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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发现的线索

医生这个群体可不是好的谈话对象,怎么说呢,一般人很难质疑医生的权威,通常和医生的谈话都是单向的,也就是说,医生把诊断的病情、治疗的方案、可能的后果告知你,对于治疗结果,医生说什么或不说什么,你不可以强求。

警察这个职业恰恰相反。

职业特点的不同,双方的谈话大部分时间处于不愉快状态,万晓天刚刚谈了一个,双方都谈的很累。

万晓天:项成杰主任你好,

主任:万警官好,

万晓天:姓名?

主任:项成杰,

万晓天:性别?

主任:没有性别,

万晓天:???

主任:医生的职业准则是不分性别的,

万晓天:好吧,好吧,强大的理由,

万晓天:能不能谈谈1.19日,就是前天夜里你在那里,做什么,谁证明?

主任:前天夜里22:00我有台手术,01:30分左右手术完成,有手术记录,完了我去找尹继善主任,商量科室里一个病人的会诊方案,没找到人,我回休息站休息,这个无人证明,也不需要证明,

万晓天:夜里你离开过医院吗,

主任:没有,你可以查监控,电梯里有,

万晓天:您也可以走消防通道啊,

主任:万警官,医者不自医,我不需要自证啊,我的工作清楚明白,你可以先调查嘛,有些人看医生,那是没病找病,医生没检查过可不会说你有病没病的。

万晓天:。。。。。。

好吧,换个问题,你认识魏天吗?

主任:他可能认识我,我可能不认识他,你能说你认识所有经手的罪犯吗?

万晓天:。。。。。。

貌似很有道理啊,一万点郁闷有木有?

工作无论怎么困难,知难而退都不是刑警的工作作风,郁闷归郁闷,工作归工作,大家还是耐着性子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谈话,

好消息来了。

万军在外科主任尹继善这里发现了疑点?

对,就是前天晚上,尹继善告诉万军,自己当晚和项主任沟通病患的手术方案来着,万晓天拿项成杰谈话笔录一对,问题出来了,

谁在撒谎?或者两人都在撒谎?那么,为什么要撒谎?

这时,叶晖发来信息,1.19日夜,排查到有部嫌疑车辆接近过第一抛尸现场,车牌号显示车主是尹继善,车辆行驶轨迹逆溯,这辆车从人民医院出发时间是1:47分,回程时经过利达大厦路口,时间是05:24分。

尹继善有作案时间!

再了解尹继善的岗位,骨外科专家,曾经带过实习生的解剖课,熟悉太平间的环境和设施,这一切都对上了!

万军激动起来,尹继善的嫌疑最大,马上要去把人控制起来,还是万晓天冷静,别急,这些都是间接证据,只要知道嫌疑人是谁,他跑不了的,先把证据做扎实了,你先去查下车,如果车上找到DNA,基本就可以锁定尹继善,我去趟他家里,有情况我们及时联系,是,万军行了个礼,兴冲冲的去了,万晓天安排监视尹继善的人手后,驾车向尹继善家驶去。

尹继善住在学府雅苑,这是一个精致的社区,小区不大,环境很好,物管请的是知名的物业公司,万晓天进门时,保安认真的查验了证件,从这个细节看,尹继善家里是案发现场的可能性极小,果不其然,单元门厅,入户大堂,电梯,消防通道等,关键部位都安装了智能高清探头,好在尹继善单身居住,万晓天进入尹继善家时,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和干扰,用感应器打开门,进入房间,第一印象就是简洁干净,弯下腰,打开鞋柜,仔细观察鞋柜里收纳的鞋子,鞋子无论新旧都很干净,没有异味,倒是带了一点微弱的来苏水味道,换上鞋套,挥手让技侦入内,万晓天直接走到阳台上,阳台晾嗮架上挂着尹继善换下来的整套衣服,轻轻用手指捻了一下,衣服微微有些潮湿,看样子是前天才换洗的,万晓天拿出智能鲁米诺检测仪,仔细的扫描挂架上的衣物,意料之中,并没有什么发现,万晓天收起仪器进入厨房,看着技侦检测灶台,锅具,洗碗池,看着洁净的厨房,万晓天摇摇头,走到卫生间,打开强光手电,仔细看了看地漏、浴缸排水口,发现少许毛发,万晓天把毛发装入物证袋,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毛发分成两种,肉眼都能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的头发,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万晓天心里明白,这里不可能是作案地点。

