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同勺子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终究是越来越坐立难安,她忍不住问
“这多会过去了,你说他们…能聊些什么?”
勺子看着还算淡然,摸了摸鼻头道
“总不能是和咱们不相干的!你若是好奇的紧…跟去看看不就行了”
事实上济苍跟钰鑫两人坦坦荡荡,出了内室后径直走到园子一处僻静地,钰鑫遣散身后的婆子们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济苍
“大将军可是有什么事要…单独说?”
济苍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
“我无意冒犯……殿下此前被陛下骗进宫利用一番,如今心里恐怕不是滋味,但说起来罪魁祸首并不能算是陛下,陛下也是受人蒙骗……那天夜里殿下也见到了那穷凶极恶的大师”
钰鑫不禁想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干呕几声,一瞬面色惨淡,顺了顺气哀婉道
“……父皇魔怔了不成?”
济苍摇了摇头
“魔怔?他恐怕是要将陛下置于死地!不过如今陛下还算有救,我有一计,不知…殿下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大将军请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大可不必,说来这事…不必殿下费心劳神,可…多有冒犯,我需要假借殿下的名义!用用殿下的身份”
钰鑫当即了然济苍的意思,各取所需罢了,她笑了笑说
“……多谢大将军能告知我一声,不管大将军为了什么冒险……只要能救救父皇我不介意这些,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殿下请说”
“……还请大将军务必不牵扯到我家大人”
济苍垂了垂头,这事他不敢保证……澍玗最不可能置身事外
殊不知他这模样已经不言而喻,钰鑫心中郁结,却一向有分寸,当下也不讨要回答
“是我天真了…,大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我明白的,自我有孕以来,国师怕我思虑过重什么也不说,可其实他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他的身份…不可能独善其身,我明白的”
钰鑫说罢面色不佳,也再没有心思说话,挥了挥手唤来身边的婆子,对济苍告辞
“……趁现在日头不毒,我再走走,大将军自便”
钰鑫转过身去后脸一垮,心力交瘁下脑袋也难摆正,不得劲的歪着,她哪里承受地住随时可能失去澍玗的恐惧,想来国师是个难得的情种,后宅本无风浪,她就是什么都太爱想了才把一帆风顺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若她还能像做女孩儿时一样,只想着与未来夫君相敬如宾,便只共荣辱,如今不能自己,愿共生死
此时赵冉还在内室犹豫着要不要跟去看看,正眼巴巴盯着门口,不料济苍冷不防出现在眼前,她眼神来不及回避被逮个正着
济苍看在眼里,悄没声笑了笑
勺子没见着公主,跳起来问
“鑫儿呢?”
济苍瞟了两眼赵冉,这才对勺子说
“殿下还在园子里逛着……”
勺子心里念着公主倒显得有眼力见,且走且说
“咳……那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你们自便,我去找鑫儿去!”
赵冉撇撇嘴叫住他
“等会,我跟你一道走”
勺子顿了顿自然而然看向济苍,济苍不由眯着眼看向赵冉,赵冉起身一边走一边说
“我就不多留了,这就下山去了,大将军自便!”
济苍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衣袖
“一起走!”
这下成了三人同行,勺子摸不清他们之间的事,只好不言不语,赵冉也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闷气,只知道喉咙胸口堵住了,济苍走在赵冉侧身只顾看她咬着牙撅着嘴,三人谁也不说话
好容易走出了楼子,勺子停顿住脚步张了张嘴想道别,赵冉好似察不觉闷头走远了,济苍当然紧随其后,勺子干巴巴收了声摇了摇头叹了叹,心想这两人古怪得很!
到了山脚下,赵冉有意不理会济苍,埋着头自顾自上马,骑了一段路忽而身后一沉,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赵冉愤愤往后推搡,找到了发泄的口,下意识低喝
“你下去!骑你自己的马去!”
济苍见赵冉终于肯说话了,兀自笑了笑,伸手圈住她理直气壮道
“我没骑马来!”
赵冉辩驳道
“胡说!那你怎么来的?走来的不成?”
济苍摇了摇头笑意更浓,笑地赵冉心里好不得劲,黑着脸对着他连连推搡,势要将他推下马去,没承想济苍真就扑通一声滚到地上去了
赵冉目瞪口呆,且翻身下马且问
“你……没事吧你?”
