看,那豆荚似胡闹地在那些大树上攀来绕去,结了个网似的。任谁都猜不到,这豆荚之墙,分隔了个没有多少香火的寒山寺和一个时不时就吃肉的西院。
看吧,那浅浅的水绿、白柔的
花色;再细看些,那笑弯了腰的豆荚就藏在那树梢处,围檐边上,还有泼皮的在房檐瓦间跳动,在圆门上嬉戏的串着珠链似的串串。
寻常的人是不会来着的,这倒又成全了豆荚的得意……
看着自己的小短腿,云雅无奈地搬来她的小木梯,架在了围墙上,把木盆放在木梯旁,自己上了去摘豆荚。
摘到手里装不满、拿不住时便扔到木盆里,活脱脱的像只觅食时贪嘴的鸟儿。
她这厢正摘得欢,抬头便望着东边的天突变了颜色。
一瞬间,大风起,正不知时,天边又射下一道金光,宛若天霞般神秘。
“咦,那怎么有两人?她们是?”她自己疑问的紧,细想来便开始勾手,又捏起,接着撒网似的放出——这是师父教她的迷阵。
待下梯后,她抱起盆便往后院奔去,没走几步,便遇上了匆忙出来的师父和云幽。
“师父,你猜我见了什么?有人耶!”云雅有些兴奋地说道。
“为师知道。云幽,带着云雅一边去。”东方冰冷冷的说道。
说话间,云幽便把云雅拉走了。
“师弟,云悠!唉,别,我们这都走远了,师父这是怎么了,被别人上门催债?我想:你,不知道吧,不好奇吗?”
“要不,咱倒回去瞧瞧。你不觉得,师父长得这般俊俏。依我看,他在外面肯定留下了不少的风流债。我方才看到的可是一女子带着一孩童。”小云雅不嫌事大的说道。
“哼,师父定不会这般。不过,你当真没有看错?”云幽心里也开始打起了他师父的一些小九九。
大抵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作祟,他们倒了回去,
立即的云幽就施了个功法,将他们的气息掩住,偷偷地在一处猫着,没心没肺似的看起他们师父的热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