万军出发时,多了个心眼,打电话要叶晖定位尹继善车子的实时位置,信息组一定位抓取,发现车子在800米外的洗车场,立刻检索洗车场电话,要求洗车场立即封车,为了抢时间,万军上了警报器,呜啊呜啊,只用了3分钟就赶到洗车场,过路口时,还闯了个红灯,到了洗车场门口,不等车停稳,大家直接跳下车,直接冲向洗车台,万军一边亮出证件,一边叫停了工人的操作,洗车场经理迎上来敬烟,万军问,尹医生的车在哪,经理指着最里面工作台上一部白色SUV,在哪里,正准备清洗,保养,万军手一挥,组员跳上车,启动车子,把车开到停车场空旷处,技侦人员开始操作,万军转头问经理,监控后台在那里?经理赶紧带路,把万军带到监控室,万军示意组员,分组询问洗车场员工,自己坐在屏幕前,开始翻监控。

尹继善书房,万晓天坐在书桌前,等待技侦勘察的结果,书房里书柜很大,各类医学书刊资料,把书柜塞得满满的,万晓天目光从左到右扫描着书柜,目光移动到左下第三个格子时,一个浅粉色的盒子吸引了万晓天的注意,盒子有A3大小,形状扁平,就像一本厚书,万晓天走过去,取下盒子放在书桌上,盒子上印着淡淡的兰花,无字,不知道这是什么物体的外包装,解开布搭扣,翻开盖子,盒子里装着一寸厚的相片,无纸化时代,纸质相片很罕见了,万军都想不起来,自己最后一次拍纸质照片是什么时候了,仔细的拿出照片,粗粗的浏览一遍,万晓天挑出了两张合照,一张是高中毕业集体照,里面少年版的尹继善青涩的微笑着,脸上还挂着青春痘,隔着两个少年,有一个眯着眼睛的面孔,和魏天非常相像;另一张合影,是一个类始于搏击比赛场的合影,前排最中间的赫然是一身运动装的魏天,尹继善站在最后面,勉强露了个脸。

原来他们不但认识,还是高中同学,那么尹继善和魏天的关系一定很熟悉,假如尹继善就是凶手,那么魏天遇害时没有反抗,也就具备极大的合理性了,尹继善的嫌疑继续增高。

早上7:00,明城案的新闻开始刷屏,在各大平台上,案情开始沸腾,都把明城案当做头条,从死者是谁,再到各种各样的恐怖图片,然后热点一转,转而猜测凶手的作案动机,网友们脑洞大开,各种奇葩猜想层出不穷。

有一个帖子被疯传,这个帖子猜测凶手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这个女人和死者相识在多年前,两人偶然邂逅,相遇相识,相互间知己知心,奈何君娶我未逢,欲嫁关山重,两人相约,精神契合,永做知己。默契多年以后,死者离婚再婚,可是女人不是新娘,女人等着等着,青春不再,容颜已衰。

每个孤独的夜晚,痴情的女人总要换上洁白的婚纱,抱着死者和自己的合影,一遍一遍吟唱,月下遇知己,同城不比翼,寂舍独孤影,思念爱人陪,沉浸在爱情的幻境中,梦醒时分,回眸孤独寂寞,孑然一身的自己,爱意化成刻骨的怨恨,女人从一个隐秘所在,摸出一把锋锐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划开自己的手臂,鲜血滴在婚纱上,妖异的犹如朵朵罂粟,生长着女人的爱和恨。

那个日子,飘着雪,他来了,在他心里,这里,没有争斗,没有欺诈,没有阴谋,只有清风竹林溪水,花红鸟鸣草青,一舍、一榻、一知己,远离尘世纷扰的心灵静地,他不是不能给予知己红颜爱的完整,只是不愿结婚失去这唯一的美好。

知己相逢,只需一个眼神,一次牵手,心于灵的契合,胜过千言万语,胜过朝朝暮暮,就这么宅着,对坐窗前,看竹林流水,话人生写意,一切如古,男人倾诉江山风雨争雄,女人默听点评开解,前朝多少王霸梦,付诸青山烟雨中,女人轻言,江湖险,不如归。

男人酒兴,取酒时,无意间发现婚纱,看到点点心血的红,男人恍悟,却不敢看女人的双眸,或许有一刻的冲动,男人想说,嫁给我,然而,然而,女人的期待终于成空。

夜,因为落雪极静,男人端起杯,看着女人,我不说对不起,你要的,我不能给,原因我不解释,分开吧,我们的路,不同行。

决绝的话,冷冷的酒,女人的心碎了,男人仰首杯尽,起立转身,旋即软倒,女人流着泪,穿上婚纱,却举起了刀。。。。。。。

处理完尸体,女人痛哭,眼里没有一滴泪水,无意识的码好碎片,看着窗外青山绿水,看看这个曾经温暖的小屋,女人心硬了起来,你不要,这里也不留你,既然你那么爱你的江山,我就送你去,仔细包好包裹,女人把车开向市区,雪越来越大,夜越来越黑,女人的车避开行人,避开监控,把一袋袋物品,放到垃圾站,放到下水道,放到密林里。。。。。。

