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在明媚的阳光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眼,清新的空气使我舒爽。啊!太美妙了!不愧是一座好寺啊!
呀!我昨晚睡得太香了!半夜没起来!唉,真是太误事了。
我不打算改变我的决定,于是白天便拖着瘸腿在寺里闲逛,从那些精美的佛像上领略历史的繁华与古朴。晚上吃过斋饭,我也没有回房,占领了老沙弥放在树荫下的一张藤椅,这真是个贴心的寺院,这张藤椅专是为老沙弥那样德高望重的长老准备的,当然给我这样的伤者用来欣赏月景也是好的。月色果然很美,我打算来在寺中游逛游逛,可是没逛几逛,我便又回到藤椅上坐下。夜晚的寺庙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完全和白天祥和的气氛两样。我呆坐在椅子上,考虑是现在就把香囊埋掉了却一桩心事,还是等到月到中天的时刻增加点仪式感,犹豫不决中我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在鸟语花香中醒来,身上还盖着一张薄毯,是热心肠的小沙弥怕我着凉。小沙弥告诉我,昨夜他路过这,见我睡得香,便为我盖了张薄毯,想我醒来时自会回到禅房,便没叫醒我。
傍晚,我又占据了这张藤椅,老沙弥端着茶杯拎着水壶来时,我急忙起身,老沙弥放下茶水杯具对我说:“今夜是十五,月光最好,施主不要错过。”
我连连点头。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小姑娘这几天心事重重,希望今夜这美景能开解你心中的郁愁。”老沙弥转身离去,给我留下个佛法无边的背影。
我连连点头。停,我干嘛要点头?我有郁愁吗?也许吧。我不愿多想,倒回藤椅。
天色渐黑,我闭目养神,心里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时间难熬得很,我打算领略一下夜晚寺庙显现出的威严,想必那几座金刚此时一定凶神恶煞如地狱之魔,很是提神醒脑。刚一睁眼,我又乖乖坐下,两只狮灵威风凛凛地站在我面前,比我要高大雄壮许多。我不敢轻举妄动,腿上的白纱布时刻提醒我,血淋淋的教训近在咫尺。
我谄媚地打招呼:“嗨!”
一只狮灵翻了个白眼,唾弃道:“蠢货,可惜了一双须弥慧眼。”
另一只狮灵点点头:“鬼气森森。”
我心暗道:“混蛋,要不是打不过你俩,我非得让你们知道嚣张的代价。”脸上却露出一抺诚实的媚笑,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激怒它俩。
这样大眼瞪小眼熬了一会,我便支持不住,打着哈欠睡了过去,临睡前唯一的意识就是:我哪比得过它们在庙门口站了几百年的道行。
半夜时分,热心肠的小沙弥准时叫醒了沉睡的我,两只狮灵早已不知去向。我万分感激小沙弥的热心肠,小沙弥打着呵欠迷迷糊糊道:“不必谢,师傅说了,你摔伤在本寺,自要好好待你,早日满足你的心愿离开,也省了本寺的斋饭。”
(⊙o⊙)…
不过月色是真的好。我借着月光去找那棵被我挖了个完美的坑的老树,那棵树很好辨认,高大粗壮带着一副伤残的可怜样。不知我挖的坑还在不在。
显然它不在了,一个和尚正坐在我挖坑的位置打坐。见我来也不知让一下,一副波澜不惊、遗世独坐的样子。我站在他面前打量他半天,他仍无动于衷。没办法,我只好开口:“借光,让一下,你坐在我挖的坑上面了。”
那和尚总算是动了,他先是向四周打量一圈,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便又抬头盯着我打量,我耐心地对他说道:“对,这没有第二个人,我说的就是你。”
他面色很是震惊。
我也很震惊。
从他的举动来看,他显然没想到我能看到他,他是只鬼!为什么感觉不到森森鬼气?我转念一想,是了,这里是寺庙,每日受着香火气的熏陶,自然没了鬼气。想明白,我便不再震惊,但是这个和尚明显不相信有人能够看到他,他一动不动盘坐在那里观察我。
我走近两步蹲下身和他平视,“借让下,可否?”
他确定我在跟他说话,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到一边继续打坐。他果然把我挖的坑给填上了,讨厌的多事鬼。
我又重新开始挖坑,和尚出言阻拦:“施主,何苦伤害这树,它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受人所托,在这里埋个东西,不会伤到树的,放心。”我开始吭哧吭哧地挖起来,好在和尚没有把土踩得很实,很快我便挖完了,从包里掏出白衣女鬼的香囊挂在一根垂在我面前的树枝上,双手合十,闭上眼嘴里叨咕道:“你别怪我,这里没有那棵连理树,我找了棵有年头的树,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怕是活了有几百年了,许是见过你的心上人,这算是对你的安慰吧。”说罢,便在心中祈祷白衣女鬼能够有一丝心灵感应,以抚慰她的痛苦。
“呼”地一阵风,我赶忙睁开眼,那和尚竟抢走了我的香囊。
我大怒,心里暗骂:“秃驴,敢抢本姑娘的东西。”嘴上说道,“高僧,您拿了我的东西。”
那和尚理也不理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从怀里也掏出一个香囊,他把两个香囊放在一起,浑身颤抖个不停。
“你——”不会这么巧吧,他难道是那个白衣女鬼的心上人,看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像个饱暖思爱情的和尚啊。
半晌,那和尚止住激动,急切地用生怕我跑掉的力气抓住我的手,问道:“你怎么有巧儿的香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巧儿?我想起刘嫂讲的那个关于牌坊的传说,那个给大家带来巨大荣誉和利益的乐巧,那个困在山上蓬头垢面怨念深重的白衣女鬼。
“乐巧?”我试探着问,可不敢给弄混了,让这个和尚空欢喜一场,那可是大罪过。
“是,是,乐巧,乐巧,乐巧······”和尚抓住我的手,又哭又笑,“巧儿,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知道,我知道,老天一定会可怜我们,一定会,一定会。”
我急忙抽手:“你搞错了,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乐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