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面前的超维显示屏发出了柔和的黄光，背后是一块巨大的软垫，头盔开始和机体校准。实战和训练毕竟还是有区别的，所以王钰要尽量把自身状态调节到最佳。
“马上开始最后一轮的检修维护了，步骤都清楚吧？”王钰打开联通耳机，对身旁路西法号的林子说。
“当然，状态上完全没问题哦。”耳机嘶嘶了几声，传来林子的声音，“这台机甲被那小丫头护理的还不错啊，所有的零件机能全在容差范围内。”
“废话。”王钰笑骂道，赌上人类未来的玩意儿护理的能不好吗？他又开始单手盲操，像以往训练一样检修维护，一个个窗口像是病毒一样接二连三的弹了出来。
庞大的机身开始启动，八面白色的翅翼从中心缓缓张开，机械眼散发着红光。所有的装备系统已经全部调配完毕。机油也已经达到了储蓄最大值。
“星陨爆弹固定上去了吧？”林子问道。王钰应了一声，在检修的同时查看了一下，“已经固定在了加百列号的背部储蓄舱。这么大吨量的核弹长度居然没超过十米，真是令人吃惊啊。”
“那帮家伙也是下了血本。”耳机里的林子传来几声干笑，“我这里检修基本上完成。”
看着面前显示屏弹出“检修完毕”和“维护完毕”的字样，王钰也点点头，表示一切零件都在正常容差范围之内。
“打开公共频道。”在王钰的指示下，林子开启了公共频道，现在就已经不是两人的秘密频道了。在作战指挥室里的林武安、秋雨昊还有楚宇教授全部都能接受到通讯信号。
周围草坪的灯光一瞬间全灭，取而代之的是象征高危的红色灯光。两人同时看向天空。还有一分钟，屏障就要打开，“复仇女神计划”将要启动。
“怕吗？”林子的声音微微颤栗，但是显然可以听出，比起恐惧，兴奋更是充斥着他的整个大脑。
“怕死了啊，”王钰长呼一口气，“可是现在没时间怕了。尾部喷射口护板放下！”
两台一大一小的机器人放下高压尾气喷射口，只要按下按钮，发动机点火以后，推进剂就会在发动机燃烧室里燃烧，产生大量高压气体；高压气体从发动机喷管高速喷出，对其产生反作用力。而路西法和加百列就得靠这股反作用力飞向天穹。
“三……”呼吸几近停止，神经在此刻前所未有的紧绷。
“二……”王钰只觉得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紧紧附在发射按钮上方的右手因为紧张和兴奋微微发抖。
“一！”
“发射！”王钰几乎是对着公共频道狂吼出声。两台机器尾部共同点火。像是一朵反向的蘑菇云，紧接着，两股巨大的反冲力让两台机甲像是火箭一样，升上天空。
机械屏障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启，露出漆黑一片的天空。偶尔天空会爆开几朵亮花，那是遭到阻击的战斗机。
加百列垂直升天，机身因为高速而有些微微颤抖，王钰左手紧紧抓着方向杆，这才勉强保持平衡。视线随着面前的显示屏一路向上，竟让他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这里是加百列号，安全上空！”
“啊，这里是路西法号，安全上空。”林子的声音也出现在公共频道里，但是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很好！”林武安的声音加了进来，听起来有些亢奋，好像喝了十瓶红牛一样，“保持这样，我已经调动了空中辅佐机群对你们展开辅助！”
超维显示屏右下角的小雷达果然显示头顶上有一小片战斗机群，看来，这就是林武安所说的辅佐机群了。
王钰几乎要把拉杆推到极限，两条喷气口吐出两条长长的火舌。加百列号再次提速，以接近两马赫的速度向天穹飞去。
“看雷达，看雷达！”公共频道里突然穿出林子的大喊。王钰急忙把视线移向雷达，上面数米处有一群巨大的不明飞行物，如果不是林子提醒的及时，王钰就没头没脑的撞上去了。
要是加百列号在这里就击毁了，那计划也就失败了。想到这里，王钰一阵心辜，连忙向右狂移方向杆。加百列号背后的喷射口变幻了轨迹，无头苍蝇般向着右边撞去。
“这里让机群和林子来打头，王钰你不要急！”楚宇教授的声音像是一桶冷水浇在他头上，让他瞬间精神了不少。
王钰反向推进喷射器，倒退的同时林子和机群有序的穿插进来，以王钰的机甲为中心形成一个保护圈。无数炮火开始倾泻，整个天空都闪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回王钰看清楚了，那是之前在十三区见过的黑色蟑螂。不过不同的是，这会儿的蟑螂体积更大，背后的鳞甲显得更加厚重。
