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有香味儿,世人趋之若鹜,方缘现在只想闻一点。
方缘想起那日住店,八方客栈店小二曾说过,最近是商旅人流量大的时间段,客栈客房供不应求,而寒玉门五人正是住在那里。
方缘打算在住宿旺季,当个二手房东,脸皮厚点,赚个差价。
如今寒玉门五人去住黄泉客栈了,那八方客栈今天有五间空闲屋子,店小二介绍时候说一片银叶子能住一间上等房,或三间中等房。
不管住什么房,赚钱机会总算是有了。
但问题是没有本钱。
于是他想起给一碗仙的两片银叶子,不知道花没花。
凑合到一碗仙旁边道:“碗爷,八方城活不太好找,但人多,做生意能赚钱买酒,但都需要点本钱。”
“生意做成了,一片银子能变成两片,两片的话,就能变成四片。”
“我钱被一个国家的太子爷给偷了,现在没本钱。”方缘斜着眼睛看苏观生。
苏太子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高贵头颅。
“那个···”方缘停顿一下,见一碗仙没反应,鼓足勇气道:“那个,碗爷,之前给您的那两片银叶子还在不?”
一碗仙从怀中摸出两片银子,给了方缘,这银子他没花。
方缘还顺走老乞丐一双破草鞋。
······
······
第二日一早,方缘二人早早出门,来到八方客栈前。
此时客栈小二睡意朦胧,打着哈欠走出来,一见到方缘便醒了,四下张望后小声道:“呦!您还敢来呐?听我劝,你快走,一会棍棒打手起来,你就只能爬着走了。”
小二虽然厌烦没钱硬睡的行为,但毕竟也是底层穷人,觉得一片银叶子别弄出大动静,过些日子,大家都忘记也就过去了。
街上逐渐有了行人,客栈里吃朝食客人已经喊嚷着点菜了。
方缘摸出一片银叶子晃了晃道:“小二兄弟,我这不是来还钱了么!”
说完大大方方走进店内。
店小二觉得稀奇,第一次碰见主动还钱的,从背后打量二人,都是浑身脏兮兮的,就像是在泥水里打过几个滚,如今衣服干了,上面带着泥印子,点点道道满身都是,那还钱的人还趿拉双破草鞋。
于是摇头笑着跟着进入,带方缘二人去结账。
“小二兄弟,可还有空余房间,中等房就好。”方缘还了钱后打探住房情况。
“之前就跟您讲过,这时节住店人多,没空房。”小二忙活着,有其他伙计叫他,他要过去帮忙时被方缘拉住。
“昨天夜里听说有几个修行者···”故意左右瞅瞅,小声附在小二耳朵旁道:“死了五个人。”
“真的假的?”
这种可以充当谈资的故事,很受百姓喜欢,尤其加上修行者三个字,更是让人回味无穷,很多说书人就爱讲江湖上修行者的打打杀杀。
当下,一个新鲜热乎的异事趣闻出现,小二自然好奇,挥挥手示意伙计先忙。
“不骗你,我看过现场,鲜血脑浆淌了一地。”方缘扭曲着表情讲诉道:“而且,那五人就住在你们八方客栈。”
说罢,站直身子,等小二来问情况。
“我们客栈?”小二皱着眉头不信,因为他守着这门口就没见一个带仙气的,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客栈的?”
修行者虽多,但在普通人眼里都是虚无缥缈的,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更别提那些释放法术的场面。
一般情况下,修行之人都会避开人多的地方,选一些荒山野外,或空旷场地厮杀。尤其是境界越高,选择的地方越讲究。
就如当年状元门下十二客之一的折纸秀才,与个散仙在八方城外决斗,就选在比镇子还大的石头上,上面千般术法再如何壮丽精巧,百姓架着梯子也不可能见到的。
“我那天在房里啃鸡腿往下看,见着他们几个人走出来的。”方缘说的肯定,见小二不信,接着又道:“那几个人穿白长衫,背后绣着墨绿色玉石图案。”
寒玉门衣衫上都绣着墨绿色玉石图形,现在方缘可以确定那些图案就是玉,但觉得太丑,看着就像个靶子,要是遇见弓箭手偷袭,肯定全往那圈里射。
小二有了印象,确实有几个人后背绣着奇怪图案,当时还跟其他伙计讨论是什么东西来着。
“如果真的是,那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小二没理解方缘意思,再次转头打算忙活其他事情。
方缘见小二没懂,就坦白了说道:“小二兄弟,他们住几等房间,我打算住。”说着又从怀里拿出最后一片银子。
“那五人死了,你们店就空余五间客房。”方缘跟着加强解释,然后心想:“以后说话不能这么绕,拐了几个弯人家都听不懂,太费劲,还好苏观生没笨成这样。”
发现苏观生不在旁边,扭头去找,在边缘一方桌椅那见到苏太子爷。正捡着别人没吃,剩下的点心,往嘴里送,表情舒爽,应该咀嚼的很愉快。
方缘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见他吃相优雅,捏着糕点慢悠悠的样儿,就好像自己花了钱似的。
“咕噜噜!”自己肚子也开始叫唤,实在太久没吃东西。
那边店小二终于反应过来,犹豫着问方缘:“公子,但是他们万一没死呢?”
