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你可以永远这样陪着我吗?直到我死了,你都不离开?”如念有点怯懦的看着夜峰,小声说道
旁边的空气仿佛都有点凝固了,安静的仿佛听得到心跳声。夜峰迟疑了一下,看着如念的样子,没有多想。
“这世间,并无所谓的永远,总有一个人要先走的……你怎么了?”
说话间,想起了自己的那一世,和竹心的伤情过往。
如念忧伤地低下头,可惜这个萧月是个榆木脑袋啊……自己还不够明显吗?如念不知怎么表明自己的心意……才能让这个萧月明白,他的温柔、关心,都让如念深深依赖,不知不觉地深陷其中……
夜峰看如念纠结的样子,不是特别明白地走上前,单膝蹲下,看着如念的脸问到
“身体不舒服?还是冷了……”
“我喜欢你……”
如念闭上眼睛说。她终于说出口了!倒有些释放的感觉,深呼一口气,抬头看夜峰的反应
夜峰听到这句话,也惊呆了,忽地怔住,有点讶异,夜峰心中一沉,恍如隔世,眼前闪过竹心,对自己说的同样的话,‘夜峰!我喜欢你!’,当时他就下定决心要守护竹心的一生,只是……结局悲伤,夜峰忽地起身,如念也跟着起身,看着夜峰,期盼他能有所回应。
可是夜峰只是沉下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喜欢我?”
如念点头,鼓足勇气说
“我……真的好喜欢你!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
夜峰眼睛一沉,并未有一点点诧异,他自然感觉得到,不过没想到如念会如此勇敢说出这句话,随后冷冷转身,打断如念,只怪自己太莽撞了,既然自己对她无意,日后还是少现身为上吧。
“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跟你在一起!……夜深了,你睡吧!以后,我会少出现在你面前。”
夜峰说完便不见了,他是天煞孤星,跟他在一起,如念死路一条!
空剩如念一人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会这样?如念站着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被拒绝了?而且拒绝的如此彻底,不留余地……为什么唯独他不可以?如念不明白,她心口隐隐作痛,这个痛让她无法呼吸……好像灵魂被掏空一般,站了许久,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如念拿手去摸,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小声啜泣着。
夜峰站在屋顶,看着她,心间也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他没有办法,也不敢想,自己连累了太多人,等乐遥历劫结束,回到天宫,是要拜自己为师的,师徒关系到无妨,但是男女之情,却万万不可的。
夜峰皱眉,看着如念无声流下泪水,他的心竟也有了一丝波澜的感觉……这感觉,熟悉,却长久未出现了。夜峰意识到,自己或许如念走的过近,让她滋生了依赖,应当好好反省,切不能再如此让如念陷进去了……
乐遥下凡本就是来历劫的,他不该接近,暗中保护就是了,夜峰有些自责。想罢,夜峰拿定主意,自己就算无意,害的乐遥依赖沉迷,受到情伤,也是过错。
如念伤心地哭了许久,想了无数遍,他走了?还是生气了?还会回来吗?
如念不明所以,怅然若失,院子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她失落地四处看看,也未看到萧月的影子,他竟……如此直接地绝自己,是排斥人间女子?还是天宫有人神不准在一起的规矩?还是早已有了心之所系,无法容纳别人了呢……人间匆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念看着星辰,擦干眼泪,无奈进屋。躺在床上,人间的匆匆数年,对萧月来说,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吧,如念又是一夜无眠……
“唯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萧月,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根本不喜欢我……可是,他为何对我如此关心,为何总是一再帮助我……”
如念自言自语,如何也想不通这其中缘由。伸手摸摸颈上的玉坠,这个玉坠,给自己带来了如此多的灾难,若不是自己如此倒霉,被一个算命先生安排的明明白白,也不会受如此多的委屈。
如念房中,豆豆在睡觉,她睁着双眼,伤心不已,萧月或许真的不喜欢自己吧,自己只是一介凡人,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法力无边,高傲又少言,回想这些日子,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萧月到底是何方神仙,有何过往,有何目的……她都知之甚少,如念虽然情窦初开,但却是对萧月一无所知,只是一往无前的勇敢说出自己的感受罢了
冷风悄然而至,已是秋来,如念的心却如深冬腊月,冰封灰暗。或许,只是自己并非他喜欢的类型吧。如念失落的冷静了下来,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而他,威力无边的神仙,自然有他天职,神仙是为了万物苍生而存在,而自己,只是一个没有人会在意的人间女子,如众生并无何不同,没有什么志向,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胸怀天下的慈悲,还是不要妄想这种事了!如念原本烦躁不安的心续逐渐地平静了下来,自己的命运如此,无人可怨,或许,此生必将求而不得吧!