“不要拖在这里！”这回是林武安在怒吼，“它们就是要把你们拖在这里！”王钰再次看向雷达，西边和东边的白点陆陆续续地增多，看来，外星文明也许是感受到了威胁，想用包抄的手法把王钰扼杀在摇篮之中。
“妈的……”王钰低骂一声，左手向后提方向杆，“林子跟我走！被包了就什么都晚了！”
林子驾驶的路西法号犹如夜魅般游行，几枚地狱犬导弹脱手而出，但是打在坚硬如铁的蟑螂怪外壳上效果微乎其微。激不起几朵火花。
“收到。”林子驾驶的路西法极速后退，五架歼击机立刻分离机群，护航着路西法号和加百列号，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驰。如果要避免被包围，那就只能朝着相反的方向突击。
护航的五架飞机中，有两架是歼-10改和歼-20改。这两架歼击机速度大，机动性好，此刻分散在两台高达四周。其他两架分别是两架护航歼击机和一架战斗机。整个机群环绕着加百列号，不可谓不豪华。
“现在飞行高度是多少？”耳机里传来秋雨昊的声音。跟随着加百列号的机群以两倍音速直线升高，地下塔台指挥部的位置坐标还没发过来。
“啊，我看看啊……”舱内已经开启防气压和氧气瓶。新鲜的氧气灌输进来，让身处高空的王钰也能清醒的执行任务，“目前是在两万多米的高空，还在上升。”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火花擦响了黑夜。王钰吓了一跳，连忙转向，机翼后的地狱猎犬导弹和响尾蛇导弹系数发射。
“空袭，我们遭到了新一轮的空袭！”公共频道切入一个低沉的男音，带着英腔，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看来，应该是整个机群的领队。
最前面的歼-10莫名被炸毁，机群连忙散开。机头的大灯射出光线，在永夜的天空上试图刺破黑夜，却像是死神手里的吊灯一样摇摇欲坠。
“什么情况！”王钰大叫起来，一轮接一轮的刺激几乎要压碎了他的神经。
“天空，在头顶上！”耳机里传来大吼，机群四下飞散。王钰抬起头，看到了令人骇然的一幕。
天空沉浮着致命的杀手。它的外形介于章鱼和水母之间，数十条触手每条都足有百米长。身下是玻璃一般透明，几乎可以看到其内部结构。而背部则披着大鳖一般的外壳。
王钰再次看向雷达，一个弧形渐渐地向自己的方向缩小，弧形是由一个个
小小的白点聚集而成的，显示自身的中心则有一个标识超大物的红点。
被包围了，而且，不在三分钟之内突围出去，估计就真的会陷入十面埋伏的地步。
“妈的，老虎不发威！”王钰暗骂一声，右手快速按键。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射击的准心，瞄着面前水母一般的千米大小的庞然大物。
鱼鳞导弹发射。
这是2030年最新的科技军事产物。其大小长达五米。会在击中目标的一瞬间分裂，产生核聚变反应，以最大的攻势破坏敌人的核心部位。
鱼鳞导弹发出一声悲鸣，从加百列号胸前巨大的喷射口发射，强大的反作用力让加百列号像是被什么使劲往后扯一样。
机群配合射出导弹，这是最后一批武器了。虽然是改良版的型号，但毕竟不是加百列这种可以携带大量弹药的。战斗机的配弹本就十分有限。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鱼鳞导弹射入它的左肩，配合导弹的攻势，几乎轰掉了它的半边身体。无数被炸成碎片的触手夹杂着蓝色的粘稠血液，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淡蓝色的烟雾。
“这里是歼-20改，弹药全部打完。”
“这里是幻影2000，弹药全部打完。”
“这里是幻影2000，弹药全部打完。”
“这里是战斗F/A18，弹药全部打完。”
四架飞机全部报告弹绝。天空中的爆尘渐渐散去，再次露出水母怪物被打残半边脸的诡异脸孔。
它还没死。
“王钰，支援我！”林子大喊一声，路西法号漆黑的外壳在黑夜里似乎融为一体。
王钰啐了一口，左手一晃，加百列号在天空一个“U”形漂移。机甲的载弹量可是普通战斗机的十倍。他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加百列号眼里红光一闪，八翼展开，在黑夜里划过，尤为刺眼。两条巨大地机械臂高高举起，巨大的机关枪管蓄势以待。“踏踏踏踏……”对着还没缓过劲来的水母怪物一阵扫射。
路西法号几乎消失在了视线里，鬼魅般地贴近水母怪物，一切就走，绝不停留。被贴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滩暗色的污渍。
