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这顾府的大门倒是比那街市上安静了许多。耳边没有再有那种嘈杂之音,只是有小声谈话声传进秦真儿的耳朵。
“到了。”阿楚低声的在她的耳边说到。
在一个厚重且有些苍老的声音指导下,阿楚起身扶着秦真儿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那八人大轿。
她身上穿戴繁琐,走得十分的小心翼翼。
盖头上的镶金玉的穗子在她眼角的余光下晃啊晃,阿楚在她耳边提醒道:“小姐,跨门槛了。”
她看不见前面的路,只由着阿楚把她往前面带,她的左边也有一个女人,这是顾府请来的媒人。她也很好心的提醒着一身红色的秦真儿,不过就是聒噪的很,像只一直教个不停的八哥,震得她耳朵疼。
秦真儿心里总是有一股火气的。
这火气除了是这件事情中自己的被动所带来的,另外一大半都是这个媒人大声喊叫惹的。
好不容易过了门槛,又通过了一条长长的直道,总算是可以走到正堂里举行这婚嫁的仪式了。秦真儿心里想着,这一仪式结束,估计自己也就只是像阿楚告诉自己的那般坐在那里便是,只等到了夜色来临,就会恢复了自在吧。
她已经在心里做好的准备,做一天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弄,但这滋味竟是比她想的还要难受百倍。
她不禁在心里把秦鹤还有那个见过两次的顾西洲骂了个遍,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新郎搭躬!”
随着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秦真儿只感到阿楚的手忽然就松开了。她心里闪过一丝慌张,但下一秒一只手臂就伸到了她的左侧。
原来那媒人也在她顾着埋怨秦鹤他们的时候退到了一边。
“你的心思可飘得够远。”
身边的人低声道,秦真儿的心里一惊,放佛方才的那些胡思乱想的都别看穿。
她身子微微一愣,随即也恢复过来,淡定的伸手扶住那伸到面前的小臂。
正堂里香案焚香缭绕,红烛高照,四方宾客皆汇聚于一堂。
虽然自己这方的那些所谓亲朋好友不过是云鹤楼的人花了些银两随意请来的。但顾府的那些宾客倒是数不胜数,光是凭借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她就大概可以想象这里定是挤满了来客。
拜堂的仪式她也大致知道一些,无非是拜天地,拜双亲,拜新人。只是自己也是头一遭实打实的掺和进来总是有些不适应。
“新郎新娘就位,至香案前!奏响礼乐!进香烛!”
她被带引着,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坐着繁琐的仪式。
“跪!献香烛。明烛!”
“燃香!”
“上香!俯首!”
“兴!平身复位!”
秦真儿有些生疏的按着那引赞和通赞的辞进行着,余光瞥见身旁的人一套动作下来却是行云流水。
她暗自想,这富贾贵人到了顾西洲这个年纪想必是有成群的小妾的,或者也是有正妻的。虽然自己没有听说,但这样的仪式他只怕早就是得心应手,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她站起身来,然后身边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媒人,扶着她转了一个方向。
“一拜天地!二拜双亲!夫妻相拜!”
一边任人牵引着转了身子,她心里心心念念着就快要结束了吧!
果然,她如获大赦般听见了那高亢的一声“引进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