若真有一天,自己也是神仙,那该有多好,就能知道,神仙是怎么想的了……人间,不是本就是来受苦的吗,大多数人都是痛苦的活着,又有多少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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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峰在如念的屋顶,只是隐去了人形,让如念无法看到他罢了,看目前的情势,如念情窦初开的年纪,可能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关心太容易让如念误会了。如念才十五岁,而自己,已经活了十多万年,见过的阴险狡诈太多。
除了人间历劫时的竹心,夜峰从未动情,也不愿动情,因为一旦动情,就会伤害他人。夜峰有点胸口隐隐作痛,他的元神沾染了邪魔之气,还需要慢慢修炼调息回来,最近这些时日,不能过多使用法术,否则会遭到反噬,损伤元神。
天宫本就没有屋顶,夜峰也更喜欢呆在人间的屋顶,与天空更近一些,他盘坐起来,开始运功调息,恢复元神,那缕魔气让夜峰有点心绪不宁,运功有阻,元神在夜魔宫已经数年之久,自己也要起码再修练几年的时间才能去除这邪魔之气,待乐遥历劫完毕,他再回天宫好好修炼。如今,还是暗中保护乐遥吧,无论如何,不能让乐遥被夜魔宫伤害,否则夜魔的法力更加强大,人间,又要出现祸乱了……
天亮,如念打开屋门,空落落的院子,没有一个人,杨其业要把她关到满十六岁,才能出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要被囚禁在这院中。如念有些绝望的慢慢靠在门边,身体慢慢滑落,瘫坐了下来,眼睛空无一物的看着这样的生活,没了萧月,自己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不是!是还不如以前,以前,起码自己还在杨府活动,如今,却是真的,哪里都去不了了……
“哪怕是一只鸟,都可以自由自在的过……而我,这种样子,又有谁会喜欢呢……”
如念冷笑一下,自己表明心意,竟让萧月吓的躲了起来,如何能怪萧月呢,毕竟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如念灰心的发呆,自己无法反抗,不知是前世过错,还是犯了什么大罪,今生如此清苦寂寞,除了数不清的孤独的日子,还有娘亲早逝,父亲没有时间关爱自己,就连唯一喜欢的人……萧月,也不知所踪了。而且好像不会再回来了……
如念空洞的眼神,无尽的无奈和失落,夜峰都在屋顶上,看在眼中,就算是不忍,他也不想再让乐遥陷下去了,情之一字,害人匪浅,他是天煞孤星,又如何给得起呢……夜峰能给的,也只有默默守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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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
如念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的生辰了,她也已经解了禁足,这半年来,她被困在自己院中,未曾再见过夜峰一次,如他所说,他消失了。
虽然每晚,夜峰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陪着她。可是对如念来说,夜峰是真的对自己无意了,虽然她不知到为什么,不过也不想再惹萧月厌恶……如今大局已定,如念也终于可以不用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虽然出来可以见到萧月,不过如念已然心灰意冷了,也不愿再去打扰萧月。