“嗷呜！”水母怪物大嚎起来了，剩余的触手无力的摆动，头顶的鳖壳顺着中心皲裂开来。四架飞机进行骚扰飞行，为林子的贴近创造机会。
“咔……咔……”两束弹夹系数打完，发出了卡壳的声音。王钰开始切换武器，这时，林子在通讯频道大吼了一声，“王钰，高温火枪！”
“啊？……哦哦。”王钰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林子近距离把高热值航空煤油涂在了它身上。这家伙，想借助高温烧烤水母怪物！
两管机枪从机械臂上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两管尖长的导火管。王钰冷笑一声，喷火器射出两条火舌，每条都长达十米远。火焰在接触到水母怪物的一瞬间，与煤油反应，几乎是同时，水母怪物被火焰吞噬，卷成了一个火球。
水母怪物发出最后一声狞叫，像是天火一般向下坠去。
“成功了！”不知道是谁欢呼一声，王钰看着坠落而下的水母尸体，竟真的感觉自己已经成功了。他长出一口气，长时间的精神亢奋让他有些疲乏，他调出后座的按摩功能，随着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按摩，他舒服的呻吟出声。
“真是不容易呢。”林子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也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王钰抬起头，听着耳机里机群的欢庆，透过屏幕，抬头往上看。依然漆黑一片，但是再向上一万米的高空，就是外星文明宇宙飞船的甲板。
只要送上去，炸毁它，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人一松懈下来，就很容易犯困。而一犯困……往往就会招致可怕的后果。
“轰！”一声巨响，把差点打瞌睡的王钰惊醒，也把沉浸在欢愉中的人们拉回现实。
“怎么了！”王钰神经一阵刺痛，他惊恐地随爆炸方向望去，那架幻影2000突然爆炸。机身瞬间瓦解，爆花照亮了夜空。
“散开！”机群队长，那架唯一的战斗F/A18驾驶员，几乎是撕扯着嗓子吼出一句话：“敌袭！散开！”
三架飞机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散开，而林子和王钰，也不约而同的选择拔高和降低。
探照的大灯划过去，看到了黑压压的一大片怪物。它们的外形接近灯笼鱼，头顶却没有标志性的大灯。背后长着一双不断震动的翅膀，硕大的眼白外翻，一嘴的牙齿撕破嘴唇。更可怕的是，仅是王钰目之所及，就看到了不少一百只的灯笼鱼怪。
“妈的，什么情况，为什么雷达没有显示！”林子大骂了一句，雷达上没有显示任何的标识。最近的一批敌人还在五百公里以外。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家伙使用了某种手段，躲过了雷达探测，从技术上实现“隐形”。很多现代飞行设备都配备了这种技术，这并不罕见，但是王钰等人习惯性的忽略了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在战场上往往是致命的。
“距离拉开，距离拉开！”王钰大喊，操纵着加百列号开始拉开距离，现在有进攻能力的只有自己和林子，其他人早已弹尽粮绝，“机群队长马上带领机群撤离，重复一遍，机群队长马上带领机群撤离！”
灯笼鱼开始发起攻势，成群的灯笼鱼在黑夜里遁形，杀手般靠近机群，见面就咬，悄无声息。根本就防不胜防。
加百列号再次举起喷火枪，火舌四处肆虐。路西法号也配备了喷火器，不过它的设备属于小号，喷出的火舌距离只有加百列号的一半。
“后面，后面也有！”机长惊恐的大叫一声，王钰和林子怒骂一声，单向喷火的机甲开始旋转起来，四条长短不一的火舌随着机甲的旋转而喷旋，像是天空中巨大的风火轮。
三架飞机被火焰笼罩其间，暂且没有后患之忧。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三架毫无战斗能力的飞机继续执行任务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屏幕上液体燃料的数量急剧下降，等到降为零的时候，失去了火枪的众人会立刻成为灯笼鱼怪的嘴下亡魂。
“呼叫基地！呼叫基地！”王钰一边旋转一边大喊大叫，“林武安，在吗！秋雨昊！”
过了一会儿，电线接通了，那边传来炮火相交的声音，“我是林武安。”
