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49年,自北方赵国石虎篡位十几年来,其子相争,父子相残,此人生性残暴,荒淫无度,征役无时,大兴土木。
千里薄雲行空,天空中偶尔闪现着稀稀落落的星光,清气荡走了暄浊,却荡不走当今世上的悲凉。
秋夜的凉风吹过一片树林前的草地,走出一名年轻的剑客,他轻簪长发,薄唇如胭脂,相貌俊秀却带着沧桑,拿着一片棱角早已被手指磨光的竹签,竹签上刻着‘云雁飘飖相萦纡’。孤零零的酒葫芦挂在腰间,酒葫芦上刻着“天涯断肠人”,五个字分为两竖排。
年轻剑客边走边拿起葫芦,喝了两口酒,将竹签揣入怀中,又将酒葫芦挂回腰间,举止轻捷。年轻剑客面前的树枝随风摇过,闪现出他脸上那孤芳自赏的笑容。
“站住!你是何人?敢擅闯绝毒门总坛!”
十几名黑衣人手持刀剑拦住去路,那名年轻剑客并不答话,右手迅速拔出玄铁剑,没人看到他如何出剑,两名黑衣人已应声倒下,飘落的几片树叶盖在死者身上、脸上。
其余黑衣人骇然,皆向后退去。
年轻剑客向前追杀着这群黑衣人,其剑在风叶飞舞中,飘乎不定难以捉摸,剑到之处,皆有玄铁剑之煞气。他在风中急驰,打斗中又斩杀几人,偶尔闪现出的月光照过死者的身躯。
只见年轻剑客一跃向前,提剑再次挥翻一人,那人滚落而亡,撞在一堆碎石土旁,几颗碎石伴着一些碎土震落下来,掩盖在其脸上身上。
年轻剑客翻身又是一剑,下劈一蒙面女,蒙面女举弯刀与刀鞘抵挡,剑气刀光在稀落的星光中闪烁。
年轻剑客奋加内力于剑,蒙面女被震的弯腰退后,剑气逼人,退步中凌乱了秀丽的长发,一缕长发掩在她白色的面纱上。
蒙面女眼神凌厉,抬头向年轻剑客看去,这一抬头,甩开了面前凌乱的那缕长发,她连连出刀,两人连过几招,云层中时而闪现的月光似乎在偷窥着什么。
几片黄叶飘过,一片落在年轻剑客头上,他收剑说道:“刀法不错,凌厉,冷寒迫人,你不是绝毒门的人吧?”
一阵风吹起,蒙面女的面纱在飘动,她右手横着弯刀挡在胸前,说道:“现在是!”
年轻剑客微微一笑,看向蒙面女:“你是谁?”
蒙面女左手持起刀鞘,回道:“水罗刹,江湖人称‘女罗刹’!”
夜空下,玄铁剑向上收起,剑身映着月光,反照在年轻剑客侧脸,他说道:“哦,我沈雁杳今日要诛灭绝毒门,你名声虽然不好,念你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曾救过我义妹齐玉妆,退出绝毒门,饶你去吧。”
蒙面女正是水罗刹,江湖上人送她绰号“女罗刹”,罗刹指食人肉的恶鬼,男的长相极丑,女的长相极美,并皆食啖于人,江湖传闻水罗刹吃人肉,因此得名,水罗刹也被列入邪魔歪道。
水罗刹白纱蒙面,眼神露出一丝冷厉,说道:“都说我罪恶之极,给我个‘女罗刹’的称号,我怎么又成了不曾伤天害理的人了?”
年轻剑客就是沈雁杳,跟随昆仑道人陆道成学艺,昆仑道人两大绝学“拂尘四象”、“正罡七绝掌”,沈雁杳习得陆道成的“天罡七绝掌”。自离开昆仑山后,行走江湖又自创一套“归云剑法”,江湖之上几乎难有敌手。这些年沈雁杳暗杀投敌之内奸,诛杀恶霸江湖败类,单人攻灭毒蛊门总坛,三年来名气越来越大,江湖人称“归云剑客”,正义人士更是称他为一代大侠。
沈雁杳笑道:“传闻归传闻,你也没有实质性的什么作恶之事,离开绝毒门,你走吧。”
水罗刹以弯刀拂过挡在侧面的长发:“我加入绝毒门不久,正当效力立功。‘归云剑客’沈雁杳,这几年你名气位列顶尖高手,只是我从来没领教过。我这‘罗刹刀法’也是自练自创,今日正好见个高低。”说着一手持刀鞘,一手挥弯刀盘旋飞舞,招招进迫。水罗刹挥动的刀鞘、弯刀皆真气涌现,刀气凛然,带着极其宏大的磅礴巨力,兵器上翻滚着幽蓝的光柱。
沈雁杳连接三招,右额一缕卷发拂过,眉目流转之间闪出独行剑客特有的寒厉,说道:“绝毒门投赵作恶,你即然找死,那就休怪我无情!”说罢玄铁剑瞬间三挥,剑身似同流星,与水罗刹幽蓝的刀光相撞之间,又一道寒冽的剑芒向前冲去,璀璨的光华激荡出铁器铮铮的异啸。一剑之威,强盛至此,直击水罗刹!
