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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故国海上桃花开 天京神游奇物外

呼!

瓦罐中升起白色的热气,仿佛刚刚蒸过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股奇异香气扑鼻而来,唐枢坐在开门位置,率先闻到香气,他仔细呼吸鼻嗅间的味道,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真香啊!这当真是瓦罐做的菜?为何会香至如此?”

陈甫年纪尚幼,但家资丰沃,一下就闻出了浓重的香气来源。

“是肉香!不对,还有海菜的鲜!”

周熙乃是嗜酒如命之人,平时就对酒气特别敏感,此时他就发现了这瓦罐菜中不一样的地方。

“你们闻到没有,有一股粟米特有的香味,好像是酒气,但很淡”

蒲源义乃是极尽奢华的享乐者,他眯着眼仔细品尝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心中一动。

“不对不对,你们仔细闻闻,不只那些,这里头还有各种坚果和蔬菜混合的谷香,这些香气混合浓郁荤香,还有酒气调和,这才有如此奇妙的香气”

卢永做的是漕运生意,见多识广,然而绕是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美味佳肴。

“我走南闯北,如此的奇香可是真的没闻过!”

蒲源义闻到这股黄酒特有的曲香混合着淡菜和羊蹄的鲜香,猪油特有的浑厚感在空气中弥漫开,口水就止不住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蒲掌柜闻到了味道,眼中闪动异样的光芒,这就是瓦罐菜!若是将来推行出去,前途不可限量!

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沉迷在这飘香之中。

蒲源义闻着这香气都快馋死了,哪里还等得及,他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急冲冲的嘱咐道。

“快,快去上菜”

小厮赶紧给众人分餐,一人一盘不敢多分,也不敢少了谁的,十分均匀,众人吞了吞口水,拿起了筷子,急不可待的品尝了起来。

范旭一筷子牛蹄筋入腹,只觉得软、滑、爽、嫩,口齿之间留下了混合其他食材的香气,这香气虽然多却不杂乱。

范旭脸上露出陶醉之色,感叹道“呼!真的好吃啊,王兄好手艺,若今后天天有这样的瓦罐菜吃,死也无憾了!”

卢永嘴里呼着热气来不及吞咽,一边赞同道:“我今日来的不亏,有幸尝到如此人间绝味,吃的爽!

蒲掌柜点了点头,伸手指着瓦罐菜道。

“王澜兄弟果然是有大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瓦罐菜要是都能做成这样好吃,我们顺意楼乃至蒲家的名声就算是打响了!”

王澜想起这道菜的材料,心想这蒲掌柜说的也太简单了,且不说这昂贵的材料,整道菜下来耗费的人工物力也是不少。

王澜道:“以后想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道菜不仅做的繁琐,而且还需要很多名贵的食材,寻常百姓可吃不起!”

蒲掌柜笑道:“王澜兄弟真是说笑,只要有钱,什么东西吃不起,那些个巨贾商贩、豪门贵人往往都是一掷千金,那点钱在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众人也是点了点头,不说远的,就说在场的各位,那个不是一掷千金,那个不是名门望族之后。

“这瓦罐菜只要好吃,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王澜想了想也是,刚才是自己多虑了,大宋的饮食文化何等发达,瓦罐菜这种东西,别说是蒲家这种大族,怕是连一些生活水平好的小康之家也是消费的起的。

想到王澜早上来的时候和自己说的话,蒲掌柜抚掌笑道:“王兄可是要把秘方卖给在下?”

这种瓦罐菜好处多不胜数,卖点十足,如果推行开,必定能让蒲家赚的盆满钵满。

蒲掌柜有他的打算而王澜也有自己的打算,王澜想入股,但蒲家势力强大,就怕自己合伙了也会被边缘化,这瓦罐封存的方法事关重大,可不能轻易泄露。

“确实如此。”王澜接着说罐头的好处,“如果我能让这瓦罐保存的时间更长,想必用不了多久,这瓦罐菜就会成为大江南北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佳肴。”

蒲掌柜知道王兰这是要高价,他笑道:“王兄只管开着个价,我接着”

王澜道:“这生意我只想和与人合作,不单独卖配方”

蒲掌柜犹豫了一会儿。

这边他还在思量,旁边的徐飞虹却坐不住了,他现在如果还听不出方才吃的瓦罐菜是个什么东西,那他也不用做生意了。

新鲜食物可以在瓦罐封存下长时间保存,这对于大汉军团的重要性是非比寻常的。

如果这碗饭菜可以放足够久,大汉军团就能拥有长时间航行的保障,钱财对于大汉军团来说并不重要,此时的大汉推崇的是技术至上,因此现在的他,对这瓦罐封存术已是志在必得。

徐飞虹插话道:“王兄,你这瓦罐菜最多能存放多久?”

王澜笑道:“若是加工得当,肉菜瓦罐可保三年无逾,蔬果瓦罐可保一年以上”

听到王澜这么说,于飞鸿再一次被惊讶了,他急忙问王澜。

“这碗饭菜还能做甜食不成?”

