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冒充林凤骗过叶嘉兴,借口去追赶方圆而顺利脱身。方圆和楚楚藏在屋脊后目送叶嘉兴一行离开,相视一笑。
楚楚明眸忽闪,好奇地说:“大哥,如果林凤冒充我来骗你,你能认得出来吗?”
方圆借机兴致勃勃地端详起楚楚来,如同赏花,自豪地说:“我是你大哥,当然能了。虽然你们外貌很像,但是生长的环境不同,声音、举止、气质区别很大。因为知道林凤像你,我会特别留意,所以就很容易分辨出来了。”
楚楚嫣然一笑,如映日荷花,说:“如果不说不笑也不动呢?”
方圆轻捏了一下楚楚的耳垂说:“你的耳垂没有穿孔,一看便知。”
楚楚擂了方圆一拳,娇嗔说:“你真能看。”
方圆轻笑说:“伊人如玉,怎可不看!”
“我娘说我是男子汉,所以不用戴耳环。”楚楚举目注视着不远处的火海,神情变得很黯淡。
半仙阁的大火熊熊燃烧,血红的火球随风摇曳,变幻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滚滚浓烟犹如逃出地狱的魔鬼张牙舞爪地窜上夜空,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和恐怖。
楚楚幽幽地说:“我出生的那天,我家的大火一定更惨烈!”
“楚楚!”方圆轻搂着楚楚的肩,没再说安慰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眼前火光如血,对于浴火而生的人,怎能不触景伤怀?只有心与心的交融才能解开心结。楚楚偎依着方圆,相顾无言。
良久,方圆轻声说:“楚楚,我们先回鹦鹉楼吧!宋阿姨和兰兰她们会担心的。”
楚楚轻摇螓首,展颜一笑,说:“大哥,我没那么脆弱的。桃源居故技重演毁尸灭迹,我们去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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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香讶然说:“表弟,什么时候的事?小凤妹妹今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没出去过。”
林凤若有所思地说:“明白了,一定有人趁黑冒充我,骗过表哥的眼睛了。”
叶嘉兴眼珠铜铃般地瞪着林凤直摇头,肯定地说:“火光照亮她的脸,我看得很清楚,和你一模一样,不会看错的。”然后惊疑地打量着林凤的红衣说:“她穿白衣服,你换过衣服吗?”
林凤说:“没换。哪来的野丫头敢冒充我?”
刘宗恒看了林凤一眼,然后盯着叶嘉兴失望地说:“这么说,方圆和玉罗刹全身而退了?”
“不能怪我,你遇上也会上当!”叶嘉兴理直气壮地辩白。他是林副帮主的内侄,凤凰山庄“飞虎卫队”的统领,对不爱听的话直言反驳。
刘金香说:“表弟,我爹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明天还要去食人谷求剑,先回醉仙楼休息吧!”
叶嘉兴悻悻地走了。
刘金香说:“爹,嘉兴一定不会看错,那个冒充小凤妹妹的姑娘,要么和小凤妹妹长得很像,要么戴有人皮面具。”
刘宗恒说:“人皮面具只是江湖传说,不一定有。易容大师‘千面郎君’做的面具很精巧,也只能骗一时。嘉兴在夜里一时被骗不奇怪,若长期戴着面具过日子,一定会露出马脚的。所以,刚才天壹说郑九顺戴着人皮面具混进桃源居的可能性不大。”
林天壹说:“外公,既然混进桃源居的可能性不大,外面又找不到,说不定郑九顺真的死了,是情报有误。”
刘宗恒正容说:“也有可能。林副城主被谋杀,林家很冲动,如果不尽快揪出凶手,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不管凶手是谁,快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刘总管,你去把尾火虎和角木蛟叫来。”
刘松海应声出去。
刘金香说:“爹,尾火虎和角木蛟协助林副城主追杀南宫雨,只顾自己回来,连林副城主的死活都不管,这两人信得过吗?”
