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荒漠中,我与摩根就这么僵持在山脉上,周围几人也已如定格了一般。
我内心五味杂陈。
渔岛的居民好友被害,对自己有恩的精灵族被屠,幸存的我们变成囚徒,挚友不记得我了...
回想最近发生的种种,仿佛自己被世界抛弃了一般,一股生无可恋的念头将我吞没,我突然失去了生的念头。
我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摩根,回想着他以前每次做完任务都会来渔岛陪我,那些美好的画面,曾经听他告诉我大陆的事是我平淡生活中唯一的乐趣,而如今的摩根,我却十分陌生。
见我一脸心如死灰,摩根好像被触动了一般,语气也缓和了些,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有些歉意的开口,“我知道看到那些事你肯定不好受,但是这些都是那队红袍卫自作主张做的,城主并没有给我们下达过任何伤害大陆的事。”
我心里刚有些疑惑,摩根便接着义正言辞道,“虽然那些渔民无辜,但是精灵的逆反之心还是昭然若揭的,他们暗中集合水族想要推翻王城。”
此时的我已经麻痹了,一时之间太多的事,我仍旧呆滞着,过了很久我缓缓开口,“摩根,杀了我吧。”
摩根仿佛被我言语刺痛一般,脸上也僵住了,“我不喜欢杀人。我只是想问你是如何认识我的。”
“我说了,你就信了吗?”
“我想知道,你只管说就是,我也不会伤害其他几个人。”摩根说罢便用手指向昏睡的亚登温奇和温格思,他的语气已然变得温和了起来,可能他生怕我真的只愿一死了。
我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看亚登,亚登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此时我才终于拾起一丝求生的欲望,然后我开始讲述我们相识的故事,虽然不知道此时说了又能怎么样。
也许是怕故事很长,不知为何摩根在我面前坐了下来,黄沙中,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芦苇地,那也是一片黄茫的模样,我开始将一切告诉摩根。
而随着故事的深入,摩根的表情也从认真变为凝固又变为纠结最后变为怀疑。
往事说完了,不管摩根信与不信,我也算放下了,“放了亚登叔他们吧。我能说的都说了。”
“你说我有半年未曾找你?”如果用一种树木来形容此时的摩根的话,我想那肯定是黑鸦树,他的眉头紧锁,神色幽幽,棕色的瞳孔被在风沙中凌乱的黑发不断拍打若隐若现,配合着遮挡住嘴的宽大领口及一身黑衣,仿佛像黑鸦树上那些如乌鸦般扭曲的分枝。
“是的。我每天都在等你,但是再相见时,你就是来渔岛助纣为虐的。”我望着他,刚回忆完往事让我有些矫情,似是不满,又有愤怒,我也不管不顾的说了。
见摩根没有理会我,我苦笑着自嘲,说了他又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相信呢。
本以为会惹恼他,但让我意外的是他此时的神情却变得有些释然,他又说道,“我可以放了你们,但你们还会被抓,城主现在对你很有兴趣,况且我看你们状态都不好。”
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摩根你想起来了吗!?”
“我只是听到了我想听到的事情罢了,还有一般他们都到不了山脉这里,不过你们能不能活下去得看你们自己了,再一次遇到之时,我会亲手将你们送到城主面前。”摩根起身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随后他将手一收,嘴里呢喃了几句,紧接着随着一句“解!”
伴随着亚登他们的苏醒,摩根便化为灰土消失了。
“罗万你没事吧..”亚登焦急的问道我,又四处看了看,应该是在找摩根。
我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大家都安然无恙是我现在能想到最好的样子了,但紧接着温奇又开始对着我骂道,“你小子果然和摩根是一伙的,里应外合。呸!”
说实话我已经忍温奇很久了,“你说够了没有!与其天天废话不如想想之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估计一会就有追兵了,你这个和摩根一样的怪物!”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温奇,让他变得像拜伦一样。
但让我欣慰的是亚登和温格思都还向着我,我知道他们在等待我解释,我不再理会温奇而是向亚登温格思说清刚刚的所有。
“果然..”亚登和温格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之前我们准备劫狱救你的时候,温格思曾经向我说了些摩根的状况,他在半年前突然像变成王城的忠犬一般断了所有精灵族和木族的联系,虽然本身他的联系不多,只能首领有些交接任务,但从那时开始,他便成为了炎斯他手下唯一一支特例的黑衣团,从那之后他一直在接手些内部的任务,听说都是对其他种族不利的高危任务。”
我对这个听说表示有些怀疑,起码就之前摩根和我的交谈来说,我能相信他是不会伤害别人的人。
“我之前还在奇怪,摩根虽一直是炎斯手下,但这些年他也经常来找你,我知道他和你一样是好孩子,怎么会突然断了联系,我怀疑他被禁术下咒了。”
“有办法能解咒吗!”听到这我不禁焦急的问道。
亚登摇了摇头,“禁术的范围太大了,精灵有精灵的禁书,火族有火族的禁书,所有种族的禁书也不相通,如果知道施咒者还有希望,但是现在..”亚登望向我们众人。
“我们能活多久都难说。”
此时温格思也开口补道,“我还有些存粮,但是就像摩根他说的,辛罗拉山脉这里一般不会有追兵,但我们也很难离开。现在是有些骑虎难下..”
