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齐先生昨儿接到徐三小姐身边丫鬟的通知,让他今个儿早些过来教学,所以他五更天刚蒙蒙亮便过来了。来了才听下人嘀咕说,徐三小姐昨儿失足落水,救起来后失忆了。原本齐先生并没把这话多听到耳朵里去,只把它当作学生偷懒之词,没想到见了徐念翘后,她不仅行为举止怪异,还说把先生平日里所教知识给一并却了,齐先生见她说法荒唐,指着《诗品》请她抄写一遍,徐念翘当场抓着毛笔给他写了一张鬼画符,美名曰,这是一首“床前明月光”的诗。
床前明月光不光的先不说,这个字,确实是像没学过的。
一般有学习过的人,再怎么故意去模仿不会写字的人,也偶尔会露出平日里的学习痕迹,徐三小姐用的右手写字,这字里行间的点折撇捺没有一点是她原本的痕迹。看来的确是失忆了。
齐先生只能无奈说道,
“那我今日先教你习字口诀,明日起你去学馆同小童们一块读书”。
第二日学馆
“叔值,你瞧见没,那个徐府尹家的傻丫头,竟然跑来学馆学‘三百千’,你看这是她写的字哈哈哈哈。”正在说话的这个小童名唤季祁忻,他刚刚在课下顺了一张徐念翘写的字帖,现在正拿着一同与朋友取乐。
“倒是奇怪,原先听我二哥说,徐三小姐虽然背诗不行,但是写一手好字,今儿看来,不仅诗不会背,连字,都像没学过一样,比我的书童福旺写的还差”。这个应话的小童名唤陆叔值,是掌銮仪卫使陆大人家最小的一个儿子,别看他年纪仅有八岁,却是十分聪慧,别人还在看‘三百千’,他已经读完了《诗品》,连齐先生都说他天资过人。
“估计是被你二哥退婚,伤心过度脑子烧坏变傻了吧哈哈哈。不过,以她的学识姿色,就算没有变傻也配不上你家陆二哥”。
走在他们三步之后的徐念翘听到气得要死,大吼一声“喂,你们俩说够了没!”
两位小童不知道她跟在身后,一声怒吼可把他们吓死了“哇!!!徐三小姐好似夜叉啊!!快跑!!”
季家小童季祁忻脚底抹油一般飞快跑走,陆叔值虽然也要跑,但是徐念翘手脚更快,一把薅住他的后领,吓的他哇哇大喊,
“救命啊!二哥快救我!我要被夜叉吃掉了!”
“我才不是夜叉!!”
徐念翘正打算捏捏他的小脸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就感觉突地一阵风扑来,她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颗石子弹到手背,叫她痛到撒手。陆叔值见状赶紧往前奔,扑进一个怀抱中,“二哥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徐念翘咒骂的话就要吐口而出,她怒目一抬,谁知竟掉进一双寒星碎玉般的眼睛中。这位公子用一根白丝将黑发高高遂在脑后,眉如月眼如星,唇红齿白,好生俊俏!!
徐念翘顿时两眼放光,喜形于色,仿佛色中恶鬼上下打量着陆景真,把陆景真看得头皮发麻。
“徐三小姐多日不见,不仅本性大变,还欺负起我家老五起来。”陆景真薄唇吐冰,“我自知有愧于徐三小姐,若三小姐心中有怨,尽管把气撒在陆某身上便是,何必要跑来学馆欺辱我家五弟”。
徐念翘听他这样说,赶紧用手捂嘴向吉祥偷偷确认身份,
“这是谁?这就是陆景真那个负心汉?”
吉祥点点头,有点害怕徐念翘的话被陆景真听去。
徐念翘见他就是陆景真,顿时心花四放,从肚子里发出母胎SOLO的声音,
“我可以。”
众人:??
为了留个好印象,徐念翘赶紧就刚才欺负陆叔值的事解释道,
“陆兄.....额......陆二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学馆读书的,刚刚瞧见你五弟可爱,跟他闹着玩的呢嘿嘿”。
“读书?”
陆景真向叔值投去疑惑的眼光,得到了叔值的肯定回答,
“二哥,她今日开始与祁忻他们一同学习三百千,听说...”。叔值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言道,
“听说是被你退婚后伤心过度脑子烧坏了”。
徐念翘看到他们俩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只见陆景真满脸复杂神色。
徐念翘嘿嘿地想道,
莫不是突然觉得我楚楚可怜心生怜爱十分懊悔退了我的婚现在正想着如何与我重修旧好?
谁知陆景真并未按照她的想法来走,而是开口问她,
“三小姐是否患病?”
“患病??”徐念翘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出,打算先赖上再说,于是连忙应道,
“是是是,患病了,大病!好大的病!”好大的相思病。
陆景真见她承认了,竟略带嘲讽地说道,
“既然徐三小姐身体抱恙,就不应该出来外面乱跑,惊扰到别人”
说完陆景真伸手拉着叔值头也不回地走了,远远还传来一句,
“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还望三小姐自重。”
徐念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陆二公子连背影都如此英姿飒爽,更加满脸痴容地向吉祥讨教,
“吉祥,陆景真一直都是这么高傲的吗?”
吉祥瞧她被骂得容光焕发,愈发佩服起三小姐的定力来,要换作从前,小姐早就哭鼻子了。
“陆二公子是督察院都事,行为作风自然雷厉风行不苟言笑”。
“也是。”
徐念翘瞧他板着一张脸,想来小姑娘们应该都会怕他,不敢接近他吧,这样少掉不少竞争对手,岂不美哉!
徐念翘还痴痴地望着小道,现下别说陆景真,连只苍蝇都没有。只听她自问自答说着,
“你说他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嘿嘿,莫不是喜欢我这样的人。”
吉祥看着她沉迷梦境的痴脸,忍不住泼了泼冷水说,
“也有可能是白墨仙姑娘这样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女子”。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