刘宗恒说:“他们都是地痞出身,平日两面三刀,无‘信’字可言,由于负案在身走投无路,才会寄人篱下。人,远比狗难养,因为人没有狗忠实,但只要掌握他们的弱点,就是不可多得的鹰犬之才。”
林天壹好奇地说:“外公,什么弱点?”
刘宗恒阴阴一笑,说:“他们是惊弓之鸟,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要让他们感觉到安全,要让他们尽情地享乐。”
刘金香面露忌惮之色,轻嗔说:“爹,你别把天壹教坏了!”
刘宗恒语重心长地说:“这不叫坏,是叫权谋。不懂得驱使别人的人,只能被别人驱使,所以要学会驾驭。马被人骑,但并不是天生甘心被人骑的。时下人心不古,追名逐利者尔虞我诈,不择手段。天壹是凤凰山庄的长孙,前程万里,从小要学点权谋之术。”
刘金香摇摇头,又点点头,无言以对。
——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学坏,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吃亏,而似乎只有学坏,才能确保不吃亏。只要能不吃亏,好像任何伎俩都是值得学习的。朴实的愿望很容易被接受,堂而皇之成为一种观念,左右着人们的言行。谁都不是天生地长的,自幼耳濡目染,岂能超凡出世而独善其身?!
“外公说得很对,真是老人的话可做药!”林天壹喜孜孜地说:“娘,爷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我不学点谋略,以后怎能继承爷爷创下的家业呢?”
刘宗恒摸着林天壹的头,笑逐颜开地说:“好,孺子可教!”
这时,刘松海带着两个蒙面人进来。两个蒙面人一样的装束,腰间分别挂着一块虎头牌和蛟头牌,从牌子上才能分辨出各人的身份,显然,虎头牌蒙面人是尾火虎,蛟头牌蒙面人是角木蛟。
“属下参见主上。”尾火虎和角木蛟躬身施礼。
刘宗恒坐下,威严地说:“尾火虎、角木蛟,林副城主是怎么死的?”
尾火虎毕恭毕敬地说:“主上,是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林副城主。在醉仙楼赶跑刀斧堂的人后,我俩赶在林副城主前面跟踪南宫雨,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知道。”
刘宗恒阴沉着脸说:“这么说林副城主是在你们的后面。你们往回走就会遇上林副城主,往前走就会遇上本座,你们去哪了?”
“主上,我们跟踪南宫雨到一个拐弯处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我们以为他逃进路边的树林了,所以进树林搜寻。”角木蛟垂首拱手,很恭敬,他的声音很嘶哑,很涩讷,好像喉咙受过严重的伤害。
刘宗恒的脸色稍缓和了些,犀利的目光扫过尾火虎和角木蛟,忽露讶异之色,盯着角木蛟的左手,见角木蛟的左手拇指根部有一个很大的暗紫色伤疤,看起来非常的怵目。
角木蛟双手下垂,下意识地翻过左手掌,把拇指贴近身体遮住难看的疤痕。
“不能怪你们。”刘宗恒叹了口气,说:“尾火虎,你先回去,本座和角木蛟还有几句话要说。”
尾火虎应声退出。
刘宗恒注视着角木蛟,和蔼地说:“角木蛟,本座不在乎你的过去,所以很少关心你的过去。你是经林副城主引荐进入桃源居的,很忠诚,本座很欣赏。本座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怕吓着主上。”角木蛟迟疑了一下,摘下蒙面的头罩。他脸上紫一块红一块,满脸的疤痕,没有眉毛,鼻子都变形了,嘴唇外翻,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刘金香和林凤双手捂住嘴鼻才没有呕吐出来,慌忙别过脸去。刘宗恒、刘松海和林天壹看了也直皱眉头。
角木蛟把头罩套回去,用那很嘶哑的声音说:“主上,属下原本是白鹿城的陈老太,丐帮二代弟子,也曾受人吹捧过,东窗事发后遭落井下石,还上了恶人榜第四名,走投无路之际承蒙主上收留才得以安身。主上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愿意为主上赴汤蹈火。”
角木蛟的话与恶人榜上的陈老太相符。刘宗恒缓了口气,微点头,说:“角木蛟,你的脸是怎么受伤的?”