杨其业甚是高兴,后面终于不用担忧后患一事了,如念满了十六岁,就不必再关在杨府之中,而且在夜峰的帮助下,杨其业也躲过了杀身之祸,如今是三皇子上位,杨府未受到牵连,他也就没有其他的担忧了,三皇子前几日已经登基,太后也被他和几个同僚联名奏表,囚禁后宫,虽保住了命,却再无揽权之望,杨其业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下了。
今日,杨其业和夜峰在正堂议事,
“萧月啊!若不是你,我杨府上下,岂能不被牵连啊!如今新皇登基,大局已定!你可是我杨府的大恩人啊!你可有想要的赏赐啊?只要我杨某做得到,定然满足你的要求!”杨其业在正堂,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夜峰起身拱手行礼,神情有些飘忽,这几个月来,他白天与杨其业商议如何助三皇子上位,晚上就去守着乐遥,同时调息修炼,元神中的邪魔之气已经褪去不少,这几个月,夜魔到没再出现,算是平静。夜峰每天看着如念一日日的越发消沉,她那宠物豆豆,也越发贪睡,无力逗她开心了,如念每日的孤独清冷,也让夜峰看着甚是忧心,却也无能为力,毕竟自己,是天煞孤星之命,放肆纵情只会害人害己。
“谢大人,萧月并无所求,如今大统归正,百姓不必民不聊生,这便是最好的赏赐了。至于大人说的功劳,萧月愧不敢当,这是杨府的命数,并非萧月一个人的功劳。”
“萧月,当真是心怀天下啊!我杨某佩服!不过你不必客气!你自然是功不可没的!我心中啊清楚着呢!你放心,如今大事已成,本官的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了,定然不会亏待与你!”杨其业眉开眼笑,自己能遇上这样的贵人,真是天佑杨府啊,萧月不仅心怀天下,策略无双,还如此无视权利俸禄,他自愧不如。
“大人言重了,大人一向殚精竭虑,为了百姓着想,乃是国家的肱股之臣!萧月自然心甘情愿为大人效力!”
“你精明无两,又一身武功在身,委实人才啊,你既不喜金银,那我便赏你个府宅,让你在这京城有个落脚之处,也好以后成家立业啊~你看如何?”杨其业诚心诚意地感激地说。
“谢大人美意!只是萧月本就是一云游方士,习惯了居无定所,来到杨府,本也是为了助大人渡过此劫,如今既然已无大碍,萧月此次求见,便是向大人辞行。”
夜峰丝毫没有心动,他自然不可能在人间落脚。他是为了可以全天候保护乐遥。乐遥满了十六岁,可以随时出门了,夜魔定然要出手搅局。
“你要走?”杨其业有点惊讶的问道,杨府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他又对萧月甚是重用,他竟不为所动,还要去云游?得到方士果然是不为世俗所动啊。
“正是!”
“这……”杨其业并不想放他走,毕竟这是难得的人才
“大人不必强留,萧月本不是愿意某处生根之人,今日辞了,明日萧月便离开了”
“……你既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拦你,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可来找我!我杨某定当全力相助!”
“谢大人!”夜峰行了礼便退下了。杨其业深叹一口气,甚感失落,竞走的如此突然,哎……这般世外高人,这区区府邸也是留不住啊。
如念从侧门走了出来,被关了这许久,如念的性子倒是更沉静了,没有了往日的天真烂漫,多了一分宁静淡然。虽然杨其业前几日刚解了如念的禁足,她却没有急着出门,许是被关太久了,太过期待出去的想法都已经淡化了…而且也怕出来再见到萧月,不知该如何面对…就算萧月真的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便好,今日,她特意前来,终于忍不住想见萧月一面。
“念儿见过爹爹,爹爹,你可知那萧月现在何处?”如念看爹爹感慨万千,莫名问道。
“萧月?他刚走啊,他已经向我辞了,明日便要离开了……你找他作甚呐?”
“……他要走了?”如念惊得问道。如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忙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