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靖极为惊讶。
谢安石虽任过武职，也抵御过外族入侵，但他是货真价实的文官出身，是以霍靖即使知道陈郡谢氏文武兼修，也从未想过，谢安石竟然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道高手。
霍靖看向谢安石的目光充满了更深的敬意。
谢安石微微一笑，说道：“这不算什么，听听就罢了。”
武道修为不过是谢安石众多耀眼光芒中的一束，他本人也从不以丹道七阶修为为傲，即使这个修为放在军中和江湖之上，也是万中无一。
知道谢安石武道高深的，除了淮阳公府的少数人，恐怕也没有多少。
“外祖父，您是如何修炼到丹道七阶的？”霍靖有些好奇。
谢安石淡淡笑道：“陈郡谢氏也有祖传法门，或许不及皇室的冰火诀，但是只要修炼得当，威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陈郡谢氏并非戎马起家，但经历了数百年乱世，武道底蕴的不足之处也都能弥补了。
“那您说，炼气入门难不难？”霍靖又问。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谢安石回答道，“炼气与炼体不同，炼体重在毅力，而炼气则看天赋。常人若有意，皆可修炼体之术，然而能通炼气之术者，万中无一。”
说白了，炼体靠努力，入门的门槛几乎没有，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炼气靠天分，修炼的基础要求高，不是你想练，耗费时间去练，就能练成的。
霍靖犹豫片刻，还是直言道：“外祖父，我、我好像有了气感。”
“什么？”谢安石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倒是刘老夫人有些吃惊，道，“靖儿，你是自己练的么？”
霍靖点点头，将自己两三个时辰便能完成小周天的事情说给谢安石和刘老夫人听，末了又有些担心地说：“我这样瞎练，不会出问题吧？”
谢安石思忖片刻，对霍靖说道：“靖儿，你到我面前来。”
霍靖依言起身，隔着桌案在谢安石对面跪坐好。
“伸出左手。”谢安石又道。
霍靖将左手放在案上。
谢安石右手轻轻搭再霍靖左手脉口之上，停顿了片刻，随即调动自身真气，缓缓引入霍靖体内。
谢安石的真气一入体，霍靖只觉一股温热之感由脉口沿着十二经脉蔓延至全身各处，所带来的暖意远比自己的微弱真气更为和煦。
那携带暖意的真气在霍靖体内游走一遍，最终归于丹田之处。
谢安石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
他眸色一沉，喃喃道：“先天混元之体……”
听到谢安石所言，刘老夫人也瞬间表情一凝，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片刻后才坐到谢安石身侧，搭上霍靖的脉口，以真气探入霍靖体内。只是，刘老夫人的真气带有明显的阴柔之感，恰似初秋微风一般。
稍顷，刘老夫人将手收回，与谢安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讶、狂喜和慎重等诸多情感复杂交织。
霍靖有些疑惑：“外祖父，外祖母，什么是先天混元之体？”
谢安石轻声一叹，解释道：“炼气之道，重在天赋，而这天赋主要是指修炼者的体质。修炼者体质分后天与先天两类：后天之体，便是指普通体质，虽也有高下之分，但在炼气法术修习方面却无太大区别，想要有所成就极难，是以拥有后天之体者多走炼体之路；先天之体者，或是出生之际体内截留了婴儿之时的纯阳之气，或是体质特殊能够自发吸纳天地之精华，其中翘楚者为先天混元之体，此体质不仅易于吸收日精月华等天地灵气为己所用，更易修炼真气，还能在修炼之途无突破境界之困扰，水到渠成即可升阶。是以，武道修炼者无不以先天混元之体为最佳修炼体质……”
“……”霍靖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么容易修炼出真气，是因为自己这具皮囊实在构造太好。
“只是，先天混元之体，容易招致武道修习之人觊觎。”刘老夫人瞥了谢安石一眼，神情有些复杂，又道，“靖儿，你涉世未深，并不清楚，有人会以体质过人者为炉鼎，只为诞育天赋血脉上佳的婴孩为己用。这世上更有邪道之术，能够将拥有先天混元之体者炼制成槊奴。被制成槊奴者，一举一动皆受施术者操纵，根本就是一件毫无人性的兵器，实在是……”
其实，霍靖闲暇之时翻阅过不少野史杂记，对槊奴之说有所耳闻。
槊奴，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战奴，以药物控制被炼者，使其失去个人意识，脑海之中唯有主人指令，的确是一种惨无人道的存在。
“靖儿，这件事，不要对其他人说。”谢安石告诫道。
“知道了。”霍靖点头道。
如今的他武道修为几乎为零，先天混元之体于他而言，无异于小儿抱金于乱市之中，稍有不慎就会陷自己于危难。他不会对旁人说的。
只是，他不说，难道别人看不出来么？
刘老夫人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紧接着说道：“我为你配药，帮你暂时遮掩一二，只要不是丹道五阶以上者以真气入体，便不会发现你的异常。”
瞌睡就来枕头，美得很！
霍靖喜道：“多谢外祖母！”
他虽不知道刘老夫人医道水平如何，但是想来定然极好。更不必说，宫里的尚宫宋敏华和他的内傅宋素华都是刘老夫人的徒弟。宋敏华能够威慑六宫，宋素华能够将永安宫看得如同铁桶一般，实力都不容小觑。徒弟尚且如此厉害，更不必说师父了。有刘老夫人出手，他应该暂时无后顾之忧了。
谢安石又道：“你既是天资过人，修炼倒也不必拘泥于成法。《武学要义》所记载的炼气法门，源出《灵舟子》一书。我带你去书房，你先将此书背熟，按照其内法诀进行修炼。等你丹田有结丹之感时，再来寻我。”
霍靖点头称是。
能得到谢安石的指导，他这趟淮阳公府算是来值了！
谢安石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以后有问题，还得多多向他请教才是。
霍靖心底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挖掘宝藏老男孩谢安石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