角木蛟平静地说:“刀斧堂干的,为了逼取口供。属下命不该绝,侥幸逃生。”
林凤一直冷眼旁观,忽插嘴说:“陈老太,听说你的绰号叫‘金刚钻’,无坚不摧,钻破无数当地丐帮高干的金刚不坏之体,任你摆布,最终个个身败名裂。”
角木蛟恭敬地说:“林小姐说笑了,是那些人自己玩权弄势,贪财贪色,要说受摆布,也是受财色摆布。”
林凤讥讽说:“很有心得,不愧是‘金刚钻’。不要把桃源居也钻破了。”
这话并不顺耳,也容易使人浮想联翩。角木蛟默不作声,刘宗恒示意林凤不要再说。林凤好像没有觉察似的,走近角木蛟细细打量,认真地说:“他们玩弄权势贪图财色,本该死,但和‘金刚钻’这个‘知己’不无关系。我给你讲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的故事吧。”
“春秋晋人豫让,为报知己者知氏之恩,立志要刺杀知氏的仇人赵襄子。为防仇人认出,他用漆涂满全身,使皮肤溃烂,毛发脱落,以改变形貌,又吞炭破坏嗓子,连他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专欲难成,结果杀身成仁。这种行为表面上看起来很英雄,其实很残忍,不值得学习。”
林凤的故事弦外有音,角木蛟若无其事,刘宗恒等人却警觉起来。
“有人却偏偏要学习。”林凤突然拔剑抵住角木蛟心窝,嗔说:“你是郑九顺!”
“林小姐开玩笑,郑九顺不是死了吗?”角木蛟从容地说。虽然看不见表情,但眼神很镇定。
林凤傲然说:“不用故作镇定。你说自己的容貌是被刀斧堂严刑逼供时毁坏的,乍听起来合情合理,其实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刀斧堂严刑逼供是公开的秘密,但从来不承认,而且手段很隐蔽,绝对不会毁坏嫌犯的脸和嗓子。你变成这副尊容,原因只有一个,你就是郑九顺,想效仿豫让,冒充‘金刚钻’混入桃源居,找机会解开‘匾额压尸’的秘密,为南宫世家翻案,为知己者南宫雨报仇。你还真想上演一场‘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喜剧。”
刘宗恒瞟了一眼角木蛟左手拇指根部的伤疤,瞪着角木蛟仅露的双眼,叹了口气,说:“郑九顺,你隐忍不发,连玩死你的金鑫都不能诱你出来。你不惜代价自毁音容,难怪郑九爷没能认出来,不过,还是郑九爷了解你。你小时候左手有六个手指,割掉后留下的伤疤是无法掩盖。”
刘松海说:“二十八勇士之中你最爱打麻将,而且最拿手,符合郑九顺的嗜好和特长。”
刘宗恒说:“因为你是郑九顺,所以,受伤的南宫雨才会跑掉,林副城主才会被人暗算。”
“不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郑九顺!”角木蛟双眼露出了绝望的眼神,但很坚忍,咬牙切齿地说:“刘宗恒,如意魔镜诬陷我被南宫世家害死,使南宫世家招来灭顶之灾,都是你的阴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操纵如意魔镜谋财害命,会天诛地灭的!”
“闭上臭嘴!”林天壹冲上狠狠地连击数拳将郑九顺打倒在地,一脚踩住其胸口扯下头罩和腰间的蛟头牌,猛跺一脚厉声说:“去死吧!”
“天壹,别急。”刘宗恒阴笑着说:“郑九顺,问你两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可饶你不死。第一,林副城主是谁杀的?第二,‘盗断天路’是谁干的?”
郑九顺咳着,声音更嘶哑:“刘宗恒,你去骗鬼吧,只要我还活着,如意魔镜的骗局不攻自破,你们就寝食难安。自从踏入桃源居第一步起,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实话告诉你们,林贵福是我盗用你的剑杀的,‘盗断天路’是我干的。还饶我不死吗?”
