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小龙并没有睡好,无眼人的故事孩子他脑中不断地盘旋,佟爷爷和谭姐姐的身世经历也一直让他无法释怀,他想起佟爷爷在讲故事之前说过一句话,也许自己可以救谭姐姐于水火之中,小龙暗下决心,闭目养神。
第二天,小龙起床,谭姐姐已经给他做好了早饭,野菜粥,还没有几粒米,小龙道过谢,端起碗一口气喝光了这碗粥,并赶紧地像昨晚一样帮着谭姐姐给无眼人的老人们去送饭。路上,小龙询问谭姐姐:“姐姐,我要去紫轩修炼,你愿意和我一起上路吗?”
“呵呵,小龙,谢谢你,我知道佟爷爷说你可能能救我,这件事你不用在意,你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更何况,佟爷爷他们都老了,他们给我们家卖了半辈子的命,还一直保护着照顾着我,现在老人们年纪都大了,轮到我照顾他们了,我不走。”谭菲微笑着回答道。
“嗯,小龙现在还小,那姐姐,等我去紫轩修炼有成了,我就回来给姐姐和佟爷爷他们把事情都解决了!”小龙听完谭菲的话一脸郑重地想她保证。
“哈哈哈,好,姐姐等着你”谭菲笑的更加灿烂了一些,摸了摸小龙的头回答。
给老人们送完饭,小龙要继续上路了,佟爷爷带着无眼人们给他送行,谭菲则是帮小龙提着包袱,看样子是要多送他一段路。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老人们语重心长地说。
“佟爷爷,还有各位爷爷们,谢谢各位收留我一夜,小龙要走了,保重啊!小龙对着这群目盲老人拱手行礼,即使知道他们看不见。”
“走吧,走吧,好孩子,让你谭姐姐再送你一段。”佟老爷子最后挥挥手说道。
谭菲拉着小龙启程,慢慢走远了,就再小龙回头快要看不见一种老人们的时候,他突然大喊了一句:“佟爷爷,各位无眼人的爷爷们,小龙会想你们的!”
虽然昨晚刚刚认识,但是小龙和这帮人彼此给对方留下的震撼太深,足以让大家把各自的故事铭记在心,缘分往往很是奇妙。现在要分别了,谭菲的性子不喜欢离别时的那丝无言和伤感,就又开始玩味地说道:“果然就是个小屁孩啊,还我会想你们的,哟哟哟,来小弟弟,过来给姐姐捏捏脸,姐姐给你糖糖吃哦!”
小龙听见她这么说也没有像昨晚一样拆穿她的用心,而是学着女孩子的模样扭捏着:“姐姐,那你要轻点捏哦,我要两块糖糖!”
虽然以小龙的长相做这种娇羞状很是可爱,但是谭菲昨晚领教过小龙的冷静与聪明后,再看到这样的他,反而让她感觉这小子每个动作和每句话的做作,而这种做作带来的往往是喜感,所以谭菲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哈哈大笑不止,只是没笑几声就停下来,对小龙说:“小龙,谢谢你!”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已然来到了一个分叉路口,从这里往南大概三十里就是宏福镇,另一条路是向西,往西七十里,是雁朔城,谭菲要去宏福镇继续靠做女红赚生活,而小龙则要去雁朔城,过了雁朔城就彻底离开了蒙顶山脉的周边,再一路西行直到九华山紫轩派。两个人就要在这里分别了,小龙回答:“姐姐,现在不用谢我,等哪天你弟弟从紫轩回来,把你和佟爷爷他们接出这沙盘营,你到那个时候再谢我吧。”
谭菲闻言又是笑了笑,离别的时间也不适合说别的,只是把手中的包袱递给小龙,说:“好,姐姐等你!”小龙接过包裹,谭菲转身就走。
小龙默默地看着谭菲走远,始终没有说出告别的话,也是转过身,向着西方撒开飞毛腿一溜烟不见了。
