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养伤的霍宜谕感觉自己很抑郁。
他不过是想在拥挤的灯会人群之中找自己的妹妹,却无端把自己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斗争之中,甚至牵扯到了整个常山王府。
他爹常山王霍萌亲自执行家法,把他的屁股都要打烂了。
“六哥,你也真是的……”休沐回家的霍宜询,看到自己卧病在床垂头丧气的兄长,心里也不是滋味。
霍宜谕沮丧道:“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接触女人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霍宜询嘴角抽了抽,发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命运的霍宜谕,说道:“六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嗯?”霍宜谕一愣,“难道这样不就完了?”
他打也挨了,阿爹也去拜访过几大世家的当权者了,弟弟也去给六皇子伴读了,还要怎么样?
“你不知道么?”霍宜询看着自己兄长的目光有些怜悯,“昨天,汝南公府把你告到大理寺了。”
“什么!”霍宜谕大惊失色,身体不由自主一抽动,牵连到屁股上的杖伤,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们告我干什么?”
“还不是想让你娶杨鹤么。”霍宜询凉凉道,“难道你没发现,最近阿爹和阿娘都不怎么来看你了?他们是忙着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霍宜谕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还以为,他爹娘是原谅他,这才不每天都来数落他。原来,是他们忙得没时间。
“怎么办啊,小八!”霍宜谕嚎啕道。
霍宜询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只觉得自己才是哥哥,霍宜谕应该是弟弟:“别着急,阿爹和阿娘下了那么大决心,为了你的终身幸福,都要死扛汝南公府,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撒手不管的。更何况,你是宗室子弟,就算要审你,也得大理寺和宗正寺协同。咱们家别处没有权势,可是宗正寺却还有几分能量,你怕什么?”
霍宜询的话成功让霍宜谕的心安定下来。
霍宜谕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弟弟:“我不喜欢杨鹤那种母老虎……”
虽然杨鹤长得真是漂亮,杏眸圆润,琼鼻挺直,仿佛一朵娇艳的玫瑰,但是玫瑰好看,刺却扎手,他还是敬而远之吧。
————————————
霍宜询在安抚自家因为亲事而饱受摧残的亲哥,站在淮阳公府世子夫人萧夫人面前的桓远却是人逢喜事。
“十郎,御史大夫赵清晏请托弘文馆学士欧阳信的夫人,来问你的亲事。”萧夫人说道,“赵大夫膝下有一女,与你年纪仿佛,正是花期。他想必是来探口风的。”
大凌婚姻之事,多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若是女方对男方有意,多半是先请熟人问询,待两家通气,再由男方向女方提亲。
桓远微微一怔,说道:“我从未见过赵大夫,也未见过赵大夫家的女郎啊……”
萧夫人笑道:“许是听闻你的才学人品和家世背景,才来问的。”
世家结亲并不流行盲婚哑嫁。秦晋之好对两家关系甚为重要,选择亲家之前都是要多方考量的,不仅是出身和家庭,还有本人的品德才貌,都在考量之列。
桓远沉默片刻,说道:“三伯母,其实,我有心仪的女孩子了。”
他想到了在玄都观竹林阵法之中偶遇的赵秋婉。
萧夫人倒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问道:“那你对哪家女孩子有爱慕之心了?”
“我不知道她是哪家小娘子……”桓远将他遇到赵秋婉的事情说给萧夫人听,又道,“其实,也算不上用情至深,只不过觉得那个小娘子挺好的。”
“五弟和五弟妹将你的亲事托付给我,我总要为你尽心。”萧夫人沉吟道,“既是如此,不如你们先见一面,再做决定。这样我对赵大夫,对欧阳夫人也都好有个交待。”
大凌民风开放,贵族男女定亲之前,有长辈允许,借着赏花宴、两家出游等理由,见一面也无妨,对名声并没有太大妨碍。
桓远并没有拒绝,点头道:“那就有劳三伯母了。”
他对偶遇的女孩子的确有好感,但却也没有到非卿不娶的地步。且看那赵娘子如何,若是不及竹林姑娘,那便算了吧。
不过,相比霍宜谕而言,桓远也算得上是得意了。
————————————
皇帝在年前颁旨,为大皇子霍飒和尚书左仆射卢铠之嫡长孙女、太府寺少卿卢方正之嫡长女赐婚,婚期定在开春二月二十六日。
这为桓远和赵秋婉的相亲碰面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见面机会。
赵清晏带着女儿赵秋婉,桓远则是跟随谢瑶和萧夫人的长子谢清,前往新落成的大皇子府。
准确来说,是同安王府。
大皇子霍飒,在接到赐婚圣旨之前,先接到了册封郡王的旨意。
皇子大婚,其仪式和规模相比公主下降而言无疑要隆重许多,到场祝贺的皇室宗亲和高门世族也更多。
赵秋婉和桓远在诸多的少年男女之中并不显眼,不过他们的悄然离开还是被人看在了眼里。
比如,与霍靖一道前来同安王府的同样在场的谢栎。
大皇子成婚,身为弟弟的霍靖自然不会缺席。作为霍靖的伴读,谢栎也平白多了休息不用上课的时间。
经过止生的提点,谢栎已经知道了竹林遇到的女郎与桓远之间有些情愫涌动。他虽不认识赵秋婉,但却记得赵秋婉的模样,不仅将偶遇赵秋婉的事情说给霍靖听,还将赵秋婉指给霍靖看。
霍靖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相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桓远和那个女郎都到了适婚年龄,提及婚嫁之事很是自然。
“相看?”谢栎有些惊讶,随即也想到了此处,不由得笑道,“看我,一时之间都没想到。”
谢栎一向对感情不敏感,更不必说情爱之事,更是不放在心上。
“多想也没什么用处,反正你的婚事自有三舅母和四表嫂操心呢。”霍靖打趣了谢栎一句。
谢栎嘿嘿一笑,满不在乎:“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