王澜看到徐飞虹如此表情,心中很快就猜想到他为何会如此?不过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向眼前之人解释其原理。

“瓦罐菜之所以可以长久保存,并不是在菜上,而是在这瓦罐之上,经过瓦罐的封存,大多数食物都能保存”

徐飞虹见王澜开门见山,于是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兄有所不知,我徐家如今正在做海上生意”

“海上生活艰难,不仅没有淡水,吃食更是只有酸瓜、腌蛋干果等”

“有了你这瓦罐封存的技术,我们海商在海上的补给困难就会大大减轻”

其实,此时的宋人在海上多会吃一些鸡、牛、羊、猪的腌肉,但腌肉暴露在空气中,吃是没问题,但是总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荤食除了这些腌肉外,除此之外还会有腌蛋。

另外水果只能用干果补充,大多数是梅干、干槟榔、干橄榄、干枣、干刺枣、干酸枣核、葡萄干、荔枝干,坚锥栗、银杏、香榧子、松子…

这些食物品种乍一看很多,却都是干货,这一切的原因,究其本质都是因为淡水无法在海上长期保存。

大多数时候,这些淡水在上船之前,就已经被细菌或者水藻污染了。

在海上航行几个月之后,如果没有找到淡水补给地,这些水就会变成臭不可闻的水藻博物馆。

有些人可能会这样想,为什么不把淡水烧开消毒呢。

但实际上,在海上航行时,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火焰。

因为此时的船只大部分是木质结构的,生火不小心就会酿成火灾,因此想要享用到熟食和卫生的淡水,本身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王澜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然而如今陈飞鸿的话却提醒了他。

自己的瓦罐封存术还可以在许多环境下应用,长期保存淡水的作用就是其中之一。

王澜笑道:“原来徐兄考虑的是这个,其实徐兄有所不知,这瓦罐也是能封存淡水的,将淡水封存在瓦罐里,甚至可以做到数年不腐”

徐飞虹听王澜说到淡水问题,立即重视了起来,淡水可以说是海上最重要的资源,海上没有淡水,相当于没有健康。

因此他听到这里,已经对这瓦罐封存的技术势在必得。

徐飞虹火急火燎的道:“请王兄教我瓦罐封存之法,小弟感激不尽”

蒲掌柜听到这里,也了解到如今自己想要独吞这瓦罐封存的技术是不可能了,他此时只好退求其次。

蒲掌柜道:“既然徐兄弟对这瓦罐封存的技术也感兴趣,王兄与我还有徐兄弟,不如三家连财合本,共同经营如何?”

如今沿海一带,商贾大多以‘合股、合伙’的形式进行合伙投资,这种形式又叫‘合本’、‘连财合本’、‘斗纽’

王澜想了想道:“想必您清楚这里面的商机,利润说了算。”

徐飞虹如今做海上贸易,自然晓得沿海生意,有不少是合伙生财。

不过海商的规矩,一般参股于相熟的大海商,少则十来贯,多则百来贯,等利润到手,按比例分配所得。

三人经过短暂的交谈,总算是决定以连财合本的方式投资

王澜率先发言道:“如今咱们三人连财合本,百本我要三十四,剩下的你们两人分如何?”

蒲掌柜自然不同意,他本想着要把王澜手上的瓦罐封存术买到手。

然后由蒲家独自经营,这样风险也低一些,稳当些,如今合本经营在他眼里看来,已是退而求其次。

然而王澜一下子心大了,徐飞虹和蒲家出本金,他王澜一分钱都不出。

在他看来,自己这是做出收益全给王澜做嫁衣了,他越想越亏,越来越觉得这王澜没有自知之明。

此时的王澜也发现了蒲掌柜犹豫的表情,但如今让他放弃自己的想法却已是不可能。

“二位考虑的如何”王澜故作不耐.

蒲掌柜在商业经营上,本就是小心谨慎的性格,被王澜这么一催促,反而更加犹豫了“这……,王兄弟,你这要价是不是有些高了”

“王兄要的三十四本没问题,小弟我鼎力支持,蒲掌柜若是觉得王兄开价高了,我便出剩下的股份”

蒲掌柜看到徐飞虹势在必得的表情仍然踌躇不前,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在旁边看了许久的蒲源义心下觉得好笑,他插话道:“堂兄,答应了便是,王兄弟的封存之法,我们不做也有人做,这是只要做就有钱赚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蒲掌柜听了,这才焦急道:“行,那便依王兄弟所言。”

蒲掌柜当机立断建议道。

“我们三人轮流负责经营,岁末清算之后,即换下一位,所得利润大家按合本分,本钱仍在那里。”

三人承诺答应,并立合同契五本,三人各执一本,又命一小厮纳商税院,一本送留本县。

王澜接合同契,就着结果看了看,大概是些常规的合同调理,违约赔偿、承诺责任等等的东西。

经过一次买卖,王澜算是正式,跟蒲家和徐家拉上关系。

“瓦罐封存法,就是把原料放在经排气密封和高温处理的瓦罐中的保存法”

王澜没有说的是,这瓦罐消毒的原理就是杀灭各种微生物和细菌,防止外界污染和氧气进入瓦罐,从而让里面的食品可以长期保持稳定可食状态。

经过王澜的细心解答,蒲掌柜和徐飞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要害。

不需要去了解微生物知识,他们是商人,只需要知道高温就能让食物长期保存即可,了解到这方面的知识后,瞬间就能去一反三。

只是王兰没有想到的是,大汉和大宋仅仅在数十年之后,竟然依靠基础科学,轻易的将这原理破解,他所做的这些无非就是加快了这些基础科学的研究进程罢了。

这边几人完成了瓦罐技术的交易,那边众人却围成一团,蒲源义走过去一瞧,原来是唐枢在与盛宣互相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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