温格思说着说着便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她仿佛有话哽在喉中一般突然停了下来。
我看着温格思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我应该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低着头不想面对。
“罗万..其实哥哥之前在绿叶秘境中说的没错,现在我们还能撑几天,但是如果你一直不能使用殿下的力量,我们始终是死路一条。”
我仔细打量着温格思,墨绿色的长发隐隐挡住半边翅膀的伤,在风沙中看不清她脸上的是泪还是强忍疼痛流出的汗水,她和温奇也肯定遭受了撕心般的伤痛,温格思她还是女孩却始终能保持着冷静与沉着,而我之前却懦弱的想让摩根杀了自己,我想..我确实不能逃避了。
“温奇,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既看不惯摩根也看不惯我,我不想多解释了,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我们可以少些挤兑的功夫,好好研究下怎么利用时间。”
我鼓起勇气在重聚后第一次主动和温奇说话,而不是一直被动,尽管现在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他们毕竟是救了我的人,最初也是温奇温格思从冰川救醒我的。
见温奇不回应,我也就当默认了。
随后我们围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这几日修整计划,因为在山脉这儿不必担心亚登的魔力流逝,这倒是个优势。
“其实在被摩根带来这里的时候,我脑中的艾森仿佛开口了,我这几天会不留余力的冥想,我想应该快成功了。你们呢?”我先是开口分析道。
“嗯,这个我们也帮不了你,拜托你了,罗万。”亚登将手拍到我肩膀上,这个举动让我有了些自信,但我也想知道自己还能帮上大家什么,刚想开口就被亚登打断。
“其实长远打算的话,即使我们真的逃脱了,也只是无尽的逃离,现在精灵族恐怕只剩我们几个了,如果要回到大陆,翅膀是一大阻碍。”
在亚登说话间,我发现温奇兄妹都在不自觉的护着自己的翅膀眼神紧张,我想我能明白翅膀对于精灵的重要性。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亚登也紧接着补道,“别担心。希望这几天你们能学会隐体魔法。”
看着温奇兄妹放下了护着翅膀的手,我想学习一个隐身魔法应该不算太难办到,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但是普通的隐体会暴露气息。我们必须要将翅膀收入身体里,这是非常痛苦的。翅膀收入身体后,你们可能连走路都办不到,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你们现在只有一半的翅膀,应该会不那么难受。”
从亚登的话语中我似乎都能感受到,这是多么的艰难和疼痛的一件事,精灵族自豪的翅膀要生生收入身体当中,我无法想象那种感觉,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们的讨论会也结束了。
我开始冥想,而其他三人开始努力的训练。
此时死亡监狱门口,青袍术士也已回来了。
宽大的兜帽彻底遮住了拜伦的脸,只能听到他那有些阴郁的声音正问着门口的红袍卫士,“监狱门口有人闯过么?”
“报告大人,没有!”红袍众人恭敬的回道,似是不敢有一丝马虎。
“那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或动静么?”
当首的红袍有些犹豫,刚想回话,另一个红袍就轻咳了一声。
紧接着从拜伦的脚下便延展出冰蓝色的符文,符文快速的爬到那个轻咳一声的红袍的身上,紧接着那串符文生生将那红袍人的脖子也扭断了。
这一幕让为首的红袍卫吓得赶忙指向树林回道,“大..大人!之前旁边树林传出过声音...可能是魔兔..”
“魔兔?”伴随着这个含着冷笑的回答。
拜伦转身径直朝树林中走去,而在监狱门口的那串符文又爬到剩下的所有红袍卫身上将他们通通扭断了脖子,而一旁剩下的青袍术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看守着大门。
拜伦来到深入发现一片被吸收干净的树木残骸,他神色扭曲,边笑边骂道,“那群红袍废物。”
而后拜伦又去了王城对炎斯说明了这一发现,炎斯也再一次将摩根召到殿中。
“摩根啊,已经一天过去了,你有什么新发现吗?”炎斯的神色有些不悦,他端着酒杯似饮非饮。
摩根倒是立马应声道,“暂时没有,我们黑衣一直在追踪,就是不知道炎斯殿下听到了什么这么着急将我召来。”摩根说罢便瞥了眼炎斯身边的拜伦。
“噢?你们都追踪到哪了?”即使是听到没发现,炎斯还是饶有兴致的追问着。
“炎斯殿下,我们在监狱四周都布了人手,现在正是追踪的好时机,如果没有别的指示的话,我还是希望可以优先完成任务。”摩根如往常一般回话。
但是见炎斯又准备开口,摩根又补道,“倒是拜伦,你还在炎斯殿下身边,你真的有在用心追捕逃犯吗?炎斯殿下,我会尽快将逃犯带到您面前的。”
炎斯当然明白摩根的意思,随后示意应允摩根的离开。
“殿下..不得不防啊..”摩根走后,拜伦又在炎斯耳边念道。
炎斯表情轻挑但眼神中似乎藏着怒火,他打趣道,“所以你风族的禁术是那么容易破的吗?”
“当然不是..重生咒是无解的,除非他不想活了,但是..”
炎斯打断了拜伦的话,紧接着也将拜伦谴了出去。
隐藏在炎斯身边的紫衣亲卫再一次出现。
炎斯对着紫衣亲卫冷冷丢下了一句,“七天,如果摩根带不回罗万,就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