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回到沙尔森湿地的营后便一直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阿尔看着摩根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敢打断,默默陪在摩根身边。
摩根开始时不时的望向阿尔,看着他那认真陪伴自己的模样,摩根心中越发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心想如果罗万说的是真的,那自己肯定是半年前发生了什么,如果罗万真是自己朋友的话,是不是应该要帮助罗万。
想着想着摩根突然想起了与阿尔见面的场景,开口问道,“阿尔,半年前你为什么会在阿斯卡尔遗迹那里?”
阿尔一怔,“大人您忘了吗?我当时我要取魔蝎的血救我父亲,但是当时我魔力欠佳,反倒被魔蝎袭击,多亏大人及时救下了我,也让我父亲得救了。”
摩根仔细观察着阿尔,他一身土黄色的布衣与轻铠甲,硬朗的装备都有些遮挡不住他瘦弱的身体配上他灰色的瞳孔,看着可不像一个亲卫该有的健硕样子。
要说唯一不同的就阿尔的一头中长发有着麦田一般和阳光一样的拿坡里黄色,倒是在大陆都很少见。
摩根笑了下起身拍拍阿尔的肩膀,打趣道,“是啊,阿尔你得多锻炼了,土族像你这么瘦弱的身板也是少见,头发也长了。”
看得出摩根和阿尔的关系很好,在摩根有印象起阿尔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阿尔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大人,话说回来您见到罗万了吗?”
摩根眼神中忽闪了一下不经意发现的严肃,只是默默说道一句,“还没有。”
“需要我再带人去搜查吗?”阿尔认真的说道。
“嗯。”摩根轻轻一笑。
在阿尔走后,摩根一人在帐中,开始回想一切,阿尔是从半年前,我进入黑衣骑士团的第一个任务时发现的,自后就一直跟着我,我也只见过他父亲一面,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呢?
不论如何摩根现在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了,他又一人开始思索着罗万应该怎么办,是要将他抓送给城主吗?如果不抓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而阿尔则是带着人手遍布死亡监狱四周,一切安排好之后。
他用灵袋中拿出了一声青袍穿在身上,带上兜帽后径直往王城走去。
“城主,摩根大人他并未见过罗万。”青袍阿尔紧紧低着头,难以启齿道。
炎斯觉得眼前的阿尔十分有趣,笑着嘲讽道,“怎么这么不情愿啊?也不是第一次汇报任务了,你说是吧?”
阿尔只是低着头,虽然看不清阿尔的脸,但能想象他此时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他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是的。城主,我可以见我父亲了吗?”
炎斯正坐着刚怒斥,又看了下手中的金色眼球,语气突然柔的有些变态,他对着眼球轻轻呢喃着,“怎么能让我的美人看到我发火的样子呢,对吧艾森。”
随后又亲了口眼球,那副模样让人看得不禁后背发凉。
“你父亲挺好的。”炎斯淡淡说完便唤出身边的紫衣卫,“汉克,带阿尔去看看她的父亲。”
“收到。”汉克毫无感情的回答道。
汉克是炎斯最重用的亲卫,也是纯种火族最高阶品的高手,他身上黑紫色的布衣前后都镶嵌着一团火的族标,不一样的是他的火焰呈红紫色。
对于火族来说,红色火焰是入门品阶,紧接着是橙、黄、白、青、蓝,而紫品则是除炎斯外,大陆的最强者。
光是看着汉克的衣着就已让人生畏,最重要的是汉克还带着一个遮住全脸的面具,这也让他成为整个大陆最神秘的人,除了炎斯应该没人见过汉克的脸了吧。
汉克如没有灵魂一般打算领着阿尔完成炎斯的指令。
只听背后炎斯冷冷的传来,“阿尔,如果七天我见不到罗万,我可就要见摩根了。”
这句话的意思阿尔立马就明白了,此时阿尔的冷汗直流。
她心里明白炎斯的手段,之前只是因为自己独特的变幻魔力被炎斯得知,炎斯就派人强行拐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也被迫幻为男身去摩根身边当眼线,如果摩根大人有任何让炎斯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他肯定会杀伐果决的。
阿尔心中苦涩,过了半年还是不能让炎斯打消对摩根疑虑,反倒连自己都很难与父亲相见。
虽说摩根在半年内对自己很好,但毕竟自己的父亲在炎斯手上,阿尔也没有办法忤逆炎斯,只能坚持当他的眼线,做个眼盲心瞎的傀儡。