这孩子昨晚并没有睡好,加上昨晚与今天早上因为看到无眼人食物的匮乏而没有吃饱,所以没跑太远就感觉到了劳累和饥饿,只好在路边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一边靠着树休息,一边把包裹里的干粮拿出来凑合着填饱肚子,就在他打开包袱的时候看见一本原本不属于他的书出现在包袱里,这是一本刻印精美的胶装书,单从材质和装订手法上来说比之当年自己的父亲给全村孩子所抄的那些书要好上千万倍,单从这一点就知道这本书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书名《山河地理志》这更让小龙确认这本书的来历不凡,普通人家被王朝的制度牢牢按在自己的土地家乡;读书人在做官以前也只是集中起来在某人杰地灵之地学习,即使是进京赶考那也是有既定路线,有官府给路引,走官道,即使是游历山川也仅是慕名而往;游方商人、和尚、道士,他们是生活在路上的,但是他们需要的是地图,《山河地理志》这种书籍的用处只有三条:一、行军打仗,因为山河地理志上详细标注了所要交战区域周围的地理、水纹、气象等环境特点,而且山河地理志往往就是军队地域勘察的斥候首先整理的;二、王朝布局,驻军、民生、水利、交通等等都需要山河地理志来做标准参考,当然还得有相应的实地勘察;三、地下勘验的地上指引,例如皇陵选址,矿产勘察,各王朝对各类已知矿产,尤其是金、银、铜、铁、盐等实施全方位直营,除了国家特许的店铺和衙门之外,任何人不得已任何形式插手矿产这项生意。所以,能够拥有且使用,确切来说能够看过这本书的人必是王朝高层,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廷重臣,由此来说,这本书都是限量刊印,只在皇朝高层内部流通和传阅的。
而有关于地理相关的民间教育会有相应的其他书籍,比如《地理志》、《山川图》等,教的只是类似于大陆中间高四周低,大陆尽头是大海,河流都是顺山而下等等这一类大的概念和最基础的知识。
“看来这是谭姐姐送给我的书,她怕我迷路,”小龙看着书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哎,我的傻老姐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仙人已经把这一路怎么走都刻印到我脑子里了吗?你还是不放心啊,算了!”小龙笑完鼻子有些酸,继而一擦鼻子对空高喊:“禹姐姐,谢谢你!”他没有再喊她的化名,而是本名。
《山河地理志》书成二百年前,每五年更新一版,若遇战事,每半年更新一版,此书的编纂工作隶属于皇家书局,而皇家书局与翰林院是北夏王朝最高的两大文化组织,而两大文化组织的直属领导部门就是文圣庙,文圣庙的职责为祭祀文圣祖师,代祖师监察全天下的书院,代皇权教导天下读书人,以书局引领天下文坛走向,以翰林院培养国家人才,文圣庙有三大领导者:庙正,文圣庙的最高领导者,通常为文圣祖师后人担任,主管圣庙祭祀的工作;左祭酒,又被成为大学士,主管皇家书局,所编制的包括《山河地理志》、《本朝史》、《前朝史》、《文正》、《圣人训》、《忠君》、《孝经》、《农经》、《数术》、《机巧学》等多项学科的最高领域书籍;右祭酒,又是翰林院的院长,北夏王朝的太师一职很多都是这位右祭酒担任,为国家培养最高端人才,包括皇子皇孙。
《山河地理志》记载了整个神州大陆以及周边近海海域的地理、地质、水纹、矿产、气候等等诸多信息,当然,信息量大归大但是亦有所不能包,北夏王朝境内记录很清晰,北夏的死敌南唐境内亦是被清晰记录,这样的地方还包括北夏其他的邻国,东方的东陵,西方的大楚,西南方的蜀赵,而超过这个范围之外的地方这本是只是尽量详尽地记录,很多内容还只是根据典籍甚至传说来补充的,而且很多内容根本没有更新过,比如这一句:“神州大陆,横亘不知几万里许,纵贯亦不知几万里许,飞鸟毕生难度。”
这本书的确让小龙感兴趣,他能通过这本书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能够弥补一些他在徐原村十年不曾出而导致的眼界太小的问题,然而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能看到这本书的只有皇家的人,所以他这么一个平头百姓小孩捧着这本书招摇过市是有多么的扎眼,正因为这样,后来还给他带来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