“真是你!”林天壹用力踹了一下脚下的郑九顺,说:“外公,真相大白了,杀了干净。”
刘宗恒思索着说:“不可轻信,有些人至死还要作祟。刘总管,你去把尾火虎叫来对质。”
“是。”刘松海应声出门。
刘宗恒说:“郑九顺,你上过英雄榜,见过世面,不要低估我们的智商。你把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以掩护同伙,你认为我们会上当吗?这两个问题只要和尾火虎一对质便一清二楚了。”
郑九顺显然气馁了,有气无力地说:“恶有恶报,你豢养的那些恶棍无法无天,你以为会效忠于你吗?”
刘宗恒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郑九顺的语气虽然有气无力,听在刘宗恒耳里却如雷贯。因为这话不管是真是假,谁能保证养虎不伤身?
刘宗恒一脚踩住郑九顺的左手在地上碾,立见皮开肉绽,血染于地。林天壹也狠踩猛踢。郑九顺的眼神露出了极度痛苦之色,但仍不吭声。
人都是血肉之躯,怎经得起暴力摧残?郑九顺被殴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还真是个硬汉子。”林凤收剑归鞘,说:“刘叔叔,看他吃了秤砣铁了心,打死他就没法与尾火虎对质了。”
刘宗恒和林天壹只得罢手。
“死便宜他了。”林天壹偷瞟了刘金香一眼,支吾着说:“我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不怕他不说。”
刘金香瞪了林天壹一眼,很忌讳地说:“天壹,不许再提那两个字!”
“是‘白霜’吧?”刘宗恒领悟过来,赞说:“这种毒药对付敌人确实是很好的武器。”
刘金香轻嗔说:“爹,天壹已戒毒了。心瘾难除,不能再听到那两个字,更不能看到那种场景、嗅到那种味道。”对吸食“白霜”上瘾的人来说,其诱惑力无与伦比,最坚强的意志也不堪一击。
刘松海带着尾火虎走进来。尾火虎戴着头罩,双目炯炯有神,瞟了一眼地上的郑九顺,向刘宗恒施礼,举止毕恭毕敬。
刘宗恒说:“尾火虎,你和角木蛟一起追踪南宫雨,你们两人有没有分开过?”
尾火虎说:“主上,没有。”
刘宗恒说:“南宫雨去哪了?”
尾火虎说:“主上,属下和角木蛟追到拐弯处就不见了南宫雨的踪影,属下怀疑他被花小云救走了。”
“哦?”刘宗恒微微一怔,说:“再问你,角木蛟有没有刺杀林副城主的时间?”
尾火虎说:“都和属下在一起,应该没有时间,再说他的身上也不可能带有主上的灵蛇剑。”
刘宗恒微点头,说:“他平时和什么人关系最密切?”
尾火虎说:“和属下。”
刘宗恒说:“本月初一凌晨,也就是‘盗断天路’那晚,你和角木蛟在哪?”
尾火虎迟疑了一下,说:“没去哪儿。主上,角木蛟做了什么错事?”
刘宗恒严肃地说:“尾火虎,是本座在问你,直接回答!那晚你和角木蛟在哪?”
尾火虎说:“在房里。”
“房里?”刘宗恒目光如炬地盯着尾火虎仅露的双眼,说:“刚才刘总管从房里把你接来的吗?”
“城主,不是。”刘松海警觉地说:“刚才在路上遇见,他当时很匆忙。”
刘宗恒蓦地拔下墙上的灵蛇剑架住尾火虎的脖子,狂笑着说:“哈哈……在本座前面冒名顶替哪有这么容易?那晚二十八勇士都在太阳岛上。你是谁?束手就擒吧!”