阿尔本来已经忍受习惯了,但让她愤怒地是,父亲被他们彻底关押起来了。
汉克带着阿尔来到了地下室,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王城秘密的地下监狱。
这里的穿堂风冰冷刺骨,脚下甚至附着着泥潭,不知通往何处,只是空气中一股浓烈腥臭又刺鼻的味道侵入阿尔的全身,让她忍不住捏起鼻子紧抿嘴巴,不想多呼吸一口。
她强忍着怒火跟着汉克往深处走,一路上有许多的隔间,这些隔间狭小又密集,真不知道炎斯到底囚禁了多少人,又是如何虐待他们的。
一般的监狱,囚徒们看到人经过还有力挣扎嘶吼,而在这里应该比地狱还要瘆人。
在这里多得是手脚不齐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眼神空洞,仿佛在鬼门关前站岗的小鬼一般,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但他们确确实实还有呼吸,当然也有死了都没被发现和处理的人。
他们看到人只会不顾污秽的地爬到角落蜷缩一团,不敢作声,似乎他们剩下作为人的唯一感情只有恐惧。
阿尔强忍呕吐的感觉,不再看沿途的模样,而是一心盯着脚底的路,跟着汉克一步步走着,不知走了多久,阿尔才终于看到了她的父亲。
隔间内,也是同其他囚徒一样的模样。
囚房内没有任何东西,让人生活在这一狭小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阿尔的父亲心如死灰般靠在角落。
曾经阿尔记忆中的父亲的样子是那么高大,阿尔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父亲一个人带大阿尔,又当父亲又当母亲,是那么伟大。
而今父亲壮硕的身躯已不复,不知道父亲多久没吃东西了,身上仿佛只剩骨头了,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什么伤痕,手脚健在。
“父亲...”此时阿尔的的脸早已被眼泪打湿,开始泣不成声,也不再顾忌囚牢里那难忍的味道。
听到阿尔的声音后,父亲的眼神才开始有了光。
他艰难的移动到牢门口,“阿...咳..阿尔,你....你没事吧。”
不知道父亲有多久没有开口说过话,这一句简短的话,说的很是艰难。
“嗯..父亲....唔..父.呜.父亲..”阿尔抽泣着,竟说不出一句。
阿尔将手握住父亲那有些肮脏又无力的手,父亲此时还有些担心会弄脏女儿,有些躲闪。
阿尔难忍情绪,死死抓着父亲的手不放,泪雨如下。
就这样短暂的时光立刻被一旁的汉克打破,汉克只冷冷留下一句话便强行将阿尔和父亲分离,“时间到了。”
阿尔怒甩开了汉克的手,“你们就是这样对父亲的吗!?”
汉克仿佛是个没感情的机器,“城主吩咐的。”
“就不怕我不再汇报情况了吗!?”阿尔怒吼着,声音穿透着整个回廊,仿佛惊吓到了所有囚犯,囚犯们纷纷抱起头开始求饶,瞬间整个监狱呜徉声一片。
但在一片求饶声中,汉克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刺耳,他冷冷回道,“怎么处决你父亲,始终是城主的事,你如果想清楚,我便会告知城主你的想法。”
“不..不要..”阿尔一下子弱了下来,是啊,对汉克这种如傀儡般的人说,他也无动于衷,但是阿尔真的怕炎斯会对父亲再做什么,无力的求饶道。
就这样阿尔跟着汉克走出了地下监狱再一次回到地面。
阳光强烈的仿佛要将眼睛灼伤一般,阿尔过了一会才让眼睛有些习惯,眼前是骑士森林边的湖泊,湖面被照的波光粼粼,还有些鹿在饮水,鸟在叫,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又不真实。
如果不是阿尔身上还沾染着监狱里刺鼻的气味,谁又想得到在骑士森林的湖泊边竟会有通往“地狱”的通道,真是讽刺。
一旁的汉克已经完成了任务转身离开。
阿尔整理了下思绪,换下了青袍衣放回灵袋中,回到沙尔森湿地摩根那里。
摩根正在营中看书,见阿尔回来,怕他没带回消息,也怕他真的把罗万抓到了,摩根有些紧张又强装镇定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么?我看其他人都没回来。”
此时父亲的样子在阿尔脑中挥之不去,眼睛也因为刚哭过显得有些红,摩根看着阿尔不对劲的样子也让他将之前心里的疑虑放到了一边,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阿尔?”
现在大陆上唯一会对自己温柔关心的人,除了父亲,只有摩根了吧。
简单的话语让阿尔没忍住又哭泣了起来,她又回想起炎斯最后的话,和监狱的场景,她很怕,她怕不单会失去摩根,可能最后连父亲也会在那个地方直到死。
想到此,阿尔终于鼓起勇气,确认了周围没人,她决心将一切都告诉摩根。
“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