帖子大热,无数人跟着凑热闹,自行脑补各种细节,众口一声,这人就是凶手,一查IP,找到原作者,这人是个自媒体写手,看话题自带流量,跟风蹭个热点,不是凶手。

一早起,热线电话热闹起来,都是热心市民提供线索的。

比如有个中年人声称前夜凌晨2:00,看到过疑似凶手在扔东西,出警,一问地点,自己家不远的垃圾站,离几个抛尸点最近的都有500米,问怎么怀疑是凶手抛尸,报案人回答,正常人谁会在雪天凌晨去丢垃圾?好吗,正确的废话,批评教育吧,人家也是好心,不好打击积极性,郁闷的不行。

再比如,声称16日在X酒店门口,看见过死者的,赶紧去调监控,这人只是和魏天有些像似,恰好和魏天撞衫。。。。。。

还有人举报,XXX和魏天有仇,曾经扬言要魏天不得好死的,一调查,确实和魏天有怨,案发前一个月,因为面积纠纷,一个准业主公开辱骂工作人员,并扬言要找老板麻烦,经调查,排除嫌疑。

有举报魏天包二奶的,这个属实,魏天在都市丽景雅苑包养了一个大学生,经调查,没有发现和本案相关的线索。。。。。。

指挥室,汪明在接电话,通话内容是:万晓天组找到了魏天失踪时的目击者,目击者是利达商厦一个夜班保安,保安姓阮,是当初利达商厦拆迁安置户,在商厦工作8年,对魏天这个大老板比较熟悉,据阮保安说,1月10日晚22:20分左右,他在后门检查门锁,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打着伞,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因为那个入口是老板专用车出口,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有人出入,所以自己关注了下,这个人穿了一身黑,带着棒球帽,打着伞看不清脸,身影很熟悉,阮保安喊了声魏总,那人停下来挥了挥手,不等他上前,快速的离开了巷子,自己还嘀咕了句,这么大的老板,下雪天不坐车,就这么走出去,不知道咋想的.

我给他看了魏天遗物里的帽子,阮保安已经确认,就是那天晚上魏总戴的帽子,至于衣服,因为天黑细节看不清楚,不过大体上是这个款式,万晓天问,既然这样,你怎么能够断定这顶帽子就是魏天戴的?阮保安说,魏总帽子偏左位置有一个月牙型标记,我白天看到过几次,果然,在遗物上找到这个标记,据章洁说,魏天告诉他,这是自己的幸运帽,是当年开店时戴的,这顶帽子跟了魏天15年,每次魏天面临重大决策时,都喜欢带这顶帽子闭关,还真不可思议,每次重大决策都选对了,魏天宝贝得很,轻易不让人碰,常驻利达大厦后,每年这个月17日魏天都要戴一整天,已经五年了,帽子不是什么品牌,就是普通的帽子,唯一特别的,就是帽子上这个标记,问他,有什么含义吗?魏天不说,再问时,魏天发了火,所以没人再敢问,所以这个细节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魏天。

汪明追问,那能够追踪当晚魏天的行动轨迹吗,万晓天说,小巷后面刚好是监控死角,没有查到魏天之后的踪迹,我们调查了那个时间点的出租车、私家车和顺风车,没有魏天乘坐的记录,当时经过的公交智轨也没发现魏天的行踪,道路口监控因为故障原因,刚好漏拍,启用人脸识别追踪,没有发现魏天的行踪。

汪明:继续沿路寻找可能的目击者,或者当时经过车辆的自带监控资料,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一定要找到他,这可能是案件侦破的关键。

放下电话,汪明陷入深思,是什么隐秘的事,让魏天这么遮遮掩掩,下雪天,不坐车,也不开车,一个人究竟要去那里?难道有人开车在等魏天,如果是这样,这个人是凶犯的可能性很大,这个人一定是魏天熟悉的人,那么这个人是谁?

尹继善的座车被分拆检测,技侦们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查,后备箱,车后排座位,车地毯,车胎,这些都是检测的重点,时间慢慢的过去,相关DNA比对都没有检出魏天的DNA,万军从监控里翻找到尹继善送车的片段,车子是19日凌晨5:31分开进洗车场的,从尹继善开车,下车的动作,车速,和洗车场员工的交接,都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尹继善动作神态还比较自然,万军叹了口气,尹继善要么是大奸大恶,心理素质超强,要么就是无辜的正常人,此刻万军的想法还是前者,这个尹继善,不好对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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