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就在义庄外面出现,瞬间就将整个大门给覆盖了,热辣辣的气浪迎面扑来,随后就是外面火药的爆炸声音。
去开门的王伯差点被火焰误伤,连忙地躲在金胡子的后面,害怕的手脚不停地颤抖,守了几乎一辈子义庄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在大门有火光冲天的瞬间,义庄的四周同时有火焰升腾,浓烟滚滚,而且火药的味道越来越浓。
“怎么会着火了?”王伯此刻六神无主,只怕今天所有人都要葬身在火海当中。
陈铮说道:“大门打不开,有人在外面锁上,方才我闻到火药的味道,一定是武狮知道验尸,想将我们丧生于火海。他要毁尸灭迹,顺便灭了我们。”
偏偏在他们验尸的时候,义庄起火,除了嫌疑最大的武狮,找不出第二个人。
此时义庄大门已经被火焰覆盖,大门虽然烧毁,但要从大门冲出去肯定活不成。在义庄四周都已经被火包围了,热浪滚滚,众人不一会就满身大汗。
“往里面走!”金胡子说道。
“走!”
李清秋首先跟在金胡子身后,不多时已经到了义庄最后面,放置方家尸体的地方。由于外面有大火烘烤,屋子里面更热,仿佛置身于蒸笼,汗流浃背,难受极了。
“铁手。”金胡子轻抚着一面墙壁,温度不高,可以确定墙壁外没着火,便看一眼铁手。
“我来!”铁手也不含糊,双手握成拳头,同时用力砸在义庄的墙上,整堵墙都为之一震,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好功夫,我也来。”秦冷忍不住赞叹一句,学着铁手双手握拳砸在墙壁上。
这次墙壁的震动比刚才还要厉害,甚至有砖块掉落,铁手也欣赏地看了一眼秦冷。随后两人一起用力,拳头砸墙壁,不多久李俊和金胡子也加入其中。
砸了好久,义庄已完全成了火海,幸好他们及时将墙壁打穿,死里逃生。
坐在轮椅上的陈铮长松一口气,能活着出来就好,但回头看一眼义庄,在他们走出去的瞬间便坍塌成废墟,里面的尸体也在火海中没了。
“该死的武狮。”陈铮狠狠道。
李清秋看着火光中的义庄,也道:“总会有一天,我要把武狮缉拿归案,才对得起方家三十七口的亡魂。”
——
第二天一早,义庄大火被扑灭了,陈铮和李清秋两人又回来义庄。看到这里已成为废墟,所有尸体被烧成了焦炭,而且混杂在一起已分不出那些是方家的,哪些是普通人家的尸体。
“可惜了!我们刚找到的证据,就如此被武狮毁掉。”李清秋哀叹道。
“只以为驱逐了在县衙附近的眼睛,就能万无一失,想不到在义庄附近,武狮也安排眼睛盯着我们。”
陈铮抬头看了眼李清秋,忽然笑道:“死里逃生的感觉,也挺不错。”
李清秋慢慢地走进废墟中,咬牙道:“是挺不错的,但是我要将武狮置之死地,无法逃生。”
陈铮看得出李清秋的怨气,好歹也是个知县,虽然七品芝麻官不算大,也要比一个富商地位高多了。在古代,士农工商。仕,还在士之上,商的地位更低。
一个当地富商,已经第二次想要杀害一县之长,这口气他无法忍受。
“大人,走吧!尸体没了,证据也没了。无法释放徐氏,我们还须从另外的证据下手,证明方家三十七条人命不是徐氏毒杀。”陈铮说完,秦冷已经推着轮椅后退。
李清秋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他们刚打算离开,就看到一个极其不想看的人,汤大尤带着好几个人过来,一看到李清秋和陈铮,就假装着急道:“李大人、陈师爷,你们没事吧?我听说你们连夜验尸,义庄失火,今天一早我就赶过来,你们没事就好。”
他不是来担心陈铮和李清秋,是来看笑话的吧,昨晚虽然死里逃生,汤大尤也想看看他们有多狼狈。
李清秋脸色不太好,不想说话,陈铮看到他就一肚子气,就笑道:“我看汤大人是恨不得我们在里面出不来吧?”
汤大尤想不到他会如此直接说话,连忙解释道:“本官怎么会这样想?陈师爷实在是寒了本官的心了。”
李清秋挥了挥手,让陈铮不要继续撕破脸皮,随后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汤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我们毫发无伤,正打算回去。”
汤大尤笑道:“李大人没事就好,可这……方家尸体已无,徐氏一案,还请李大人尽快结案,不能再拖了。”
他是在催促结案,又因为尸体没了,也损失一部分证据,汤大尤料定了李清秋如今束手无策,但是李清秋如何不知他心思,点头道:“汤大人所言在理,本官明天提审徐氏,如无其他事,汤大人请回吧。本官是县令,接管县衙,案子……汤大人已无权过问。”
听了李清秋的话,陈铮就能看到汤大尤难看的表情,便笑道:“是我们让汤大人失望了,请回吧!”
汤大尤微微一笑,带上他的人,转身便离开,不过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表情极其难看,他心里想:“我看你们能支撑多久。”
“爹……”
汤大尤刚走,在义庄旁边,突然传出一声大叫,众人看去,但见有一男子慌张地看着成了废墟的义庄,又大叫道:“是孩儿不孝,如今连爹你的尸体都分不出来,无法落叶归根,我该死啊!”
原来此人今天本想领回父亲的尸体带到老家安葬,哪里知道天亮刚来义庄,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他跪在废墟之前痛哭。
“原来是赵公子,你就放心吧。我看守义庄多年的规矩,只要是第二天来领回尸体的家属,我会提前安置好,放在义庄之外,你随我来吧。”一旁看守义庄的王伯突然说道。
王伯看着如此的义庄,也有无限感伤,续道:“昨晚我虽醉了,但我这人,喝醉也能认清尸体,也记得我的规矩。”
在义庄旁边,还有一间普通的小草庐,数人跟着王伯进入草庐中,片刻后有一副棺材抬了出来,那位赵公子哭着笑着,带尸体回去安葬。
“王伯也有不糊涂的时候吗?”陈铮想起昨晚的事情,笑了。
“说不定,还放错了尸体。”李清秋看到这一幕,心中平静了些。
当务之急,尽快回去县衙,先证明徐氏不是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