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菡收拾了一些药物和防身用品,通过冉老伯跟五皇子打了声招呼,五皇子自顾不暇,也顾不上郑菡。等梓茂和廖三娘到了京城,郑菡废了一缸的唾沫,才劝住了死活要跟去的春香,三人便出发了。按之前的商量,先去西凌,再转道吐赫,最后穿过康兴到朵诃。
梓茂人长得非常魁梧,性格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跟热情过人的廖三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这种差别却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相互补益,不觉突兀,反而有一种神奇的谐和。
一路上,都是廖三娘在到处打听是否见过一个三四岁的外来男孩,郑菡也没有多说,便由着她四处跟人唠嗑。这天忽然下起了大雨,郑菡和廖三娘在车里倒不觉得什么,可苦了梓茂,只能披着蓑衣,在雨中赶车。
“阿菡妹妹,咱们得找个避雨的地,这样下去,梓茂哥受不了的。”
“心疼了,昨天还冲人家嚷嚷呢。”郑菡撇撇嘴道。
“才不是呢,就是怕人淋坏了,没人给咱们俩赶车呢。”
“好了,好了,看地图上,前面有个庙宇,去里面避避吧。”
紧接着就听廖三娘跟梓茂吼了一嗓子,前面赶车的人连个音都没吱一声,车一如既往地平稳往前走。
说是庙宇,也就是个当地人常拜的土地庙。里面倒还干净,龛上还有一些食品,看得出香火倒是旺盛。廖三娘倒了些热水,取了点点心,三人慢慢吃着,等着雨停。
这时雨中踱来一位白衣公子。
“仙人啊!”廖三娘眼睛都直了,梓茂快速撇了她一眼,自己婆娘太丢人了啊。
郑菡也看到了这位公子,看到他腰间挂的笛子,也就记了起来。
“玉笛公子?怎么会是你,对了,你祖父怎么样了,你怎么到了这里?”
“祖父已经过世了,我路过此处。”
“啊,抱歉,真是太遗憾了。”是的,是真的遗憾,那把钥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还没来得及问呢。而且自己从他的著作获益匪浅,可以说是如同再造,很想去感谢一下他,为这位老人做些什么。
“公子吃些点心吧。”廖三娘一贯是个自来熟。
“不了,我避会雨,便走了。”
郑菡能感觉到玉笛公子对人的疏离,便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一角,眼睛里的光晦暗不定,复杂极了。她有许多疑问,比如有没有找到玄玉师姑,玄玉师姑是否墨施的亲人,是否玉笛公子的亲人,再比如墨施是否曾经有一把钥匙等等,然而这些都是不可当众与人言说的。
雨停后,四个人各怀心思地走了。
从康兴京城到西凌边境,也不过五六天的路程,廖三娘打听了一路,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郑菡感觉不到体内蛊虫的变化,所以也没有在意,便向着西凌都城而去。
西凌的都城阆州在海拔近千米的山谷中,要穿过数座瘴气四溢的大山。廖三娘准备了一大桶青竹水备用。郑菡一路欣赏着绿水青山,没有半点对付瘴气的自觉。
“菡妹妹,这个瘴气真的是会死人的啊,拜托你重视点!”
“三娘,瘴气死人是因为树林中的腐朽气体太多导致的。我们走的是官道,又没有茂密的树林,没必要那么紧张。哎,快看,那边树上有只蓝翎翠鸟,太漂亮了!”
“哪儿,哪儿,我看看,哎,我怎么看不到啊,这路边的树木真是太密了,味道也不好!”刚转移视线的三娘又开始跟瘴气较起劲来。
郑菡倒觉得一路幽静,一路空灵,难得是一路上除了个别经商的车行,并没有太多的路人,非常安静。
正惬意的时候,前方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梓茂停下马车,护住马车中的两个女人。
郑菡掀开帘子瞧了一会,交战的一方衣着色彩斑斓,似乎是西凌人,另外一方白衣飘飘,个个如同仙人一般。
“你们这些野人,到底把孩子藏在什么地方!”白衣人边打边质问。
“没偷你们龟儿的娃子,老子说了一万遍了!”这群花蝴蝶也不示弱。
“分明是你们的人昨晚从客栈里抱走了孩子。”白衣人眼睛都急红了。
“在西凌,穿着我们这种衣服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是我们抱的孩子!”
“有人给我们报信,诺,信还在呢。”白衣人手中甩出一封信。
“老大,千万别拆,万一信上有毒呢?”花蝴蝶中有人说道。
“才不会跟你们一样卑鄙呢!”
因为涉及到孩子,又出现一群白衣人,郑菡非常郑重,眼看着信落在地上,双方扔在激战中,本来不予插手的郑菡,最后还是示意梓茂将信捡回来打开。
诡异的是信上没有一个字。
“各位英雄还请住手,这信上没有一个字!”梓茂大声喝到。
“什么,不可能,分明写着孩子在花斑教中!”白衣人也顾不上打了,围到梓茂身边,才发现的确是一张空白的纸。
正说着,梓茂忽然全身发紫,正是?株毒发的迹象。郑菡顾不得其他,赶紧喂了一些粉末,梓茂呼吸才逐渐平稳。将梓茂交给三娘,郑菡冷冷地盯着白衣人。
“姑娘,请相信再下,这信上绝对没有毒!”白衣首领抱拳道。
“我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还请阁下给个解释吧!”郑菡语气非常冷淡。
“姑娘明鉴,这信我也看过,但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啊。”白衣首领一脑门的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日子真是流年不利啊。
刚在混战中的花斑教徒并没有走开,反倒也围了上来,有热闹可瞧,尤其还是那群白衣呆子的,岂不快哉。
“你们自己的毒,当然自己有解药了。”一个花蝴蝶嘲讽道。
“刚你说什么,这毒是这群白衣人的?”郑菡很惊讶。
“姑娘,可不要被这群道貌岸然的人骗了去,这?株就是他们玄武派的杀手锏。”
郑菡自然知道?株,可不知道这群白衣人跟墨施有什么关系。
“玄玉是你们什么人?”郑菡眉头紧皱道。
“那个女的就是他们派的人。咦,姑娘,你不会与她有仇吧?”这群花蝴蝶真是脑洞别出一格啊。
郑菡猜测白衣人跟玉笛公子也有关系,因为对墨施的感激和对玉笛公子的好感,她实在不便现下撕破脸皮。
“我想阁下也许真的误会花斑教了,如果是他们偷走了孩子,现下应该躲避不及,怎会这般跟你我说话。”郑菡转移了话题。
果然这番话说出后,不仅花斑教满脸的感激,玄武派也不像最初那样咄咄逼人了。
“方便说一下你们丢失的孩子,以及怎么丢失的吗?”
“昨天我们几个带着玄玉师姐的儿子毛豆在阆州看龙舟比赛,但半途毛豆要去如厕,谁知抱他如厕的下人被人打晕在地,孩子却不知所踪。我们到处找不着,只好跟掌门汇报了。她让我们继续找,正当焦急找的时候,便有个乞丐送来了这么一封信。然后我们就追了过来。”
“毛豆多大了?”
“今年快四岁了,平时很是机灵的,不知这次怎么就中了恶人的招。”
郑菡眼皮一跳,近四岁,该不会……,但愿不是这样的。
“我陪你们找孩子,还请放过花斑教吧。”郑菡的嘶哑的话音半天才说出来,倒是将花斑教一众人感动地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