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老爷子萧足金被气的吐血身亡,震动江湖。萧家和叶家两个豪门望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结的死死的。
这几天来萧家吊丧的络绎不绝。本来在萧家等着贺喜的更是少跑一条腿,直接把庆祝萧一郎的贺礼写成萧足金的丧礼就行了。
执笔管家脱去了黑子红带的喜袍,穿上白衣白帽,把红账本改为白账本。毛笔还是那只毛笔,黑墨还是那砚黑墨。
萧道成古井不波,强忍心中悲痛,接待四方宾客,要让老爷子风风光光大葬。他已经暗暗请出自己已封印多年的嗜血虎头刀,待葬礼结束,就要发威了,渡过长江,血洗叶家庄。
萧一郎身披重孝,匍匐在灵堂对着爷爷的棺材大哭不止。若不是自己废了,叶紫眉就不会退婚,爷爷也就不会气绝身亡。
整个萧家上下人员一身缟素,沉浸在悲痛之中。
五日后下午,启灵埋棺的时辰马上到了。大管家手拿一个黄表纸,现在院子的一处最高处,拉长声音高喝:“现在我宣布,丧礼进行第一项,奏哀乐!”
众人停止哭声,默默站起来。
鼓乐堂里的锣鼓手琵琶手吹笛客吹哨人二胡客拿起手中家伙什,奏起哀乐。
乐毕,大管家高呼:“答礼!”
萧家子弟便给来这里的宾客磕头。
大管家:“启灵!”
顿时堂内堂在哭声一片,萧府内外悲声涛涛,响彻百里。
十六个壮汉头缠百步,庄容上前,个个脸朝外,围在金丝楠木棺材四周,蹲下,反手扣住棺材底部。只要大管家开喊“起!”大棺材就要抬起来向外走,不能落地,一直走到萧家祠堂后面的风水宝地埋棺处下葬,那里已经挖好了大坑。十六个壮汉中午吃了五十斤牛肉十六只烧鸡一百碗烈酒,铆足了力气,就等这个关键时刻:棺材要抬的四平八稳萧家才有面子,否则被江湖耻笑。更不能落地,落地则萧家面临血光之灾断子绝孙。
突然一个全身绿服的婢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直跑到新族长萧道成跟前。
众人认得她,她是萧道成最宠爱的第五个小妾的贴身丫鬟——小翠。不过她今天头上绑着两道红绳,没按规矩绑白布条,个个心中差异。
小翠跪倒在前面:“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五夫人生了!”
萧道成心中欢喜,自己有第十个孩子了!可是亲爹葬礼前面岂能露出喜悦来,一摆手:“知道了,你去吧,好好伺候,快走!”
小翠跪着不敢动:“双胞胎,先出来个女孩,又出来个男孩!”
萧道成欢喜炸了:哇塞!好!那道士的丹药还真管用,不仅让我生龙活虎,还让我生了一对!萧十妹和十一郎出来了!脸上确是铁青:“知道了!!快走快走!!”小翠却还是跪着不起来。
大管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出了什么幺蛾子?
子弟们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望着族长和丫鬟。
十六个抬棺手也愣住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如同雕像一样楞在了棺材四旁。
丫鬟跪着哭道:“求大老爷赶紧过去看看……呜呜……,救救夫人,夫人大出血晕死过去了,两个孩子生出来不会喘气,脸憋的都发青了……”
本族子弟都在府内哭丧,苗错领着十几名外姓家丁护院大门口巡视,安排吊客吊丧,迎接往送,好不忙碌。
日渐西斜,听得府内忽吵忽静,这个点正是起灵的气候,希望一切顺利。天边一片乌云杀气腾腾的掩了过来。
苗错眉头皱起:可不要下雨,磅礴大雨可如何下葬?
正担忧间,远处快步走来走来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拄着根拐杖。哪里来了个早饭的?这个点可不能让他进来。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待他走近,就要赏给他让他速速离去。
那乞丐越走越近,脚步虽快却是右足跛了,拄着个绿竹竿,背着个红葫芦,一身道袍破破烂烂又黑又臭,秃头顶,大胡子卷曲着,目光严峻。看见大门就往里面闯。
苗错伸手来拦住:“站住!萧门重地,不得擅入!”