尾火虎岿然不动,刘松海迅速伸手去揭尾火虎的头罩。尾火虎反应奇快,猛地一把抓过刘松海推向刘宗恒,自己的身子如离弦之箭弹起穿窗而出。
林凤迅捷地冲出房门,见机警凶猛的狼狗狂吠着扑向尾火虎,巡夜的卫士狼群般围上来。尾火虎不慌不忙地一闪,狼狗扑了个空。他避开林凤袭来的一击,夺过一个卫士手中的刀向前院逃窜。周围的人呼喊着蜂拥追上。前院的卫士闻声围过来,将尾火虎团团围住,饿狼争食般疯狂。
月倚西山,寒夜如冰,火把在寒风中吐着血红的舌头,映着刀光剑影,阴森可怖。
“要活的!”刘宗恒亲自督战。刘金香和刘松海护在刘宗恒左右,林天壹也加入围攻。
尾火虎困兽犹斗,大刀挥出所向披靡,卫士的兵器纷纷脱手,身子跌出随地乱滚。尾火虎身法灵活稳健,刀法沉雄威猛而又刚柔相济,攻守自如。林凤和林天壹两人前后左右夹击尾火虎,一时也占不到便宜。还有卫士闻风而至,越聚越多,尾火虎眼看成了瓮中之鳖。狼狗的嚎叫声令人心胆俱裂,迅猛地扑向尾火虎。尾火虎蹲身挺刀,狼狗惨叫一声从尾火虎头顶跃过,重重地甩在地上。也就在尾火虎蹲身的瞬间,林凤攻向尾火虎背后。尾火虎就地滚出,左后背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没等尾火虎站起,刀剑****般袭来……
“快救火啊!着火了!”有人惊呼。只见书房里火苗乱窜,火势开始蔓延。众人大惊失色阵脚微乱,尾火虎趁隙飞身逃出包围圈……
“不能让跑掉,小凤、天壹,快追!其他人去救火!”刘宗恒气急败坏地大声喊令。
林凤和林天壹尾随尾火虎而去,其他的人七手八脚去救火。
火烧着不久,火势不大,很快被扑灭了。
书房里烟味刺鼻,狼藉一片,躺在地上的郑九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宗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桃源居乃城主官邸,高墙深院,宛如铜墙铁壁,平日里民众望而生畏,几成禁地,谁敢越雷池一步?今晚接二连三发生变故,对于一个过惯歌舞升平生活的尊者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家丑不可外扬,若让坏人逃脱,桃源居将颜面扫地。在敏感的城主换届竞选时刻,甚至影响竞选结果。
“去搜,不能让逃出桃源居!”刘松海作出决断。身为总管,总应揣透主人的心事,及时为主人分忧解难。刘松海勇往直前地带领众卫士去搜捕。
刘金香故作轻松,轻声安慰说:“爹,都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刘宗恒沉闷不语。
“刘城主,发生什么事了?”郑九爷被厮杀声惊起,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副急人所急的模样。
没等刘宗恒回答,有两个蒙面人抬着一具尸体进来,边往地上放边说:“主上,这是……”
刘宗恒示意蒙面人别说话,转而看着郑九爷略带歉意地说“九爷,让你受惊了,有剌客闯入桃源居伤人放火,幸被及时发现,已在围捕中,跑不了的。外头乱,请九爷回房休息吧!”
“这就好,这就好!”郑九爷点头哈腰地说:“老郑我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回房了。”说着转身就走。
刘宗恒急说:“九爷,张武住在你隔壁,有没有动静?”
郑九爷止步扭头说:“刘城主,我被打斗声惊醒,知道张武武功高强,去他房里找过,他不在。”
“哦?明白了。”刘宗恒送郑九爷出门,然后打量起蒙面人来,眼前的两人都身穿黑色的劲装,套黑色的头罩,仅露出一双不可捉摸的眼睛,腰间的鸡头牌和猿头牌表明他们分别是昴日鸡和参水猿。
清一色的蒙面装束,仅靠腰牌分辨身份很容易被人冒充,这种迷惑他人的装扮同样也迷惑自己。刘宗恒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打量起两个蒙面人来,说:“昴日鸡、参水猿,你们摘下头罩。”刘宗恒说着后退一步持剑以待。刘金香警惕地盯着昴日鸡和参水猿的一举一动,以防不测。
昴日鸡和参水猿愣了一下,规矩地摘下头罩,是两个中年人,都一脸的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
刘宗恒松了口气,指着地上难以辨认的尸体说:“这是谁?”
