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朱府从一片朱色换成了白色。
为了尽早脱身,束刍主动找到朱辰,表示愿意协助调查。朱辰当然不信任眼前人,但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宗主生前可有仇家?”
“兄长生前洁身自好,乐善好施,与人为乐,从未听说过有何仇家。”
“那新婚之夜之前可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束刍继续询问道。
“这……我倒不知道。我从小离家求学,近日听闻兄长喜讯,才匆匆赶回来。近日之事,倒不知晓。”朱辰皱眉道。
“吴管家,府里事务你最清楚,还不赶紧汇报!”
一旁的管家立马颤颤巍巍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禀二少爷,宗主他……他前天晚上去了……云雨楼”
“一派胡言!兄长怎么会去那烟花之地!”朱辰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愤怒道。
“小人不敢欺瞒,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编排主子啊。”吴管家跪在地上喊冤。
“我看这吴管家不像说谎的样子,毕竟朱公子也好久没有回家了……”所以你知你兄长怎么不会去青楼?说好的洁身自好呢。
“小人愿意陪公子前去查明真相!”束刍立马表态。
朱辰对眼前之人也明显心存怀疑,不过无论他是不是凶手,若是出府逃走,他朱府也有实力将他抓回。
两人各怀心思,倒也对去云雨楼达成一致。
慕南城是江州最大的城市,城内市坊分明,住宅区和交易区严格分开,商业区和居住区界限分明。全城的中间是一条朱雀大道,纵贯南北。其余街巷均为十字街形,相互交通,房屋鳞次栉比,倒颇有长安城的雏形。朱府位于中部坊区,而云雨楼作为最大的青楼位于东市,与朱府的距离不远不近。
束刍坐在朱府的轿子上,与朱辰一起去云雨楼探个究竟。只是这抬轿子的,还有这四处散布的随从确实井然有序,个个步履稳健。呵,这朱辰倒是警惕心挺强,怕我跑了不成。前方一阵喧嚣,轿子不得不停了下来。
“何事?”朱辰放下手中茶杯,严声相问。
“禀二公子,前方有几个流民挡路,小的马上就能处理好。”吴管家立马请命道。
“快去!”朱辰再次拿起了茶杯。
束刍挑起卷帘,望向车外,大街上人来人往,奔波的商贩、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几个达官贵人陪着小娘子在胭脂铺子挑拣。只是,近日墙角角落和大街上涌入了一批流民,有的在墙角隔岸观望,有的大胆地冲向显贵的轿子前乞讨。
连偌大的江州内都有流民了,看来尚国和鸾凤国的边境战事吃紧啊。不知道妹妹现在境遇如何,是得恩人相助,还是过着这般的流亡生活。
束刍轻垂眼眸,眼底划过一丝悲伤。听着护卫用武力将流民打散,徒留一地哀嚎。思索片刻,束刍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从窗口扔了出去。顿时,躺在地上的流民们便不顾伤痛,一拥而上,哄抢一空。
“呵,束公子倒是大方。”朱辰抬眼一看。
“身外之物,不必介怀。”
不知怎的,朱辰倒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一路无言,倒也安稳地到了云雨楼。云雨楼是慕南城最大的青楼,也是江州最著名的瓦舍,乃至在整个尚国都负有盛名。
文人的诗作里出现过这样的描写“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束刍和朱辰一下轿子,沾地片刻,一群姑娘便簇拥着两人走入楼中。
“公子~今晚桃红陪您吧!”
“翠玉也想陪公子~”
“不知两位公子可有满意的佳人?柳姨我好马上安排好酒相送。”从中走出一个风韵犹存的红衣女人,环绕着两人的莺莺燕燕这才安分了些。
“啊切,啊切。!”束刍不停地打着喷嚏。天哪,她束刍这鼻子成天闻药材,比较敏感。连气味最重的五味子和这群姐姐身上比起来都小巫见大巫。
“别靠过来!我啊切……过敏!”束刍狼狈地用袖子遮住鼻子。
“如烟老板,我们找月歌姑娘,还请行个方便。”朱辰将一张银票塞到老鸨手上。
“哎呦~原来是找我们月歌姑娘的啊。不过真不巧,月歌姑娘现在不方便。”
朱辰又从袖中抽出一叠银票塞给她,老鸨顿时喜笑颜开,“好说好说,等月歌姑娘陪完客人,立马给二位叫过去。看什么看!还不快给两位公子带路!”老鸨将银票塞入袖中,厉声对一旁的小厮吼道。
束刍和朱辰跟着小厮随后去了一间空房。
此时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左顾右盼地走进了云雨楼。此人一袭白衣,领口四袖皆为海蓝色的暗纹。面庞如羊脂玉,长长睫毛之下是一双灵动的黑眸,古灵精怪地四处打量。一看就是心思单纯之人,不应用男子形容,更应该说是男孩,不过倒是漂亮得不像话。
云雨楼的姑娘鲜少见过这么漂亮的公子,反应过来后立即蜂拥而上。
“小公子~小公子~”
“啊切!啊切!别……”
束刍在关上房门之前,听见大门口的喷嚏声,原来过敏的不止我一个人。
今晚云雨楼的姑娘有些伤心,怎么长得好看的小公子,都对香气过敏。此后好一阵子,云雨楼中多了许多主张清雅的姑娘。不过这些皆为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