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柯再次来到了神药洞天的入口处,这次环节不再像上一次那么麻烦,在灵算子的指引下,澜柯便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片外药园,许多灵植茂盛地生长着。浓郁的灵气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啊~~~”在澜柯身旁,天地灵气不断汇聚,灵算子伸着懒腰逐渐成型,化回两人初次相见时的白衣微胖青年形象。“有一说一,还是神药府中的环境适合我。”
“怎么,跟着我委屈你了?”澜柯瞥了灵算子一眼,鄙夷道。
“哈哈,那可不一样。”灵算子摆摆手。“这就像被种在花盆里和被种在大地里的区别一样。”
“你是想说在大地里扎根更深,得到的养分更多吗?”
“不,就是敞亮。”
“……”
“好了,过来吧。”神药府主苍老的声音在二人脑海中响起,浮空云梯也延伸到两人面前。
二人也不再斗嘴,抬脚登上了云梯。
神药府主修为高深,又是这一方洞天的主人,对于洞天中的灵气可以随意掌控。这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以意志直接控制天地中的灵力,这浮空云梯也是灵力所化,可以随其心意或短或长。上一回澜柯二人就整整走了一个时辰。这一次————
两个时辰。
灵算子在一旁累得直翻白眼。这条路一视同仁,不然往常以他神药府外药园守护者的身份,也是可以直接飞的。作为灵体,他平时几乎不走路......
“原来...你们人类...走路......这么累啊......”灵算子上气不接下气。“澜柯,算我求你了,咱们再休息会儿吧。”
澜柯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条路上的人受到的压力因人而异,他的体质本来也一般,所以同样不轻松。“半个时辰之前你就说要休息。你就没发现这道路反而更长了?接着走吧!”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灵算子哀嚎一声,随后身体化为灵气,试图重新回到澜柯身上。可当他尝试附身时却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壁垒给阻挡下来,没能进去。“扑通”一声又跌落在地。
“嗯?”灵算子揉着腰一阵疑惑,怎么回事?
“府主前辈安排的呗。”澜柯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灵算子。“要是心诚,这路早就走到头了。”
“我都没有心,怎么知道我心诚不诚?”灵算子撇撇嘴。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澜柯摸了摸下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挺稳重的啊。”
“呃......”灵算子突然愣住了。“好像......是啊......”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朝夕相处的缘故。”神药府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人抬头看去,周围的场景不断变幻,最后变成了神药府之内的布置。
“拜见主人!”灵算子赶忙站起身来。
“见过府主前辈。”澜柯也是恭敬一行礼。
“不错,人性越来越充实了。”看着灵算子,神药府主笑呵呵的说道。“果然,这样才是让你成长最快的方法。”
“前辈...您这不是反话?”澜柯还以为神药府主看到灵算子被自己“带坏”会不开心呢。可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满意?
“草木有灵,却生无七情。”神药府主解释道。“草木精怪诞生出灵智之后,就如同人类的婴儿一样。先天纯净,不沾染人间烟火。但是在接触到身边的环境之后,就会逐渐学会思考,懂得掌控自己的情感。”
“灵算子和慧聪君跟着你们,就会感受到你们的情感,或喜或悲,或爱或憎。这都是他们先天所没有的。在他们接触到这些情绪时,也会学会这些情感。因为是首次接触到,所以受到影响会比较大。等什么时候能对自己的情感收放自如了,也就可以渡劫开心窍了。”
“所以......灵算子这些负面的变化,其实也是因为我?”澜柯摸了摸鼻尖。“感觉和我性格差距挺大的......”
“人都有七情六欲,只是你平常可以压抑住,但不代表它不存在。”神药府主意味深长地看了澜柯一眼。“当然,最后还是会和你越来越像。”
“那慧聪君不是要......”想想秦天那话痨和作死的性格,澜柯不禁为他感到悲哀。原本沉默寡言的青衣剑客就这么被残害成下一个秦天......
“这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来。”神药府主讲道。“接下来你就在这修行吧,可以在外药园找个住处,顺便照看一下那些灵植,有什么困惑也可以来问我。”
“谢谢前辈!晚辈尽量不麻烦您!”澜柯兴奋道。
造化大能的指点何其珍贵。毕竟高屋建瓴,神药府主在生灵之道上的造诣恐怕当世都难找到能与之相媲美的。
虽然澜柯走的不完全是生灵之道,但是万法相通,以神药府主的眼界,也能指出他的问题在哪。
“主人,那我呢?”灵算子抬头看向神药府主。
“当然是跟着一起修炼。”神药府主看一眼灵算子。“还有,学会掌控情绪。你现在差的多着呢。”
“是!”