昴日鸡说:“这是尾火虎,被人打死扔在枯井里,还有体温,外套和虎头牌被人拿走了。”
刘金香满腹狐疑地说:“爹,张武形迹可疑,刚才那个冒充尾火虎的人武功很高,莫非就是他。”
刘宗恒阴沉着脸说:“一定是他,而且还有放火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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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和林天壹紧追受伤的假尾火虎。假尾火虎虽然有伤在身,却依然身手敏捷,似乎对桃源居的地形很熟悉,拐弯抹角进了后院。后院是专供贵宾居住的“梧桐别墅”——梧桐树招来金凤凰。
林凤和林天壹追进后院,假尾火虎的身影已上了二楼走廊,正欲推一个房间的门。
“张武!”林凤娇嗔说:“你不用跑了。”
假尾火虎闻言一愣转过身来,林凤如飞燕掠空飘然落在走廊上。
“‘凌波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假尾火虎摘下头罩扔掉,叹说:“林小姐怎知我是张武?”
林凤微喘着气,傲然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串通其他‘问天’竞拍人分赃未能得逞,又混入桃源居,说明你居心叵测。你刚才虽然用刀,但刀法动静有序,不失武当太极剑刚柔相济的风格。你对桃源居的路很熟,又逃入后院想进张武住的房间,除了你张武还能有谁?现在想拿走行囊逃出桃源居吧?”
“姑姑,不要和他啰嗦,杀了他!”林天壹也跃上走廊,气势汹汹地直扑张武。
“你们杀不了我的。”张武说着虚晃一刀,夺门进了房间。林天壹挺剑欲冲进门,林凤忙拉住林天壹说:“天壹,他进去拿他的七星龙泉剑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吧!”
“姑姑,怎可灭己威风?”林天壹挣扎着要往门内冲。林凤附耳悄声说:“天壹,无需力拼,你去叫人。”说着拉着林天壹跳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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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很暗,张武麻利地打开包裹掏出药瓶,倒出药敷在伤口上,撕下被单包扎好,扛起包裹摘下墙上的剑,推开后窗欲跳出去……
“张武,你只顾自己逃命,不要你同伙的命了?”林凤站在窗下不远处以逸待劳,不紧不慢地说。
张武一怔,没有跳下去,说:“我有同伙吗?”
林凤说:“如果没有同伙放火救你,你能逃到这里来吗?”
张武说:“那不是我的同伙,但一定是桃源居的敌人。”
“只要是桃源居的敌人,不是同伙也算同伙。”屋檐上有个年轻人的声音说:“张兄,林小姐向来以智取胜,别中了她的缓兵之计。林天壹搬来援兵了,快走!”
张武闻言往下跳,身子还没着地,林凤挥剑迎上。电光石火间,屋檐上一块瓦片挟着呼啸声袭向林凤。林凤慌忙闪身躲开,张武已窜出老远。
“死方圆,又是你!”林凤气得直跺脚。林天壹和刘松海带着大批卫士追过来。方圆和张武已跃上墙头,出了桃源居。林凤和林天壹紧跟着也跃上墙头跳了下去,刘松海带领众卫士从后门冲了出去。
屋顶上,伤痕累累的郑九顺忍痛伏在冰冷的瓦片上,楚楚窥视下面的动静。郑九顺是方圆和楚楚从刘宗恒的书房里救出的。楚楚扶郑九顺坐起,轻声说:“郑前辈,下面没人了,你还能走吗?”
郑九顺硬挺住气说:“还行。大街小巷都有桃源居的卫士,我们能去哪里?”
楚楚说:“我们去明月楼。放心吧,我大哥会把卫士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