“我就是个打杂的,这事我做不了主,我问下掌柜的。”
“怪不得只能当小二,做事太犹豫。”方缘一本正经道。
“你且把他们行李拿出来寄存,如果人来了我自然搬走。”
“这次我先交钱。”说罢将银叶子塞给小二。
······
······
寒玉门住了五间房,大师兄余风住上等房,其他人住中等房。
方缘交过房钱,定好三间中等房,拉着苏观生出门,拉客去了。
决定分头行动,行动前,方缘告诉苏观生,一间房一片银叶子,只能多不能少,如果他能找到一个住店客人,晚上就给他加个包子,三个客人加三个。
聚财门人来人往,方缘问了几个人,都是本地户籍。
却见苏观生走到聚财门牌坊下喊了一嗓子:“三间客房,住的跟我来。”
太子爷吆喝起生意来,效果不错,围上来十几个人。
方缘有点失落,自己有两个世界的记忆,竟然推销手段不如一嗓子吆喝。
自己头脑里精心构思的:“聚财门中心客栈,顶级客房,街道通达八方,仅余三个房位,临街有窗可览风水胜景,周边行当齐全,极其方便。”看来挺不好使的。
住店的几伙商人,骂他二人比奸商还奸商,但也只能住下,不然就得睡大街,或者去偏远地方住,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不划算,咬着牙交了钱。
三片银叶子到手,买了一坛酒,一堆包子馒头烙饼。
方缘有些疲累,脚步已经开始踉跄,苏观生也没好到哪,他便让苏观生带东西回到一碗仙那,夜里还得在那住,苏观生力气极大,此时还背着那不知几百斤重的风云旗。
方缘则想着今后生计问题,过不了几日客栈一定不会允许他这种过分行为。
坐在一处墙根休息,看车马人群。
一个身穿紫衫的年轻公子路过身前,后面跟着三名彪悍武夫,突然回头看他,满脸纨绔相,笑的狡黠,背着手迈步到方缘面前道:“喂!叫什么名字。”
方缘见他无礼,没搭理他。
那人有点恼火,这八方城没几个人敢这么不回答他的问题。不过还是恢复笑脸道:“这玉佩我认得,是钱来那小子随身携带的,你哪弄来的?”
“偷的。”很诚恳的回答。
听见这种答案,那人自然不信,但可以看得出他对玉佩很感兴趣。蹲下身子,伸手要摸玉佩。
“要抢吗?”没经过人答应就动手动脚,让方缘反感。
“这玉佩你开个价,多少钱我都接着。”不差钱的人说起话来还是有些分量。
玉佩卖相其实很普通,是青玉,色泽发土,一点也不透,上面雕着简单云纹,明眼都能看见许多杂质。
但眼前纨绔公子开口价竟然没上限,本来这公子也知道玉佩不咋地,但知道是钱家祖传的。方缘有点心动,正要开口。
纨绔公子耐不住性子,开了骂腔:“老子说话你听不见?”话音刚落,身后三个壮汉过来帮忙,抢玉佩,一顿拳打脚踢往身上招呼。
方缘怒气骤然升起,催动神识,神识却调不起来,想起来苏观生今天跟自己说过,药劲过后需要调养十天半个月。
这口气只能忍着。
纨绔子弟被方缘眼里突然出现的杀意,惊起身子后退一步,见很多人向这边望过来,道:“真是不识抬举。”
话说完,踢起旁边一个石头打在方缘肩头,大摇大摆离开了。
纨绔子弟姓邢,名台尚,家里酒生意做向各国,夏国都城供酒这两年都是邢家的,财富如山也不夸张。
而邢家真正掌权的是其一奶同胞姐姐——邢红云,自其父亲过世后,二十六岁邢红云开始展露过人的手腕,将八方城大小酒商都按在地上摩擦。
而邢台尚有姐姐撑着家里生意,自己则混迹八方城,在青楼酒肆里挥洒金银,路上指挥手下欺凌斗殴也是常有的事。
最近这纨绔子弟迷恋聚财门宋家书场,常去里边听书,还揍了几个说故事不好听的客人。
至于城守为何不管,那就得问问城守兜里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