“我们被包围了，飞机弹药全部打完，机甲也不行了，我们需要支援！派战斗机上来，不让我们就要全灭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道，“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王钰感觉自己快要奔溃了，他的声音已经因为狂吼狂叫变得嘶哑不堪。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天上斗争吗！”听到王钰的大吼，林武安也同样报以狂吼，“外星人调动大军对地面进行疯狂扫荡，地面快要沦陷了！所有的可以战斗的东西都已经出动了，要是还有机群能派给你，我看人类就先死光了。”
那边传来爆炸和什么被肢解的声音，王钰知道他没有撒谎。不只是自己，整个人类都在面临最后的殊死搏斗。这次的通话是在整个公共频道里，所以不单是王钰，所有人都听到了。
外星人切断了地下与天空的联系，不惜出动大军也要拖住地下增派援军，就是为了让王钰等真正对自己具有威胁的人陷入绝境，然后再逐个击破。
好计谋啊，人类完全被算计了一步。
看着液体燃料一点一点减少，就连飞行所用的燃料也已经所剩无几。王钰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却又那么的无力。
“加百列号，听得到吗？”公共频道传出声音，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声音竟然是机群队长的声音。王钰屏息凝视，这个时候叫自己，肯定是什么重大的事。
“我是个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飞行员，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机群队长突然叙起旧来，纵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有人打断。
“我有个二十四岁的女朋友，叫做露西。她很漂亮。而且我和她答应，战争一结束就结婚。说真的，那段时间，我居然有点感谢这场该死的战争。我以为是它才真正让露西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
“我身为美国王牌飞行员，一生中参加过数不胜数的营救任务、反恐打击、制空权争夺战，我全部都九死一生的撑了过来。因为我知道我能撑过来，不只是我的国家，还有我的露西，她也在等我回来，所以我不能死。”
王钰的心“扑通”了一下，没由来的。
机群队长接着道：“我就靠着这份信念，即使是我这么一个不怎么聪明的飞行员，也艰难地爬到了王牌飞行员这个位置。即使是上一秒，我依然这么想。但是我知道现在不行了。”
“喂，等下……”王钰立刻听出了话语里的弦外之音，“你不会是想……”
“记住我，我是勇敢的美国飞行员杰克-迈斯纳。”他顿了一下，语气越来越坚定，“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她，他的男友不是一个差劲的人！”
“不要干蠢事！”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身处火焰保护圈里的F/A18突然加速，向着灯笼鱼最密集的地方拉满油门。战斗机像一只怒嚎的野兽，正在展
示自己最后的兽性。
“轰！”强烈的碰撞让战斗机在天空中炸开一朵绚烂的爆花。强盛的气浪掀开了鱼群，炸出了一条通道。它的战斗机还保留着一颗导弹。他从一开始就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看着消散在空中的机骸，缺口不断地被新的灯笼鱼怪补上。王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捏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情感堵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亲眼目睹了一位勇士的献身。
“我叫爱伦坡，英国人。”
“我叫伊娃托夫，俄罗斯人。”
“喂，你们……”王钰的声音有些哽咽，这种既悲伤又壮烈的气氛简直要压垮了自己。他听到了重重的吸气声，林子也被渲染在其中。
