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远看见受伤的鹿鸣,迟疑了一下,疾步走过去,扶住鹿鸣。
“这是……?和锦衣卫打架了?”汪远自上而下观察鹿鸣的伤口。
“嗯。”鹿鸣随口应了一声。
“你这孩子。”汪远有些心疼,扶着鹿鸣进房间,又打了水,拿来了药。
“这,师父也不太方便,你自己忍忍上药,我在外面等你换好。”汪远有些不知所措,忘记了要走,鹿鸣抬头深深看着汪远,汪远意识到后,又愣了一下,匆匆走了出去。
鹿鸣解开破烂不堪的衣服,擦了擦身,慢慢给自己上药。
“淮儿这个小子,真是,也不帮你,而且鸣儿你,因你母亲与父亲关系,你母亲软弱,你父亲又不关心你,你打小就没让人操心过,当初我收你为徒,也因你性子冷淡,适合遇到事冷静思考,你……”汪远在门外来回走着,发起了牢骚。
鹿鸣听着这些碎语,有些许不耐烦,就朝着门外喊:“师父,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好,好,你慢点啊,别弄疼自己。”汪远像极了鹿鸣的老父亲,一边埋怨,一边心疼。
汪淮执勤结束后,就匆匆来驿馆。
刚进门,就看到汪远在一房间外焦急等待。
“爹。”汪淮向汪远跑了过去,“鹿鸣没事吧。”
看到汪淮,汪远眉间沉了一分,又看到自己儿子活蹦乱跳的来,又沉了几分,抄起旁边的扫帚,就朝汪淮挥过去。
汪淮见情形不对,转身就跑。
追了几圈,汪远喘不过气,才停了下来。
“爹,你这是……一年以……以来第一次见……见我吧。”汪淮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着,还在努力回想,是哪次出去办事路过徽州府,被爹瞧见了,我没打招呼?还是我不小心把爹整理好的案册毁了,东窗事发?
正在冥思苦想中,房门被打开了。鹿鸣已经换好了衣服。
见到鹿鸣,汪远马上收起了手中的扫帚,笑脸迎了过去,扶着鹿鸣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汪淮见鹿鸣出来了,也跟着坐过去。
见到汪淮大大咧咧走了过来,没有半点愧疚,还想坐下,汪远气就不打一处来:“站着!”
汪淮被突然变严肃的父亲吓得站着,还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回事?爹。”汪淮一脸茫然。
“你说呢,我和鸣儿刚到京城,鸣儿连休息都没有,就去寻你,你倒好,让鸣儿在外面打架?”汪远瞪着站在眼前的儿子。
“没有,爹,你听我说,是鹿鸣她……。”
“我拆了锦衣卫的侧室。”鹿鸣赶在汪淮前面解释,她不想让师父涉及这件事,汪淮已经被她拖了一次。
听到鹿鸣的回答,汪远有些难以接受,这鸣儿的性子,怎么说变就变,变得毫无规律。
见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汪淮忙帮着鹿鸣圆话,“今天鹿鸣不小心乱闯了我们侧室,室内又没点灯,把书册碰翻了,我们大人以为进了贼,就这样了。”
鹿鸣松了口气,又露出了平淡的目光,没再说话。
汪远放下心来,慢慢说道:“这锦衣卫不好相处,你还偏跑去,你要不去当什么锦衣卫,鸣儿会出事?”
“得,又怪我了。”汪淮撇了撇嘴,趁着汪远松下心,迅速坐了下来。
“不怪你怪谁,怪我?”说着抬起手中的扫帚。
汪淮手马上抬起做着抵挡的样子,却不见扫帚打下来,抬眼看着,只见汪远的手停在半空中,见汪远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
汪远放下手来,神情复杂,“鸣儿,我今天去集市买了点东西,看见了你二祖父吴养泽的管家吴荣。”
鹿鸣沉思片刻,理了理思绪。
见鹿鸣不说话,一向爱凑热闹的汪淮插嘴道:“我在北镇抚司也接触到过吴荣,但那时一直都是田尔耕在涉及,我们没办法了解当时的情况。”
“鸣儿的外祖父管理黄山山场,其二祖父吴养泽心有不甘,便心存计较,打了官司,一直以来,这个官司都是吴荣管理,可是吴养泽不久去世了,吴荣就霸占了吴养泽的财产和妾室,鸣儿的外祖父就把吴荣给告了,可谁知,即使知府是鸣儿的父亲,吴荣也被放了。后来吴荣不知所踪,紧接着鸣儿外祖父就因贪污木植一案,押到了京城,死于昭狱。鸣儿外祖母,母亲被逼自尽。”
汪淮思索着,突然对鹿鸣说道:“鹿鸣,你说是不是跟吴荣有关?”
鹿鸣看着汪淮,平淡的眸子更加冷静,她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二祖父吴养泽的死,也可能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