老道横了他一眼:“让开!人命关天!里面妖气腾腾,好几年了,中午被我找到了!”踏步就进。
苗错大喝:“拦住了!萧老太爷今日发丧,不得让你进去胡作非为!”抽出背后铁斧拦住他。
十几名家丁也拿出长刀绳索,过来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老道凝视着苗错手中的的铁斧,眼睛一亮:“雷击木?开天斧?好东西。”
苗错不懂他说什么,手一挥:“拉下去!好吃好喝伺候着!待大丧结束,再给他点盘缠让他走!”
老道嘿嘿一笑:“来不及了。里面有个白蛇和青蛇妖,还有我那叛出师门的师弟茅公豹,你们都不去对手。”抬头向天上望去:“喔,白蛇生娃娃啦?好机会,待我进去捉你们三个。”身形一缩,跳出了绳索,化作一缕红烟从墙头飞了进去。
众人大惊:“啊……这!妖道!”
苗错大惊:“快去报给族长!”向大门跑去。
两扇几吨的大红铁门无风自动,呼的关了过来,把苗错等人打翻在地,阻在外面。里面啪嗒一声,落上铁锁。
正彷徨间,乌云越来越近,刺啦一道闪电划过,乌云中落下一黑一白两枚石头棋子,掉在众人前面。说是棋子,个头却如水牛般大小,说是两个石鼓差不多。
两个棋子忽然靠近,嘭!炸在一起,烟雾散去,走出来一个黑袍白须的老者,昂首而立,眼如闪电:“萧襄子何在?滚出来!”
这是什么怪物?莫非和刚才的妖道是一伙的?
苗错强打精神,走上前去,怒道:“何方妖物?胆敢辱骂萧家祖先?”他自幼由干爹萧道鼎抚养长大,萧府也供他吃喝安排工作,自然要视萧家上下为恩人。
老者上下打量他,冷笑道:“自己命不久矣,多管闲事!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和一条粗长的红蛇连番恶斗?”
苗错浑身一凉,呆在当地:“你……你怎么知道?”
老者不再打理他:“看这庄园规模好生兴旺。看来是萧襄子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入了俗道。可惜可叹!小子,谅你也不知道,当初他费劲心机把我封印进棋盘,夺走《鲁班书》,又有何用?你进去给萧家后人传个话,让他们乖乖的把《鲁班书》呈出来,否则,萧家子孙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忽然抬起袖袍,对着大铁门射出一黑一白两枚小小的棋子。
“嘭!轰——!”
大铁门被炸的粉碎。
炸烂的铁门里面人影绰绰,十几人慢吞吞的抬着一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走了出来。
这十六个抬棺手个个嘴角露出血迹,眼睛空洞洞的,眼珠子竟然不知被谁挖走了。四肢僵硬,机械的走出大门,显然已经死去,不知被什么控制着向前走着。
萧道成从后面一蹦一跳也走了出来,脸色铁青,眼睛直勾勾望着前面,双足一起跳起又一起落下,两臂直直的伸向前方,舌头发硬,呆呆的说道:“抬好,太好,不要落地,落地大不吉,大不吉……”
苗错大急:“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跑过去去抓他胳膊。
萧道成双目一瞪:“是谁?滚开!莫耽误吉时!”双臂一摆,威力十足,将苗错打翻在地。
黑袍老者捻须微笑:“这是搞哪一出?演的什么汉戏?苦肉计?呵呵,没用的。交不出《鲁班书》谁也走不了!死人也不行!”手臂挥出,顷刻间横着划出十九道光又竖着划了十九道光,组成一个围棋棋盘模样的光网,罩在棺材前面,熠熠发光。
十六个抬棺手恍若未见,仍是机械着往前走。很快就碰到了光网,瞬间着起火来,化作十六道黑烟向天上飘走。
萧足金老爷子的金丝楠木棺材轰然落地!
不祥之兆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