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分舵门,外面树荫飘动,寂静如常。
万霈林脸上铁青,也不打招呼径直走了。
韩子生伸起的手又悄悄放下了:“万堂主,火气很大啊。”
刘三通笑道:“五行缺火呗。”
韩子生又道:“刘堂主,刚才吵的鸡飞狗跳,你怎么不多劝劝呢。”
“韩兄,近来为隋舵之事奔波,辛苦了,不如今晚来府上一聚可好?我们详谈。”
刘三通,走到韩子生跟前。
“也好,我们兄弟也许久不曾一起喝酒了,正好一聚。”韩子生与刘三通并肩走了去。
陈之远趴在屋顶上不敢动弹,听到一声暴喝。
万霈林、刘三通、韩子生走后,何言古一掌拍在桌子上,猛然站了起来。
那份沉稳再也端持不住,脑腔内鼓动的那股气喷薄而出:
“好个万霈林,仗着他‘泾南堂’实力雄厚,欺我年迈?我与总舵主南征北战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他有这个资格么!”
说完坐了下来,胸膛起伏,大口喘气。
“柳堂主,勿要动怒。别因为万霈林乱了阵脚。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于成龙安抚道。
“我愤怒了嘛?”何言古大声道。
“脸都气歪了,还没愤怒啊!”于成龙道,
何言古腾的一声又坐下了:“我那是受风了!”
“那您得关好窗户,夜里风大。”于成龙打岔道。
“别说没用的,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何言古收起震怒问道。
“其实隋舵主已经遭遇不测,只是尸首不翼而飞。刘三通已经探知消息,却避而不谈,所谋不浅啊。”于成龙悄声道。
何言古一脸震惊:“于主事从何得知。”
看着何言古装模作样的震惊,脸上却忍不住暗喜,于成龙附和道:
“从崆峒派陈之远陈道长嘴中得知,近些日子血影刀柳风清,还有陈道长也在追查此事。”
何言古道:“好个刘三通,漂亮话说的好,也是个心怀鬼胎的人。”
于成龙附和道:“说的事,所以还得靠自己。”
“血影刀也卷进来了,只是陈之远怎么会查我聚龙会之事?”何言古奇道。
“我派人追查隋舵主失踪一事,无意间从陈道长嘴里得知。”
于成龙讲道:“隋舵主尸首陈道长曾亲见,还在隋舵主怀中找到崆峒派丢失的‘无相神功’只是被不明来历的黑衣人引开,隋舵主尸首不翼而飞。”
于成龙将探听之事讲于了何言古:
“陈道长怕引起诸多猜疑,隋舵主尸首又不知所踪,是以未跟我聚龙会通气。”
“看来隋舵主之死,牵连甚广,恐怕会引起平凉城天翻地覆啊。”何言古忧心道:
“隋舵主失踪一事,总舵未料此事如此之大,是以委派陈堂主处理,总舵好集中精力应对南江门之事。现在崆峒派、血影刀也卷进来了,是不是传书总舵更为妥当。”
柳风清当年的威名,何言古很是忌惮,听说他也卷进来不免心忧。
“我看先不急于传书总舵,乱世正好建功立业啊。”
于成龙爬着何言古的椅背不住的挑眉毛。
“你也受风了?”何言古扭头道。
“什么受风,没受风啊。”于成龙被问的一头雾水。
“那你眼睛怎么抽筋了。”
于成龙听着有些讥讽的意思:“我这不暗示您呢嘛。”
“屋里就咱俩人,有什么可暗示的,有话说。”
于成龙灰溜溜的坐在座位上道:
“何堂主,这对你我而言是一个机会。若能借平凉大乱把平凉分舵壮大掌控平凉乃至甘州江湖,你我也算是聚龙会一路诸侯,跟其他几个分舵平起平坐,何乐而不为呢。”
“你是说乱世出英雄?”何言古反问道。
于成龙拍着扶手站起来:“对啊,何堂主。”
“你这贼眉鼠眼的像个英雄么?”
