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生产小队召开群众大会,会址就在友智家的院子里。友智用稻草编了一个熏蚊子的大烟包,点燃 后炆出一束灰黑色的烟柱冉冉升向夜空。社员们端着小板凳,提着木靠椅,摇着大蒲扇,拖儿带崽都来了。
友智主持会议,他说:“社员同志们,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一是欢迎土地回来当副队长,祝贺他摘掉富农分 子的帽子。队委会其他成员不动。两个副队长,土地负责生产这一块,阿三负责外勤这一块。二是请土地讲讲 咱生产小队今后咋弄?大家欢迎。”
土地清清咽喉说:“社员同志们,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土地改革时土地从地主手里夺回来,过了两年温饱日 子。自打合作化后特别是成立人民公社后,农民咋还饿肚子?关键是农民手中没有一寸土地。土地都归人民公 社所有,农民没有自主权了,上面要你怎么搞你就得怎么搞。加上干活一窝蜂,大家磨洋工,农民没有一点积 极性了。俗话说‘人糊弄地,地糊弄人’,不饿肚子才怪呢!赵县长问我怎么才能不让饿死人?我说给农民一 点自留地就不会饿死人了。他说土地都是人民公社的这个大原则不能变,他还说人民公社的地每人最多给一分 你们。他让我回来想个办法不让饿死人,还要让农民饱肚子,过上好日了。我想来想去想不出蛮好的办法来。 我琢磨了几天想出了这个办法:每户每人分一分菜地,另外每户每人开荒3分饲料地,把猪、羊、鸡、鸭什么 的养起来。人民公社的地我们也要种好,但不能再和原来那样‘出工一窝蜂,干活磨洋工’了,我们要采取分 段分片包工的形式搞,有的包到组,有的包到人,工分到田块到地块。”
说到这里下面煮成了一锅粥,议论纷纷,都说这个办法好,只是嫌开荒的面积少了点。有人问能不能多开点荒 ?土地说这3分开荒地也是我自作主张的。大家也就没啥说的了。
土地接着说:“这办法我们只能偷着干,希望大家保密。当然外面迟早会知道的,万一知道了再说吧!”
瘌痢头阿三问:“赵县长让你这么搞的?”
我说:“赵县长没说要我们这么搞。他只说让我想办法不让饿死人。所以我回来后就想出这个办法,也不知行 不行,试试看吧!万一今后有什么麻烦事我兜着。咱不能连累人家赵县长。”
社员们都说“那是,那是。”
翌日,友智把劳力安排出集体工之后,就和土地、瘌痢头阿三一起,把屋后的山地按每人一分的面积定下来, 分给社员做菜园。又就近选了一片荒山,按人头分到各户。下午每户派一个做主的到现场分地,采取拣阄的办 去依次分到户,并划出了分界线。菜园和荒山分到户后,社员们一收工就扛着锄头垦荒去了,前后一个星期, 家家户户就种上了庄稼。因为天没下雨,苕滕都是挑水插下去的。
自留地抢着种下去后,我们又在农业生产的责任制方面进行了一些尝试。夏收结束后,生产小队将农户分成5 个生产小组,实行定额包工,将劳动工分定到田块、地块,定到活路上,搞成“五定”小包工。即定任务、定 质量、定时间、定工分、定奖惩。逐步克服了出工“一窝蜂”,做事“磨洋工”的现象。到年底社员的粮食明 显增加了,分值也明显提高了,每个劳日由原来的8分提高到1角5分。
腊月中旬,友智要土地到县城去找赵县长汇报生产情况。土地对他说,你是队长,要去咱一起去。友智就和土 地一起去了。他们没啥带的,就带了几斤腊肉去了。找到县政府办公室一问。办公室的同志说赵县长去孝感专 署开会去了。办公室同志就把钟俊生找来了,说钟俊生科长是赵县长的秘书,要他们有啥话就对他说,让他转 告赵县长。钟俊生把他们带到赵县长办公室,他们把生产小队的情况向他说了,让他告诉赵县长。钟俊生就把 我们说的都记下来了之后,悄悄叮嘱我们说:“最近几个月全地区搞整风运动,开展反****斗争,赵县长也挨 到了批评,差一点儿受到处分。还有,公社领导把给你改成分的事,作为一条罪状扯到赵县长头上了呢!你们 千万别把你们生产小队分自留地的事与赵县长扯到一块去。”土地听到这个消息急了,说:“钟科长,那我们 把自留地收回生产小队算了。”钟科长说:“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赵县长。”说完他就摇起电话机。电话通了 ,赵县长接到了电话,赵县长说他正在小组讨论,问钟科长有啥事。钟科长就把土地来找他的事说了。赵县长 就对钟科长说:“让他们继续搞一年看看。他们山旮旯一个小小生产队不碍事。”赵县长在电话里的声音我们 听得一清二楚。钟俊生放下电话对我们说:“你们就偷偷继续搞一年吧!千万别张扬,‘闷头鸡儿啄白米’。 千万别和赵县长扯到一起去。”
