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不多久婆留就把货送到了第一站——城南高老爷家。
还没到过年,高府上下就已张灯结彩,装点一新,红红火火一番喜庆的气氛。原来高老爷要在正月里头嫁女儿。
为了筹备女儿的婚事,看来高老爷府上近些日子添置了不少东西。这会儿高府的东门口除了婆留,还挤满了各色店铺来送货的伙计。
适逢新年,又是家中有大喜事,高府的老管家满脸喜气洋洋。对前来送货的各路伙计们也是格外大方,几乎一一打赏。于是后来的伙计们都争相恐后的前去对老管家拱手道贺。
婆留把婚服送上后,立即也机灵得学着别的送货伙计的模样,赶忙对老管家连声恭喜。曾经在学堂里背过的几句诗此刻也派上了用场,几句饱含美好祝愿的好诗送上,一下把老管家说得乐不可支,好像自己嫁女儿一般喜笑颜开。
老管家看婆留不似一般小伙计,不仅生得人高马大,居然还有点文采;又见婆留送来的婚服上一对鸳鸯绣得活灵活现,更是欢喜。对婆留的打赏也甚为大方,一下就赏了婆留好几两银子。看着旁边的其他伙计们好生羡慕。
婆留双手接过赏钱,并向老管家鞠躬道谢。
告别高府后,婆留把老管家赏的银子揣进兜里。在东门边的小巷里整理着货物,准备推上板车继续去往下一家送货。
正在这时,刚才一直站在墙角四下观望的一个矮矮壮壮的中年男子悄悄走到婆留身旁。他轻声问道:“小兄弟,是哪家的伙计啊?有没有兴趣干点别的更赚钱的营生?”
婆留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小个子男人:“你是谁啊?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捋了捋胡子:“在下金九山,江湖人都叫我金老九。是从外地到这临安城做小买卖的,最近生意红火,正缺人手。刚刚我在一旁观察来往的各路伙计,想从中挑一两个好手来帮忙。要说看了一圈还是兄弟你生得最是健壮,头脑也最灵活。我看你在这里当送杂货的小伙计实在是屈才,在下现有一门挣钱的营生,想借兄弟一点力气。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营生那么赚钱?”婆留随口一问。
见婆留表示出了些许兴趣,金老九神秘一笑,眼露狡黠:“这个么,此处人多口杂,不便细说。总之和你现在干的活差不多,但挣得肯定是比你在这送杂货多得去了。如果小兄弟有兴趣想多挣点钱,改日可以来六合客栈找我,这几日我都暂住在那里。”
说完,还不等婆留开口,金老九拍了拍婆留的手臂,转身就在下一个路口消失了。来去匆匆,很是神秘。
婆留虽有些讶异,但姑且也没把金老九的话放心上,只是觉得这个人从出现到消失都有点古怪神秘。
于是婆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完货物,推起板车,继续送货。
原本父亲钱宽通常大半天才能送完的货,婆留今日一路小跑不到两个时辰就全部送完了。余下还有一些时间,婆留自然也不想又回到店里傻站着。难得今日手头又得了一些赏钱,婆留便想到要去白鹿书院找秋离玩耍。
婆留搬到临安县城里数月,虽然好玩的地方去了不少,不过还是第一次来书院这种地方。白鹿书院是当地有名的学府之一,白墙黑瓦,站在高高地墙根下,就有种让人肃然起敬的感觉。
据说这里每年都能有学生金榜题名,所以附近各县的官宦子弟,大户人家们都争相把孩子送到这里学习。连凌秋离这样家境算不上优渥的乡下孩子,家里人也会不惜节衣缩食,就为把他能送进这间学府,期盼来日能一朝及第,光耀门楣。
这间书院是专门针对即将要去参加科举的学生。学生们在备考期间吃住都在书院里,所以平日里书院大门都很少打开。婆留见此刻大门紧闭,后门也没找到,自己惟有翻墙而入。
当然这点高度的墙是完全难不倒婆留的,他在板车上稍一借力,就一步蹬上了墙头。再放手一跳,便轻巧落在了院内。
婆留在书院里转了一圈,可能快过年了,往日里学生济济的白鹿书院,此时居然有好多间教室都空着。
循着走廊那头传来的一阵朗朗读书声,婆留才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一间还有人在上课的教室。
婆留猫着腰扒开窗户往教室里里窥探,果然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秋离。
婆留在窗边树下捡了一枚小野果,轻轻往里一丢。野果不偏不倚地掉在了秋离的桌上。
秋离拾起野果气恼得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婆留。秋离立刻心领神会得做了个向后的手势,示意婆留在后窗边等他。
秋离小步爬到后窗边,压低声音对婆留说:“你今天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有空来书院找你玩儿吗?怎么样,能溜了吗?我都想好了,我们先去。。。”
秋离面露难色,打断了婆留:“额,今日恐怕不行。刚才文章没答好,等会儿下课后还要被先生留堂呢。现在跑了,肯定会被先生发现的。”
“都要过年了,你们还要上课啊?”
“哎,本地的孩子大都回去了,不就剩我们这些住的远的外地学生嘛。所以这几日书院学生少,先生看得格外紧。”
“啊?这样啊。哎,本来难得今日挣了点小钱,还想请你出去吃顿好的呢。”婆留有点失望地说。
“哎呀,真对不住,真对不住。再过几日吧,再过几日就过年了,到时候书院先生总要回家过年的,那我也能歇几天,喘口气了。”
“哎,你这书读得跟蹲大狱似的。”
“先不和你多说了,不然先生要发现我了。正月初四吧,我去你家找你。”秋离一边说,一边又慢慢从窗边移回座位上,“初四啊,等我哦!有个好地方我还要带你去呢。”
婆留只得从书院悻悻而归,当然婆留一路也没有亏待自己,一出门就用赏钱去老陆记买了一只烧鸡腿。
婆留一手啃着鸡腿,一手推着板车,沿着城南的河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旁晚夕阳西下,河边一间铺子的墙面在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金黄色的光。
婆留停下车定睛一看,原来是间铁器铺。铺子里除了售卖一些寻常的斧头菜刀,墙上还挂着一柄柄刀剑兵器。
婆留被这些刀剑折射出的光亮所吸引,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其中挂在最上面的一柄长剑幽透寒光,照的婆留睁不开眼。
铁器铺的老板走出来招呼婆留说;“小兄弟好眼光,这把剑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不仅用料上乘,制作精良;而且削铁如泥,却又不笨重。小兄弟要不要进来试一下?刚烧出来没多久,还没开封呢。”说着,老板就把那把宝剑从墙上取了下来。
婆留本想拒绝,但又抑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老板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剑。
握在掌中,只觉此剑微沉称手;拔出剑鞘,试着比划了几下,却又感到轻盈顺手。
“嗯,果然是一把好剑。这把剑多少钱?”婆留小心地抚摸着剑锋问道。
老板打量了一下婆留,开口说,“看小兄弟也是个练家子。如果小兄弟你诚心要,八十两银子就拿走吧。若是别人开口问,我都说一百两的。”
婆留苦笑了笑,八十两对婆留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婆留又望了一眼手中的宝剑,最终还是不舍得把它交还给店主,摆摆手推着车走了。
不知到什么时候,婆留才能拥有这样一把宝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