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什么都没做。”椎名无奈地耸肩,悠哉踱步到怪兽的尸体旁,“啧啧啧,可惜……”
“队长他们呢?”
很显然,微淇对椎名的回答并不满意。
“我也不知道啊。”
捡起地上的小棍,椎名戳了戳怪兽的内脏,看到些微残留的粉尘后,兴奋地睁大眼睛。
“呐,微淇,你干了什么?”
“是我先提问的,教授。”
“我也是认真回答你的。”
椎名扯开嘴角,眼睛微眯。
“来,你自己来看。”
指了指关闭的车间大门,椎名侧身给微淇让出一条通道。
微淇飞快越过地上的尸体冲着门伸出了手,“吱呀”声后,大门应声而开。打开那一刻,欧洋下意识地挡在微淇身前,却被微淇不客气地推了开去。
她往室内看去,只见原本装满机器和杂物的车间变得空空如也,仿佛这里原先就未置一物。不仅如此,原先那一池怪水的上空,斜斜地被切去了半块屋顶,就像是曾经有一把巨刃从半空精确划过,屋顶就像是被切开的豆腐,余下了诡异的残留。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这里听呢,还是咱们先回去再说?”椎名摊了摊手。
“你们进去一天后就失去了联系。调了车上的摄影记录,除了你们进去后的影像,就是后面的一阵强光。通讯无果后,我就亲自来啦。”
“然后呢?”说话间,微淇往内部走去。
“然后就看到刚刚你看到的。”椎名迈着轻盈的脚步,神情愉悦边走边晃跟在微淇身后,继续说道,“还有躺在地上昏迷的你。”
“只有我么?”
“对,只有你!”
椎名毫不掩饰对这发生在短短一天内的奇异事件的好奇,兴奋地抓住了微淇的肩膀。
“所以,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两头红色怪兽是怎么回事?”
微淇答非所问地看向椎名。
“哈哈哈,那个啊……我放的!”
被微淇这么一问,椎名哈哈一笑,回答得及其大方,根本不管一旁欧洋吓得变色的脸。
“因为有我在,所以出事儿的话我可以救急,那个,微淇……”欧洋急急地想要解释,听说永夜出了意外,他心里比谁都着急。
看到微淇安然无恙,他也是最开心的一个。感觉到了欧洋的焦急,微淇安慰地一笑,继续紧盯着椎名。
“为什么会和队长长得一样?”
早已对椎名的变态行径非常习惯,但是这个细节依旧让她在意。
“呵呵,你确定长得一样?”
被椎名这么一说,微淇才回忆起自己最初是被声音吸引,认真想来确实未看清长相。
“那个可是我才发现的宝贝,喉兽,可以模仿发出猎物想听到的声音,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椎名语调拔高手舞足蹈地炫耀着自己的发现,仿若那两头差点吞食微淇的怪兽只是两只可爱的宠物。
“呐呐,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是该不是告诉我,你刚才干了什么,怎么一下子,我的宝贝不见了一只,还有一只就被分成了三段啊。”
看着露出垂涎表情的椎名,微淇心想,一般人应该很难抵抗他的任何要求吧。
椎名身高180,身材纤细并不魁梧,脸生得英俊又可爱,衬在柔软的金发下容易让人生出一丝怜爱感。在他有求于人的时候,会把习惯眯着的眼睛睁开,发出小动物般楚楚可怜的光芒,总是让无数的笨蛋上当,直到即将丧命时才知晓,这家伙面孔天使,实际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欧洋,你是怎么回事?”
继续无视掉椎名乖巧又兴奋的表情,微淇转头看向一旁的欧洋。
“这……”欧洋看向椎名。
“呐,是我在提问呢!”
不满被忽略的椎名,冲着微淇就扑了过去。微淇面色不变灵巧避开,再脚尖着地轻退三步拉开了距离。
“所以,我不是问你是怎么回事么,教授?”
五岁小女孩坐在卧室地板上,身子靠着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书的同时时不时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从小失去母亲的她在父亲的精心照顾下长大,对她来说一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父亲回家后的时间。而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父亲每天讲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今天有些奇怪,已经快晚上10点了,父亲还没有回来。照顾自己饮食的阿姨已经回家,小女孩有些犯困地听着钟摆声,数着秒针。
就在快睡着时,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小女孩开心地把书放下,雀跃地打开自己的房门。开门进来的是自己的父亲,却不是平常的表情。那个平时及其注重形象的男人,此时袖口敞开,头发凌乱,表情紧张,关门的同时警惕地往外打量,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爸爸?”
对女儿的声音恍若未闻,微子启急急走向书房。小女孩愣在原地,书房传来的声音让她莫名心慌。微子启将书架上的书粗鲁地扔在地上,再把书架往旁边推开,墙上赫然有一个内嵌式保险箱,因这箱子外壳和墙体一色,如若不仔细查看竟难以发现。
打开箱,里面只有一个小盒,微子启仔细确认好内部物件完好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才发现一直站在身后的女儿。
“小淇。”
微子启表情复杂地看着女儿,伸出手安慰地摩挲了下她的脑袋。就在这时,公寓外传来了数道尖锐的刹车声。微子启靠近窗户往外一看,楼下已停了三辆轿车,而更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大门外。微子启迅速将书房门锁紧,再快速打开书桌下的柜子,将微淇推了进去。
“小淇,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这是微淇第一次看到慌乱的表情出现从容的父亲脸上,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子启兄…”
就在微子启关好柜门站起身的同时,房门被人用力撞开,一道诡谲阴冷的声音渗入,让躲在柜子里的微淇忍不住发抖。
书柜安装时把手弄错了方向,重装后留下了一个孔洞,对着门的方向。微淇蜷缩着身体将眼睛凑近,向外看去。
“东西呢?”