听了钟俊生的一席话,土地感到吃惊,又感到对不住赵县长,给他添了麻烦。可又庆幸蚌壳岭生产小队天高皇 帝远,咋弄外面也不知道。后来他又啄磨钟科长提到的,有公社领导把给自己改成分的事,作为一条罪状扯到 赵县长头上。这不是刘仁森是谁?生产小队分自留地的事王支书知道,他所在的生产小队也搞了,他也就没说 了。王有富肯定是知道的,他为什么没对刘仁森说呢?他要对刘仁森说了肯定要在整风会上给捅出来。看来他 还有点儿良心,要不就是怕得罪了赵县长。
第二年春,蚌壳岭生产小队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地搞起了包产到组,听说外面也有生产小队偷偷地搞了包产 到组,甚至包产到户的,只是大家都不公开说出来罢了。土地不敢搞包产到户,他怕王有富抓他的小辫子,把 “龌龊”拣到赵县长的头上。
自从土地从工地回来后,金枝很少到他们家来了。金枝家分得的荒地也是花钱请瘌痢头阿三挖的。原来都是土 地帮她干农活的,现在只请瘌痢头阿三了。
一天,桃玉对土地说:“金枝自从你回来后,一直没来咱家了,田地也荒在那里没种了,春分都过了,再不种 就误季节了。你抽空过去问问,看看有啥事帮她干一下。你不在家凤仙在的时候,她可没少帮咱家啊!”
土地说:“好。”
桃玉又说,“臣明都死上十年了,还没嫁人,真是亏了她啊!”
当晚土地去了金枝家,在睡房里玉叶伏在小方桌上做作业,金枝坐在旁边缝鞋襻。金枝见土地去了,忙起身到 火房,说:“土地哥,稀客,快坐。”
玉叶热情地喊一声“大伯”,然后对金枝说:“娘,我作业快做完了,做完了我就去睡觉。”
金枝说:“好,盖好被子,别着凉。”转身对土地说:“土地哥,坐。”
土地说:“站站就行。你还好吧?”
金枝笑着说:“鞋好,袜也没破。你呢?”
土地说:“自从凤仙和谷穗走了,我就一直打不起精神,也没来看你。”
金枝说:“真没想到啊!我还常常梦见她们娘俩。这事搁谁头上都不好受。就像当年我一样。”
土地问:“你家那地不种了?”
金枝说:“不种了。”
土地问:“为啥?”
金枝说:“我又不会种。请人嘛,多有不便。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怕口水把人淹死了。”
土地说:“还和从前一样我来帮你种,我不怕。”
金枝说:“算了,我不想在蚌壳岭呆了。”
听到金枝这句话,土地忽然感到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要丢失了似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忙问:“现在咋想到要走 呢?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你说要走?”
金枝反问道:“我留在蚌壳岭做什么?当一辈子寡妇?本来,臣明死后我心中只有你,可你有凤仙,我就想找 一个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嫁了,可我没发现。再后来你成了富农分子,又没了凤仙,我真的想到和你在一起过。 可你平反了,还当了副队长,这一下又掐断了我在蚌壳岭唯一的希望。当然,我这也是异想天开,你绝对不会 要我,你说我走不走?我这地主婆子,找不到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总归还是能找到的。”
土地毫无思想准备,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说心里话,他心里一直喜欢金枝,也知道金 枝喜欢他,可他不能对不起凤仙。土地说:“自从凤仙睡床以后,我得了一种说不出口的病。我也不能害你啊 !”
金枝问:“什么病?还说不出口,说给我听听。”
土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说:“真的说不出口,你就别逼我了。”
金技说:“你不说我已猜到了,是不是人们常说的‘见花谢’?你就是得了这病我也不嫌弃你。”
土地说:“那不行,我不能害你。我得这病你咋知道的?”
金枝说:“看你害羞的那样子我就猜出来了。我看过书,我可以帮你治。”
土地问:“咋治呢?吃药,还是打针?”
金枝说:“不吃药,也不打针,我试着给你治治看。哪怕治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土地说:“治不好我肯定不能和你结婚,我不想害你。”
“我能治好你的病。”金枝说到这里的时候诡谲地冲我一笑。“今晚已经不早了,明天等孩子们上学了,你就 到我家来吧!”
土地说:“我不相信你能治我这病。”
金枝说:“试试看吧,没试,你咋知道能不能治呢?”
