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傍晚的细雨便是如这般朦胧的下着的……”跟着这一串声音来到了六年前。
那日傍晚的细雨便是如这般朦胧的下着的,淅沥沥的淋在那条石板路上,淋在那辆马车上,淋在那道城门上。然后眼瞧着那马飞扬地从城门掠过,从雨中掠过;接着,那骑在马上的人便这样的闯入了他的生命里……
且说这马背上的人儿,寒山拜师十五年,却是拾得不少绝学。她,文云雅学得的是一身端庄之态,冰肌玉骨之势,习的却满心、鬼灵精怪的伎俩,满嘴的油嘴滑舌。
疏远之人眼前一张脸,亲近之人面前一副皮,背地里,就是个被宠惯的小团子。
他说,当她掠过城门的那一刻,像极了那牢笼中飞出的鸟儿,那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潇洒,与张扬。
那日的她,一袭红衣,操一匹黑马,发带飞扬,英姿飒爽。确实,让人惊艳!
“阿紫,你看这便是京华,以后你可得同我相依为命了。莫不然,这漂亮的姑娘怕是要被骗着卖了,干粗活!”
“呸,也不看看你自个的样子,装个马夫都这般轻挑。那帘子还不快给放下来,多少人看着呢?”
“好嘞,谁叫我家小娘子,长得这么好看哩~哩哩……”
而他,则是在这城门旁的阁楼上,同着贵家子弟你来我往地杀着黑白子棋,人称“雅正公子”。
手执黑子,眼杀对手、一敛眉、一勾笑、一点子,谈笑间便布下了旁人难以挣脱的牢笼。
再配上一句沙哑低沉的“承让”,一句话、一抬手、一落子、一拱手、礼至,便起身离席。
雅正,冷清,一袭白衣,配上京华城中贵男们出门必备的面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色的模样;声音里礼节与疏远同在,眼神里睿智与慵懒共存。如此,便是撩得一阵阵的姑娘家的芳心暗动。
他从楼栏杆上,下望;她从城门下,上瞧;只此一眼,便是注定了之后的几个春秋……
客栈旁白:
“听说了吗?这几日有位雅正公子,棋技了得,想来今年南宫主家又多一位谋士。只可惜是个男儿身,也不知其来历如何?”
“是啊,这往些年胜出者都是这京华城里的那些个贵女大人们,却不曾听闻这京华城里,谁家的这雅正公子?”
“管他什么来历,你可别忘了,咱看的是棋术,想来南宫主定会让他成为客卿。”一听就知道是张怪会、吊着人胃口的巧嘴。“再加上荼靡君今年十八的成神礼,到时候可、定又是一番热闹……”
“看看着外面,真是君子如此,少女如斯。这雅正公子,多少姑娘的少女怀春梦啊!”
“可不是嘛!都说那是风流人物一枚的……”
这厢客栈楼梯间。
“小白。怎么,还不快上来换身衣物,看把你疯乐成个啥样?”白紫凤在房门前、对着还在楼梯口、没上来的云雅说道。
“来了来了。害,我就想着听点趣事,然后给你乐乐,也没想怎的。”云雅解释道。
“就你话又多又甜的!”白紫凤打趣云雅道。
“你和大红都是我的人,我不说些好话哄哄你们,你们不开心了怎么办?”云雅坐在床榻上晃晃悠悠的玩着自己的腿。
“唉,到时候我怕只有心疼的份了。”接着又是打着一副、她自己一贯没皮没脸的样子说道。
“是是是,每次都把我们哄得服服贴贴的。我和大红可不是旁人谁的,我们只是都是你捡回来养着玩的,看,我多有自知之明~笑什么、还笑。小心我打你!”白紫凤边说、边把手抬起来,装了副要打人的样子。
“哼,也不知是谁背着我们偷偷找了个颇有风度的柔公子,他把我给伤着了。也不见你生他的气,不心疼我的。”云雅说完似还不够的、还做了副可怜样。
“真没劲。现在,怕是人在这,心早就飞了!还说什么空话来气我……哼,我不管,你们就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似的,云雅又补话道。
白紫凤见了,只好好声好气的说:“好了,是是是。都是他的不对。放个蛊虫都不知道放好,我啊,在这替他给您老赔礼道歉怎么样,求您老行行好、放过他!”说完。她看云雅服了这软的,便又开口说。
“然后,这辈子,我们都是彼此的行不行!对了,别凭了,快些把衣物换了,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在车里待着,偏去骑什么马!若是你东方尊见着你这模样,怕是会觉着他这么多年的教诲都是喂了狗了。”白紫凤没忍住的,一不小心又开始了她们之间的互怼日常。
“行啊,小妮子,敢拿师父压我了。哼,谁怕谁啊!让你家柔公子当心一点,上次是我大意着了他的道,等下次我再见他,可要报复回来、阴阴的就打他、也毒他一次!”云雅又是一记的狠话。
“我怎么发现比狠,我们谁都没法比你狠。行了……你赢了,来奖励,自己把衣物穿好!”一个两个回合下来,紫凤也不想再同她闹,便提前认了输的说道。
“哦……换就换呗。”云雅好没气的说道。
云雅边换衣物边想着:刚才听故事里的雅正公子?谁呢?南宫家主?南宫客卿?再加上少女怀春,这些很好玩吗?
这世上未知的事还有千千万万,年轻的人也还不懂得什么恩怨情仇、什么人心难测,涉世不深的人儿,还得去经历些……
否则,谁愿意就这样空白的老去?
一路的舟车劳顿让云雅疲惫不堪,这一进屋换好衣物的她,便是从马夫变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样才对嘛,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晚些再回府,我已让人去通知了。”紫凤说道。
“我家阿紫怎么这么懂我呢?给,小礼物。之前帮你买的小玉饰,看,可好看了吧!喜欢吗?”云雅手里便拿着玉坠在紫凤眼前晃悠着、动了动红唇、问道。
“就你多事,花这钱,我也不能戴的。”说完。紫凤用手摸了摸玉,软软的、还带着些温度。又继续说道:“咦,这细绳好特别,还挺长的,够我戴在心口了吧。不对,这不是你的那个……”
“怎么不能戴,戴颈间、藏在衣服里,贴着身暖暖的,多好!来,我帮你戴,你试试看。”戴好后云雅又看了几眼紫凤脖颈间的玉坠绳色、团白的玉刚好抵到她心口间上,说道:“好看。哎呀,你留着吧,我现在得先睡睡缓一下了。”说完,云雅便是闷声倒了下去。
紫凤也就不再推让,帮她整理了会儿被子,便任她睡了。
紫凤想着:云雅这几日里,她时而是坐累了就躺,躺累了就得坐的,无聊得紧。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床,想来是得好好休息会儿了。
不管紫凤怎么想的。云雅只是自顾自的只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进入了与周公的约会中。然,在睡梦中她迷迷糊糊胡乱记起了些过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