微淇的视线低,但能看见父亲的腿被几个人围在了中央。而那阴冷的声音听着像被掐着脖子的鬼魂,带着极大的威慑力。
“找到了。”
其中一个人从父亲身上搜出了那个小盒子。
“你们拿到了也没有用。”
“所以我们这不是还需要你,子启兄嘛。”
此句一落,微子启便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微子启的眼神落下柜中的女儿。尖锐的笑声传来,刺耳得让微淇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回吧。”
“是!”
在声音下达完命令后,微淇看着倒地的父亲被拖走,眼泪积蓄到了眼底,又想起父亲的交代,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出声。看见灯被灭掉,听到脚步声远去,汽车发动的声音后,慢慢放下了遮住嘴巴的手,这才任由眼泪往下落,再胡乱地擦了下脸,准备推开柜门。
此时,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悠悠地刺进后背,微淇下意识转过头。只见那小孔处凑着一只眼睛,那眼睛里的瞳仁不像人眼,收缩成了极小的一点正骨碌碌地快速转动着。而那道声音像一把利刃,挤进了微淇的耳朵。
“小,朋,友…”
“微淇,微淇!”
“我没事。”
从睡梦中惊醒,接过欧洋递来的手巾,微淇将额间的冷汗擦掉,冲着一脸担心的欧洋微微一笑。
“哦,那就好。快到了,还需要再看一次录像么?”
欧洋摸摸鼻子,对椎名拿微淇试验喉兽这事一直心怀歉意的缘故,让他有些拘谨。
“不用看了。”
录像里的一切如椎名所述,不管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其他人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加入组织这么多年,各种死别经历得不少,然而想着对自己诸多照顾的罗杰唐恩,微淇还是有些难过。
“罗杰他们的家人…”
“老规矩,财产补偿。”欧洋和微淇一起看向窗外,“同时,记忆抹除。”
“也好。”微淇点点头,不再多问。
“微淇,对不起,我对你隐瞒了。”良久,欧洋开口。
“你的能力,还是说特殊部门?不用道歉,我其实一直知道,只是没有机会。”
微淇宽慰地看着涨红了脸的欧洋,拍了拍他的肩。
“那你和教授说要加入,是真的?”
“真的。”
既然因缘际会下有了机会,没有错过的道理。有些真相,只有向前才有获知的机会。
“微淇,我必须告诉你,加入后只会比以前更凶险,而你也会受到更大的折磨。”
欧洋的表情里流露出一股惧意,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嗯,我想好了。”
天目组织:
微淇周身被欧洋的水幕包围,虽是能看到前方晃悠悠领路的椎名,但对于行经何处却看不分明。对于这样的安排,微淇不置可否,只是从椎名时不时转过身玩味的眼神里,感到了一丝躁动。
“到了。”
随着被撤走的水幕,房间的光芒照进微淇眼中,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环视四周,这间房间四面均为白色光墙,天花板和地面则是由一整块镜子构成,而房间除去站着的三人外,别无他物。
望向椎名,微淇等着他的解释。
“待会你就明白了。”椎名依旧是一幅高深莫测的笑脸,用双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脸,“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啦啦啦。”
椎名话落便笑眯眯地伸出手拉着欧洋的衣领,朝着房间一角走去。当走到一角时,光墙自动打开了一条通道,待他二人出去后立刻恢复了原状。
“你来了。”
有人说话了,却不是声音。微淇感觉好像有人在大脑里和自己对话一样,这道声音非男非女,听不真切但是字字清楚。
“既然我来了,是不是也应该让我看到你呢?”
“我一直都在房间里,你想看见我,自然能看见。”
微淇想了想,不再说话。再想了想,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有趣,这孩子太有趣了。”
光墙外的椎名乐呵呵地拍手大笑,全然不顾一脸紧张的欧洋。
闭上眼的微淇并未感受到黑暗,反而感受到了另一种光亮。那是一道红色和金色交错的光芒,生机勃勃及其璀璨,像是孕育了生命,又像是吞噬了死亡。
“你可以提问了。”
“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能回答的,我自然回答你。不能答的,即为不可说。”
光芒在回答问题的过程中愉快地跳跃着。
“加入的条件是?”
“能力。”
“我如果加入了,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的,真相?”
声音含笑,似是反问。
“你会告诉我?”
“真相,当然需要自己寻找。”
“你们存在了多久?”
“不可说。”
“为什么要管这些事?”
“不可说。”
这道声音像是能明白微淇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让微淇知道再深究下去此时也不会给她想要的结果。微淇深吸一口气,换了个问题。
“加入后需要我干什么?”
“解决事件。”
“天目里的特遣队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特遣队只是先遣队,解决的只是最初级的问题。或者说,”光芒微微颤动,像是发出了轻笑声,“他们只是收集数据的试验品。”
“我通过了么?”
“当然还有后续的考验,或者说测试。”
微淇仿佛并不吃惊,继续往下问。
“有多少支这样的战队?”
“加上你,六支。”
“加上我?不是我加入谁?”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光芒散开如同温暖和煦的阳光,缠绕着微淇包裹住她的身体,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着。
“我的权限是?”
“以你的能力而定。”
“我们行动时?”
“绝对自由。”
“我们的部门是?”
“异常机动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