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告!?
赵冉揣着这话原地磨蹭了一会,待那和尚彻底淡出了视线后,立刻提步折返也跟了上去
这一路走来,廊腰缦回不错,可加起来不过半里长,那和尚倒像是跑了十几里路那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未免马失前蹄,叫人抓个正着,他停留在院子里连连叫喊了几声,过了许久都没人回应,他这才一溜烟跑进了主屋,关上门立即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十分工整的信纸,小心翼翼展开。慌忙下也能这般仔细,可见对授纸之人的恭敬
殊不知和尚这些鬼祟的行径全被人尽收眼底,许是做贼心虚竟不曾乖觉背后有人。前头赵冉任性跑出去后,济苍也不再继续呆在偏房,而是藏进了明贯阁主屋,看着那些和尚们争夺的物件,守株待兔。
此时那和尚正背对济苍掩身的大立柜,他见是赵冉猜中的那位,心里更气闷了,恨不能一脚踹过去,忍耐着观察了一阵才发现不对劲,根本不见那和尚对长伯大师留下的物件下手,只拿着信纸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叨叨
直念地济苍头都大了,那和尚才终于神色一松,把手中的纸张小心叠放忙进怀里,转而几步跨至床边蹭地趴在地上,摸摸索索地竟摁开了一处暗格!伸手一捞,凭着一张信纸拿出来一沓信纸!
济苍庆幸自己不显山露水到了最后,显然这和尚不是为了几件俗物那么简单!
那和尚舒了一大口气,不承想起身时冷不丁撞见一双黑靴,他吓得魂不附体,赶忙哆哆嗦嗦爬了起来,抬眼便对上济苍黑巾蒙着的脸,回头一看竟避无可避,他不由掐紧手中厚厚的纸张,瞪着济苍底气不足骂骂咧咧道
“你…你,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大师住所!?是要遭报应的!知道吗!?”
济苍二话不说,上前单手将人挟持住,冷笑道
“我自然是真的贼,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我哪怕是亲眼所见也不能相信……修行之人竟行偷盗之事?”
和尚忙着挣扎脱身,愤然道
“胡说!”
济苍尚有余力一把夺过和尚手中的信纸,好奇问
“……里头有银票不成?”
“没…没,这些只是普通的信件!”
嗯……此地无银三百两!
济苍随手把纸沓搁在床上,扯下床幔把那和尚绑在床柱上,堵上嘴,接着从他怀中掏出了那张被极小心对待的信笺,一看,上书
‘杜绝是非廉为先,是日离别人远行’
济苍暗中感慨,难怪这和尚晕头转向、神神叨叨的,原来是猜谜题呢!
一目了然,谜底正是‘床’,‘下’
既然解出了谜底,那谜面便是废纸一张!他塞回和尚怀中,埋头粗略地翻阅起谜底之下的内容
那和尚急眼了,蹬着腿呜呜叫唤,闹出动静
“呜呜…呜”,显然有话要说
济苍先行恐吓
“胆敢喊叫我立刻拧断你的脖子”
济苍拔去那和尚嘴里的布团子,他气都顾不上喘匀,急吼吼道
“不能看!大师交代我把找到的东西……就是,就是这些信件,统统销毁!”
“销毁!?”
可惜,济苍闻言更觉得不看不行,当下却也不着急,一股脑塞进怀里,那和尚敢怒不敢言,愤恨地瞪着济苍
济苍不管他脸色如何,顾自问
“老实交代!长伯大师为何不在寺里,且,去了何处?”
和尚迟疑一会道
“这个…大师没有交代……”
济苍老神在在道
“当真!?这些信笺我必定要带走,若你告诉我大师在何处,我自己寻去了,信笺处理不当的罪当然怪不到你头上!若你不说……”
和尚思来想去,磨蹭了许久,终于肯松口
“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皇城省山!”
济苍不由吞了吞唾沫,这和尚久居寺庙必然不知道其中联系,说出省山绝对不会是偶然,济苍想不到…翻来覆去总是省山……
赵冉腿脚不便,不得不走走停停,耽误不少时间。不巧的是,路上又遇见一拨回后院的和尚,她使劲浑身解数才把人支开。巧的是,待她重新回到院子,便迎面与济苍撞个正着
只见济苍眼神空洞,怀里却鼓鼓囊囊,不见那和尚。
赵冉还怄着气,干巴巴靠着院墙不言不语,气闷全写在脸上,别扭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济苍
济苍回过神来,见赵冉肯回来找他,又见她软绵绵的,心也软了
他连日来精神紧绷,此时得了结果,登时觉得其它都不重要了,不由快步走过去捏了捏赵冉的手,先服了软
“怎么,要赖着不走了不成?”
赵冉把手抽出来,梗着脖子道
“我又不是回来找你的!我是跟着那和尚来的!”
济苍指了指内室
“我敲晕了在里头!”
赵冉目瞪口呆
“你!”
济苍又拉起赵冉的手
“敲都敲了,咱们走吧…”
赵冉知道济苍必定该问的都问了、该得的都得了,再与这寺庙纠缠也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我自己走!”
说着,甩头要走,不料院子前头有脚步声传来,济苍自然听地更清楚,他二话不说,一把揽过赵冉的腰提气飞身出了院子
赵冉措不及防,又不能大喊大叫,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济苍的脸颊,她毫不犹豫咬了下去
“啊!”
济苍一个颠仆,干脆拥着赵冉滚到地上
“嘶……你心里可痛快了!?”
赵冉看着济苍脸上的牙印,心里发笑,强忍住面上不显,匆匆爬了起来,顾自扶着寺庙外墙往前走
济苍追着道
“咳咳……我说的话可不是没有道理,那和尚不是贪图几件俗物,我不能说他是真心修行之人,但对长伯大师真心恭敬必然不假”
赵冉脚步急停,猛的回头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不但品行有毛病,眼睛也有毛病!对吧!?”
“……我对那些一本正经的人可没什么兴趣,你恐怕是误解我了”
济苍再明白不过,赵冉最珍视的便是自己的个性,他在赵冉心里最好也只能排第二。他气闷的是这个,所谓要改掉的“毛病”,只是希望赵冉能为他放下刀枪
赵冉一头雾水
“我误解你什么了?是你误解我了,我不是气你说我有毛病,我确实有毛病,不是,哎呀,这方面确实是我不对……我会改,总之……我是气你对耒小公子有偏见!”
济苍心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为个耒小公子!?
他凝重道
“耒老太祖死后,耒大公子踪迹不明,这个你是知道的,我当然也派人去找了”
赵冉点了点头,济苍继续说
“我的人下了功夫寻了许久也无果,可耒大公子前些天竟秘密回了皇城,这且先不说,还叫他见了太子,没有人暗中搭桥怎么能成?你想想,耒家还有谁能在外自由行走?耒丞相在地牢,二公子被困在耒丞相内与软禁无异,唯有耒小公子……”
这些话无疑是平地惊雷,赵冉听罢背后一凉,不由猛的想起,他们几人初到涟都时,太子要登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按说耒小公子事先并不知情,应该跟她一样一头雾水才对,却并没有好奇多问……淡然的过了头!
济苍说的不错,本是多事之秋,她轻信他人的毛病真得好好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