“队长死了，可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没死，他在给我们做示范。”爱伦坡说道，“当我们献身的一瞬间会因为爆炸而露出一个缺口，那是你们唯一的机会，把上面那东西打下来。”
“喂……别……”王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别发出这种声音啊，”伊娃托夫笑着道，他到最后都能笑出来，“能在最后为人类做点贡献，我们也挺荣幸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喷火枪的燃油在这一瞬间耗尽，火舌消失在天空。失去了阻碍的灯笼鱼群怪开始摇摆着身体袭来，以一个包围圈的姿态发动袭击。
一架歼20改，一架幻影2000加满油门，开始最后一轮反扑，两架飞机破空飞行。姿势犹如猛虎，透露着视死如归的凶狠。
轰！两架战斗机相撞，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强大的爆芒就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强大的暴风硬是在鱼群中撕出一道裂痕。
“林子！”王钰怒嚎一声，声音悲怆地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
林子也大喝一声，路西法的速度被加到了极限。林子一边加速一边放出剩余的所有弹药，无数飞弹倾泻而出。加百列号紧随其后，两架机甲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破开裂痕，向着天空疾驰。
没人注意到王钰和林子此刻凶恶的像是狮子的表情。
“注意，时速超过3马赫，机身超负荷运作。”超维显示屏变成红色，弹出了一个窗口，可是王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这样一直冲到上面！”
天穹似乎被打开，伴随着超负荷的提醒声，视线已经拉开云层，可以看到飞船的甲板了！和着甲板的……还有一台巨大的天空炮。
“闪开！”王钰瞪着猩红的双眼大吼，可是来不及了。大炮压缩空气打出的真空弹，威力不亚于炮弹。身处前方的路西法号避无可避，几乎撞到炮口上。
王钰亲眼看着路西法号从腹部裂开一个蜘蛛网，然后紧接着开始破碎，就像是被打碎的瓷娃娃。路西法号无处借力，瞬间向着地面上飞去。
这个高度，路西法号摔下去绝对会支离破碎，林子也绝对活不成。可是现在放弃计划下去救林子，先不说能救到的几率有多大，就是救到了，又有几成的把握能从灯笼鱼的嘴边逃生。放弃了最后计划的人类……又有几成把握能够胜利？
他在此刻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面临着无法解决的难题，却没有人能为他分担。
不要放弃啊……
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王钰眼里几乎要冒出了火焰，巨大的愤怒扭曲了他的脸颊。他面目狰狞，平生第一次感到悲愤交加。这股异常强烈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撕扯开，他选择了冲锋。
“去死吧！”
天空炮来不及第二次填充弹药。王钰不知道哪里来得劲，操控着弹尽粮绝的加百列号一拳轰在了主舰的甲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击声。
“呵呵……哈哈哈。”愤怒之余的王钰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凄惨悲凉。
他的右手摸到了唯一一块凸起的按钮，有一个盖子把它盖了起来，上面画着骷髅的标识。
那是自爆键。他在最后像一个疯子，眸子里透露着疯子的卓绝，也隐藏着巨大的悲伤。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按下了自爆键。
轰！一声爆响，像是乐曲高潮前的余奏，紧随着的是星陨爆弹的爆炸。
周围的一切好像突然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星陨爆弹像是一把赤橙色的巨剑，像是一道冲天的光柱般劈开了整艘飞船。间接着，爆炸中心像是一个无限扩张的黑洞。星陨爆弹赤的发黑，像是巨大的瀑布，刹那间把一切吞噬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