——————
这以后的日子里,澜柯就在外药园中搭了一间木屋,借助这神药府中精纯的木行之气和生灵之气修行。
生灵归元阵,本身是聚引天地灵气并转化成生灵之气的阵法。对于生灵之道有所感悟,也有助于对增强这阵法的理解。
天地间万物所在,皆遵循道之韵律。万物本身也是道的体现。只是在没有足够的见识和理解的前提下,很难去对虚幻的道进行感悟。
阵法文字,就是通过观察天地间事物的变幻规律而总结出的,最贴近天地间灵气流转本质的符号。从三千阵纹到更深奥的一百二十八重纹、六十四天纹、十六神纹都是如此。所以在阵法文字的组合排列下所构建成的阵法,才有了借天地之力为己用,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其实阵师所用的阵法、修士所使用的道法本质都是借助道的力量。但是效果因其表现形式不同而有所差异。阵法修行者对资质要求更高,单单记住阵法文字就很困难了,还要记住不同阵法中各种阵法文字的不同排列,甚至用心神时刻操控其变化......
但成功的阵师,以灵力为墨,以天地为纸,以自身为笔,便可勾画出一幅驾驭天地灵力镇压敌人的宏大画卷。
修士达到足够高的境界之后,也可以通过对道的理解驾驭天地大势。其区别就像是,同样的一道题,学霸用自己对知识的理解做出来,学渣则是通过死记硬背题型加套公式做出来。虽然都能做出来,学渣的做题时间可能更长,甚至因为理解不到位丢掉许多关键分。
那么澜柯要如何做这道题呢?
通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去感悟其变化。
生灵归元阵是澜柯的本源阵法,刻录在澜柯后天植入的伪仙骨上。只要澜柯控制就可以随意打开。再加上阵道天眼的帮助,澜柯可以观察到天地灵气和生灵之气随着阵法的开启而产生的变化,并且一次次地尝试,找出让生灵之气转化效率更高的方法。
一般地方哪有神药府中这般浓郁的生灵之气,使用同样的办法观察,其变化也不够明显。就像用手在空气中挥动一下,哪有在水中拨动一下看得真切?
生灵归元阵的突破是重中之重。这关乎到澜柯能否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以及提升这具身体的生机韧性。
当然,提高生灵归元阵的感悟不止这一种方法。最最主要的方法就是继续感悟阵法文字。澜柯每天都会进行三个时辰的阵纹临摹。一百二十八重纹也是由三千阵纹重组成的,先学会笔画顺序,才能学会写字。
澜柯的生活开始变得比先前在昊凌宗山门时还充实。白天就临摹阵法文字,阅读师尊给他留下的阵法卷轴并且演练阵法。到了晚上调息冥想,感悟生灵归元阵中的规律。几乎没有完全休息的时间。
当然,这样的苦修,换来的回报也是值得的:一个月的时间,澜柯居然悟透了五个重纹。并且掌握了数个残缺的二级阵法。这般恐怖速度,绝对称得上前无古人。一般修士要想将所有重纹掌握,没有特殊际遇,怎么说也要十年苦功。而长期在神药府中修炼,其中的生灵之气也缓慢进入澜柯的身体中,增强着澜柯的体魄,只是增长的幅度很小,但终归比之前要强。
神药府主当然一直观察着这一切。他也在为澜柯的天赋暗暗感到惊异。他论年龄,也是和鬼谷道君同时代的人,曾见证过鬼谷道君借鬼谷阵书睥睨天下的那段时光。只是当时他还未达到如今的境界。
眼前的澜柯,论及天赋才情,丝毫不逊于鬼谷昊凌等天下第一等的阵法宗师,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但他只是缺少时间而已。若没有仙骨死劫之忧,他终有一天可以达到昊凌如今的高度,成为天下第一阵法宗师。
但是这死劫在前,一切就不再是定数。有些人在危机压力面前会越挫越勇,涅槃新生;有些人则会被其击垮,扰乱心神,最后不甘心的落败,埋没在时光里。
很快,约定的时间就到了,昊凌道君来到了神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