济苍不吱声却面露难色,赵冉赶紧俯身去察看不料被济苍一把拽进怀里,她当即挣扎出来,恼羞成怒道
“好啊!你又胡来!到底有事没事!?”
济苍落下时用了巧劲,当然不会有事,只是赵冉别别扭扭的样子叫他乐不可支,他笑答
“没事……逗你玩呢!”
赵冉到底是松了口气
说起来今日赵冉状态必然不佳,她夜里为勺子的事烦心没有睡好,此前跟济苍聊着的事还膈应着,早上乍然看见心里又恼他多日没有人影,不闻不问的!
此时她更不能摆出好脸色来,黑着脸拉他一把道
“……没事就别磨唧了,赶紧起来,托你的福我忙着呢!”
济苍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势必要赵冉服软,偏偏赵冉吃软不吃硬,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愤然道
“不起来就算了我自己走!”
话落赵冉转身就走,济苍无可奈何,拍拍屁股起身追着她说
“我跟公主没多聊什么!不过就是知会一声皇帝的事!怕国师不允,我这才寻机会单独说!”
赵冉抻了抻眉头道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济苍伺机凑近一些,小心翼翼问
“你一直闷闷不乐不是因为这个?”
赵冉把头别开
“才不是因为这个!不是…我哪有闷闷不乐!”
济苍埋怨道
“哪里没有?是谁才见着面就怪腔怪调!?假模假样客客气气的!大半个月不见……你就一点不想我?”
不提还好,一提赵冉就来气,当即嘴硬道
“没想!我乐得自在!再说了,明明是你先阴阳怪气的!”
济苍明知道赵冉说的气话,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一下,他解释道
“谁叫你离府也不知道留个信给我!害我一通好找!我这才闹你…”
赵冉听不耐烦这些莫须有的数落,推他一把,趁他反应不及蹭一下翻身上马,心里想刚刚济苍落下马时她很该再补上两脚!赵冉将这股怨气尽数泄在马身上,马儿登时疾驰出去
济苍忙不迭施展轻功紧随其后,短距离内马儿跑不过济苍,他追上赵冉后不依不饶又坐到马背上,扬声问
“……火急火燎的,你要去哪里!?”
赵冉自知功夫上奈何不了他,停下马放狠话
“我爱去哪去哪!你管的着吗?您老人家不就是爱去哪去哪?何曾知会过一声!”
济苍被呛的哑口无言,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赵冉说到底还是想他的,不料赵冉越说越气,手肘往后一撞,埋怨道
“好端端的说些屁话!你倒好!说完就溜之大吉,大半个月神出鬼没见不着人,平白无故弄地别人又烦又乱!还想你!?我压根不想见到你!”
这下济苍恍然大悟,顺着赵冉话弱声道
“当真不想见到我?你就忍心把我留在这荒郊野岭?”
“你有手有脚!我能有什么不忍心的!下去……”
济苍无奈咬牙
“好好好……算你狠心”
他叹了叹气,继续说
“赵冉……我无意给你压力,我…不是非得要你有个名正言顺的女儿身,我现在就昭告天下我济苍有龙阳之好又如何?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心意,我只想知道你认定了我!你眼中的情意总是转瞬即逝……,还喜欢说些胡话混淆视听……,我求颗定心丸罢了!”
赵冉听罢疏朗了不少,脑袋向后靠了靠轻敲济苍胸膛道
“好嘛!好嘛!又成了我的不是了!你先前不信我是不是十分喜欢你,现在又不信我是不是愿意与你厮守一生,你都不信我!还总是问我!当然越问越不信!你讨要回答时只能看见我面上的迟疑,哪里看地见我心里的顾虑!有时候我怕结果可怖,就是没办法给你不假思索的回答,你既然知道我的顾虑,心里没点数吗?”
济苍问
“那这些天你到底有没有想我?”
赵冉鼓着腮帮子怪嗔道
“答非所问!……当然想啦!”
济苍知道赵冉话语中搪塞居多,强忍住心中讨要她口中正面回答的热切,只埋头亲了亲她脸颊,而后顺手抓住缰绳掉转了马头,赵冉迷糊了,赶忙问道
“咱们不回都城吗?”
济苍笑答
“……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