土地半信半疑地说:“那我明天下午来。”突然又冒出一句:“能治好我这病,你就不走好吗?”
土地的话让金枝感到意外,激将地说:“难道你想娶我不成?你不怕我连累你?”
土地斗胆地点了点头,说:“不怕!”
金枝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土地哥,我这多年心里好苦啊!没有男人,馋猪馋狗馋猫都来了,常常吓 得整夜不能睡。我就等你这句话。今晚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你说话当真?你真的不怕我连累你?”
土地说:“我不怕,我是已经做过富农分子的人了,我什么都不怕了。还不知哪天我又变成富农了呢?
金枝责怪道:“你胡说什么?狗屁不灵。”
土地说:“等你治好我的病再说吧!我明天下午来试试看。”
金枝说:“你一定要来呀!我在家等你。”
第二天下午,土地怀着一种害羞、希望、疑惑的复杂心情走进金枝家。金枝家的门半掩着,土地推门进去了没 见着人。就喊了一声:“有人吗?”这时从卧房传来金枝的声音,“我在里屋,你进来呀!”土地想这个金枝 在搞什么鬼名堂,畏畏缩缩地走进去,跨进门就看见金枝穿着一件紫红色的旗袍站在房子中间,像是刚刚洗完 澡,头发湿漉漉的如泻下来的黑色瀑布。脸儿如三月盛开的桃花,粉嫩粉嫩的。身上的皮肤鲜嫩透亮,一对小 乳房鸽子一样在胸前活蹦乱跳,浑身散发出一股子香甜味,呛得他心慌气短。黑亮的眸子盯着他,涌动着万种 风情。土地看到此刻的金枝心旌摇荡,身上涌起一股热浪又一股热浪,已经感觉到下身的躁动,那东西不由自 主地挺了起来,幸好有长裤遮挡着,不然羞煞人了。
金枝嫣然一笑说:“你过来呀!”
土地吓得挪不动腿,“我过去做啥?”
金枝说:“给你治病呀!”说着说着就向门这边走来了。走过来后反身把门关上拴好。
土地慌了,问:“你要干嘛?”
金枝笑着说:“给你治病呀!”然后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他。土地感到她手上的细软温热像棉花一样裹着他, 他闻到了她头发上飘散出来的女人味,像在酷冷的冬天忽然飘来一股醉人的麦香。她的手从他上身抚摸到腹部 ,再到下身,直抚摸得那东西硬绑绑的。金枝用手捏了捏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土地说:“可……可到了那儿就不行了。”
金枝明知故问:“哪儿?”
土地又慌又迟钝,说:“就……就是……就是那洞呗!”
金枝噗哧一笑说:“不会吧,你这铁棍似的。要不,我让你试试看。”
说完金枝就解开了旗袍上的襻子,旗袍“哗”地一下全掉到地上了。她****着雪白的身子躺到床上了。刺得土 地双目眩晕,他简直看呆了,身上热血喷涌,全身痉挛,嗓子眼儿发痒,激起强烈的欲望。金枝并不害羞,落 落大方地说:“你还呆着看啥?有什么好看的?”
土地想试就试一下,成功就娶她做老婆,要不成功算是没碰过她。他壮了壮胆,脱下裤子,爬上她的身子,一 下子就进去了。土地成功了,激动了,兴奋了,他像犁田一祥拼命地深耕着金枝的身子,她也跟翻耕过了的温 柔的泥土那祥将他融化了。
事后土地问金枝:“我咋好了?这是咋回事?”
金枝说:“心理障碍。”
土地问:“你咋知道的?”
金枝说:“我在县中读书时,图书馆看过这类书。”
土地感叹地说:“还是读书好。”
金枝问:“你还娶不娶我?”
土地兴奋地连声说:“娶,我不娶你娶谁?”
金枝问:“那啥时去扯证?”
土地犹豫了一下说:“咱暂时不提这事,凤仙刚走,一年后再说吧!”
金枝说:“多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怕这一年?我只要有个望头,三年也能等。”
土地说:“那我明天过来帮你种田。”
金枝嫣然一笑说:“你可要当作是自己的田来种啊!那田这田那归你种了。”
和金枝上了床后,土地才尝到了女人的滋味,那才真正叫女人的滋味。上床前,她在你面前撒娇,甚至挑逗, 挑逗得你像着了魔一样。上床后,她变着法儿迎合着你,时而呻吟,时而尖叫,给你火上加油,让你欲罢不能 ,直至从颠峰摔到峡谷。这时我想起凤仙,凤仙是个好女人,能吃苦,会干活,会过日子。可是好女人光能吃 苦,会干活,会过日子还不行啊!还得学会和自己的男人撒娇使坏,这样才能让男人成为真正的男人,让男人 活出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