水罗刹翻身躲开之际,同时以刀鞘护身,那道剑气与刀鞘相擦。水罗刹只觉气息滚滚翻涌,滚落在干黄的草地上,草尖拂过面纱,几根浮草沾上乌黑的发丝。水罗刹嘴角渗出一丝血,拍地纵身而退,向绝毒门堂口逃去,众人也纷纷退入堂口。
看着这些人退走,沈雁杳慢步跟过去,绝毒门堂口两只大门敞开,在四周景物的衬托下,这座院门显得阴沉苍苍。
沈雁杳不禁心想:“两年前铲除毒蛊门一战,凶险至极,毒蛊双煞逃走。这绝毒门善用毒,不可轻敌。”想着便翻身进了院门,刚落地只见一训蛇门人,肌肉暴突,青面披发,穿着一袭绣黑纹的绿短袍,掷出一条带着冰气的毒蛇而来。
沈雁杳一闪而过,一条毒蛇窜向对面,而对面一名门徒被突飞其来的毒蛇咬中,顿时吓的惊慌失惜,接着面如冰色,一手紧抓大门站立不稳,倾刻倒地翻滚挣扎。
青面训蛇人吹动口哨,毒蛇再次向沈雁杳面上窜去,这毒蛇可不怜悯他白秀的脸庞。沈雁杳挽掌而出,打出“天罡七绝掌”的一招天璇掌。一道掌气飞出,击毙了这条毒蛇,毒蛇吐出的冰气被掌气涌到一旁。
“呯”,一声兵器落地的脆响,又一名门徒紧捂双脸,欲叫不能,青面训蛇人一见转身就跑。
沈雁杳一剑劈上前去,一老者举杖抵挡间咬紧牙关,剑煞之气迎面,掠动了他的翘胡子、招风耳,老者被震退两步,面露惊色。
“我绝毒门与你‘归云剑客’并无怨仇,何故闯我绝毒门下此毒手。”清瘦老者阴冷的说着,一边挥杖示意众人,并对手下一人低咕一句,那名手下便带着一些门徒走向后宅而去。
蒙面女子水罗刹走出,接着又一高一矮两人跟着围上来。
“你绝毒门作恶多端,今勾结北方赵国将军桃勇智,为我正义人士所不耻。”沈雁杳说话间侧望长空,又一指老者:“司马鸩,你自己了断,解散绝毒门,我就不再追究你的门人。”说罢又侧目望着手中玄铁剑露出冷笑,无视众人。
“沈雁杳,你自恃武功盖世,然我绝毒门人多势重,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司马鸩不解的摇头:“又何必呢?”说话间一双鼠眼注视着沈雁杳,身后一高一矮两名高手已将兵器淬毒。
“这人生啊,苦短欲爭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话至半时,沈雁杳脸上的笑容已无,凌厉的眼神看向司马鸩。
“嗖、嗖”两声响,便有摸到背后的两名绝毒门门徒各掷出一把毒镖,沈雁杳并未转身,只是向后挥一剑,只听“叮叮”两声,两名偷袭者眼神已呆身体一动不动,额头上各自插着一把毒镖,肌肤已变色,其色深入额骨,这绝毒门一向采集世间少有的奇毒,对付强敌所用之毒非同小可。
司马鸩等人各舞兵器,瞬间将沈雁杳围上。
“毒阎王!”水罗刹言罢,身形已是犹如箭矢般掠出,横身天旋地移弯刀横扫。灰麻衣矮个人也一刀扫出,横贯地面,汹涌的力量直取对手下盘。
沈雁杳身形瞬移避过水罗刹的一刀,接着一招荡云剑对上了毒阎王的霸气一刀,胸脯横阔的毒阎王被震的狠劲全无,连连后退,持刀的手也发麻。这一剑带过之时,又拦住了水罗刹旋身再次击出的弯月刀,刀剑相撞,发出“呛”的一声响,两兵器上的气息方才消退一些。
毒阎王见状,不由得左手摸向高得出奇的额头,又顺手向后拂过刺猬般又短又粗的泛黄发。
一高个人稀疏的龇须一颤,双手于腰间旋转长枪,又猛然抽出向前刺去,劲气强盛。兵诀有言:“一寸长,一寸强”,此时这长枪正发挥了它独有的威力,枪影笼罩在沈雁杳的面前。
司马鸩亦铁杖上扫,带着宏大的磅礴巨力,一杖一枪,两人联攻上路,不料沈雁杳一招归云剑同时击退二人,并一掌击飞身材强壮的高个人。
裹着长枪翻滚落地的高个人,吐出了一口血,身躯凛凛却在沈雁杳面前不堪一击,森冷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也变得诧异,思绪起伏:我涉足武林二十多年,不曾想与绝顶高手的差距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