于成龙有些不乐意:“人不可貌相啊。何堂主。”
“那平凉乱了你能摆平么?”
何言古是老一辈江湖人,看何言古上蹿下跳盼着平凉大乱,一时没好气。
“这不有您呢么?”于成龙谄媚双手一摊。
“那你当英雄还我当英雄啊!”
“自然是您当英雄。”于成龙继续谄媚。
“想当英雄就有个英雄样,别跟做贼似的。”何言古道。
于成龙吃了羹,一撅屁股悄悄的坐了回去:“何老教训的是。”
何言古问道:“那你怎么打算?”
“当然是乘势而为,把您堆到舵主的位子上。”
于成龙一边怂恿一边看着何言古的脸色。
“此事牵扯崆峒派、血影刀、又有南江门。平凉乱了,恐怕到时候你我难以控制。反而让我平凉分舵遭受灭顶之灾,我何言面对姜总舵主啊。”何言古犹豫道。
“不过这个舵主嘛……”
于成龙看何言古又想当舵主,又不想担风险,悄悄一个白眼,接着眉开眼笑道:
“舵主必须您来当。否则我第一个不服。”
然后接着鼓动道:
“何老,当年您追随姜总舵主披肝沥胆,创立这聚龙会。可如今呢,被发配到平凉这个远离中原的地方当一个小小的堂主,您甘心么?”
何言古脸上升起一股怒容:
“于主事,老夫追随总舵主三十多年,深知总舵主雄才大略,自有他的远谋,我岂能因此辜负了总舵主。于主事,此种话以后休要多言。”
于成龙也知道何言古不是真的动怒,更知道老江湖的虚伪,做出一副惊恐状:
“何老,晚辈并非对总舵主不敬。况且深知何老对总舵主忠心耿耿。只是总舵主念及何老年岁已高,颇以为何老廉颇老矣。”
“那于主事觉得我尚能饭否?”何言古摸着雪白的胡子道。
“太能了,三大碗都不够。”于成龙赶紧拍马屁。
何言古听着不太舒服的马屁不停的权衡。
于成龙继续扇动道:“何不借此机会让总舵主看看您宝刀不老,重新获得重用,追随总舵主共打江山呢。”
何言古在于成龙一番说辞之下不觉心动:“那隋琛的死我们怎么查呢?”
于成龙道:“查他干什么。隋琛已经死了,死于何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言古不悦:“怎么能这么说呢,隋琛可是洛云天的弟子。”
“隋琛在世时,仗着是洛云天的的弟子,何曾高看您几眼呢。查处事谁又能怎么样。我看还是谋划一下舵主的事吧。”于成龙扇动道。
何言古也有些气愤:“隋琛虽是洛云天弟子,毕竟也是晚辈。我追随总舵主的时候他恐怕还没出生呢吧,就连他师傅也得对我礼让三分。”
于成龙见何言古上钩了继续道:“谁说不是呢,所以现在正是我们立功的时候。”
何言古面生犹豫,心中也盘算,洛云天高居聚龙会副总舵主,又位列八大高手。
隋琛之死敷衍了事,确实不好应付。只是唾手可得的机会又不愿放弃。
于是鼓动道:“何老,只要您主持大局,隋琛的死谁查出来,不也是您的功劳么。您说呢?”
何言古一副沉思的样子:“于主事说的也不无道理哈?”
于成龙长舒了一口气稳坐在椅子上:“何老明鉴啊。”
“那我该怎么安排你呢?”何言古斜瞟着于成龙。
于成龙又一眼媚笑:“自然是听您安排。”
何言古面无表情,摸着胡子暗暗的下着决心。
陈之远悄悄的跳下屋顶,不住的摇头,没想到何言古年老了,还对名利这么看重。
出了平凉分舵,便直奔“闻风堂”。
依花轻舞所言,“闻风堂”掌管消息,说不定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