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一死,严嵩接管内阁首辅职位,但他心中还有一个忌惮,那便是逃亡夏家余孽,所以他在暗地里到处查询夏年的下落,不惜与东厂陈洪私通。
东厂督主陈洪,此人阴险至极,做事狠辣,所经东厂可听阵阵哀嚎,乃是酷刑逼供所致,一个时辰便会有一具尸体从东厂抬出,其惨令人闻风丧胆。
陈洪府邸,严嵩密会。
“首辅大人光临寒舍,所为何事?”陈洪双手作揖道。
严嵩不愿正眼看陈洪,只是余光瞥之,语气也是格外严肃,“陈督主,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允?”
“首辅大人有锦衣卫相持,何需我小小东厂?”
严嵩转头看了一眼陈洪,道:“你若知我是首辅大人,便懂我的意思,陆炳此人诡诈,我不可不防!而朝堂之上,唯有东厂可以与之抗衡!”
陈洪冷笑:“想我东厂百年基业,如今竟被那陆炳踩在脚下,我何尝不想光复,但如今陛下对那陆炳宠爱有加,我若与之作对,怕是东厂就要毁在我的手中!”
“我乃内阁首辅,难道还不抵一个锦衣卫的陆炳?”
陈洪用手捂住嘴笑道:“有首辅大人此话,陈洪便放心了,三日后太子举办及冠之宴,到时候众多大臣,文人雅士都会到场,陆炳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着正一品官衔,定会到场,彼时首辅大人便可在群臣面前逼问,如若有异,东厂便可随时抓捕!”
“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暗中调查,夏家是否还有余孽残留,如若抓到立刻诛杀!”
陈洪用白丝手帕挥动了一下,邪笑道:“大人可真是心狠手辣哦!”
严嵩低沉的声音传出:“你只需做好分内的事!”,说完严嵩便离开了陈洪府邸。
可锦衣卫眼线遍布京城,自严嵩入洪府那一刻,指挥司之内便来密报,只不过二人的密谋无从得知,但陈洪和严嵩在一起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据陆炳猜测,可能是三天后太子的及冠宴。
“大人,严嵩此人阴险狡诈,若是再与陈洪勾结,恐怕会对您不利!”指挥司内,南宫韵报告陆炳。
陆炳对此也是格外上心,严嵩此人虽说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但所为不同,严嵩乃是为了权力,而自己的初衷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因为他深知,在朝堂上不进则退,不位及权臣怎能全身而退。
“此乃小事,我自有分寸,他们奈何不了我!”
“大人!就让属下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吧!那个夏忘语乃是一介女流,何需我的保护!”
“小韵,切记,在朝为官,手切莫伸长,有些事你能管得便管,不能管得只需听命!”陆炳冷冷地说。
南宫韵脸色一变,陆炳言外之意便是自己权力过大,威胁到了他,可南宫韵并无此意,在她的心里自己始终是指挥使的属下。
“大人……”,南宫韵单膝跪地。
而就在此时,指挥司之外出现阵阵吵闹声。
“大人,外面有一女子哭嚷着要找大人,我等怎么赶也赶不走!”锦衣卫指挥俭使刘墨墨报。
陆炳眼中瞬间有光,训斥:“锦衣卫留你们做甚?连一个女子都拦不住!全体扣除一个月的俸禄!”
刘墨墨低头,不敢发声。
“我到是要看看,是何女子,胆敢在锦衣卫闹事!”
陆炳出屋,只见夏忘语快速冲向自己,南宫韵大喊:“保护大人!”,自己便直接冲到陆炳身前。
啊——陆炳,你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不得好死!
南宫韵用手挡着夏忘语,陆炳双手别在身后,不愿正眼看夏忘语。
“你来这做甚?”陆炳冷言问道。
夏忘语破口大骂:“陆炳,你好歹是朝廷命官,执掌整个锦衣卫,那么多人都有俸禄,为何只有我没有?”
陆炳听后一脸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为了钱财不要性命的人,而这个人还是前内阁首辅的女儿。
在场的锦衣卫也是嘘声一片,都是感到不可思议,克扣锦衣卫的俸禄也就罢了,他竟还扣留一个小小婢女的俸禄,话说大人也不是这么一个吝啬之人啊!
“小韵,快把她拉走拉走!不要让我再看见!”
夏忘语却不依不挠,继续大喊:“苍天呐!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夏……”
陆炳一听话语不对,瞬时走上夏忘语身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休要再胡说八道!”
夏忘语张开嘴,用力咬下,陆炳抽出右手,紧皱眉头骂道:“你是狗吗?”
夏忘语学了两声狗叫“汪,汪!”,紧接说道:“对,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会咬人的,你把我拐进陆府做牛做马,这倒也罢,关键还要伺候那些个疯婆娘,她们把我不当人看呐!这还不算狠的,最狠的是他们说我每月只有两文钱!我上有嗜酒老爹下有肺痨小弟,每次我那嗜酒的老爹喝醉之后就会打我,越是赚不到酒钱打得越狠!”
说到这里,夏忘语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拍地大哭,一时间弄得众人手足无措,锦衣卫众人看的是痛心疾首,甚至有些人还要自掏腰包众筹钱财。
“夏忘语,这里是锦衣卫,不是衙门,你若是有冤情去县衙告状便是!”南宫韵训斥。
夏忘语看了一眼陆炳,看他还是无动于衷,便又啜泣道:“谁人不知锦衣卫势力庞大,哪是个小小的县令管得了的!”
陆炳长叹一口气,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陆炳话音刚落,夏忘语瞬间眼泪全无,嗖地站到了他的前面,笑着说道:“好办,给钱就行,不要多,每月三两银子,符合一般婢女俸禄即可!”
陆炳斜视夏忘语,严声厉道:“我每月给你五两银子,不过有一个要求,不要再来烦我!还有,别说那件事!”
“有要求,加银子!”
陆炳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提高声音道:“十两!!!”
夏忘语眼中瞬间有光,连忙点头道谢,“多谢大人,大人神明,大人威武,帅!”
说完夏忘语便大摇大摆走出锦衣卫指挥司。
看着离去的夏忘语,陆炳竟有错觉,他都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夏言之女,如此刁蛮,不讲道理的女子会是深闺之中饱读诗书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