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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 救

看看天色暗下来,石头生火把蛇炖上才来剁鳝鱼,好大的鳝鱼啊!最小的一条就有一斤多,每条剁成五大段,足足装了一汤盆。蛇还要多炖一会,一时无聊他又看看靠里墙边摆满的各种摆件不由感到好笑,现代人若是知道自己用各种精美的古董瓷器、陶器只是接雨水装油不知有何感想,更可笑的是各种唐三彩奔马、观音、战俑竟是装点山洞。

看着看着他忽然一阵狂喜,堆放摆件的地方也就是整个墓洞的最里边中间位置,这处靠两边石墙间隔足两米,从石墙向下垂直走势看,因是连山石所以朝下挖十米都不可能碰到石头,况且自己也只想挖个一米多深够隐藏一些摆件、山药就行了。说干就干,他把各种摆件全移开,在靠里墙正中的地上开下一个一尺见方的口挖下去,挖了两尺深后停下来算是设定了地窖口的位置大小,他初步计划再朝下就扩宽深度也就再挖两尺多就够了,一共四尺深自己上下也方便工作量也不太大,土就扔到门口台子下也很近,全部完工应该一天就够了。

算算蛇已炖的有一个小时了,他把鳝鱼段倒进去加大火,汤烧开就退了火用中火又炖了一二十分钟,火还没熄他见鳝鱼炖出的汤竟油晃晃的甚是惹眼,他急忙盛了一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鳝鱼是肥,比那两只甲鱼炖的汤都油,贾世仁吃了两碗就饱极了。

吃罢饭坐了一会浑身是劲,想到白天随时怕有人来,我们的贾总设计师决定连夜开工天亮完工,至少也要把主体在天亮前干完,修补的可以放以后再说。盆子还在山下也不想下去拿了,没月光瞎耽误时间,他把剩菜装了两汤盆铁锅也不洗就当运土工具。

一夜奋战成债显著,贾世仁看看地窖扩的有两张席子大了才停了手,上来把最后扔上来的这堆土全倒台子下天刚发白。胜利竣工,贾世仁把床单扯开,把当床的荆条枝扔了一半到地窖里,靠一边铺好又把摆件全部转下去放荆条上边。爬上来看时间还早他又坚持把洞口堆的两百多斤山药移下去,最后又把当桌面的青石板盖住地窖口。太阳已升老高,贾世仁又累又困,但他头上身上全是红土渣滓,他只好拿上衣服饭也不吃了下山来到水塘。

在水里泡了一会贾世仁仍处于紧张兴奋阶段,他认为墓洞只算是他的福利分房,地窖才是他自己完成的精装修,只到全身发抖他才发觉池塘的水已很凉。上岸刚穿上衣服突然胸口一阵剧疼传来,他扶着一块青石坐下,十多分钟过去疼痛未减轻分毫,他全身冒汗,身上却冷的发抖。他知道自己的病又发作了,勉强走了几步蜷缩到一块草坡上,心里一片悲凉,原来自己终归还是没改变自己短寿的命啊!

模糊中一个身影走来,近了他认出是这两天看到的那个人,依然是背了一个箱子挎了一个包裹。那人直接来到他身边,这是一个健壮的男人,虽然自己估不出宋人年龄,但看他红光满面应该在三四十岁之间。“哇!小娃娃,你怎么睡这里哟?一看就知你病的不轻呀。”贾世仁虽然还清醒却疼的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说什么。那个高大的男子蹲下身抓住贾世仁手腕号了会脉又把他扶平,耳朵贴他胸口听了听就又放他侧卧着,“娃娃、你得了痨病还到处跑,不要命了,你肯定就是李奶奶说的小石头了,你再躺一会,晒晒太阳,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把箱子、包裹放到贾世仁头边向山上去了。

这时太阳已很温暖,贾世仁稍许感觉到缓和了一些,打量了一下旁边放的箱子,印象中这好似古装戏中郎中出门背的药箱,他心中不禁暗呼:老天开眼了,虽然不知能不能得救也倍感宽慰。大约半个钟头这壮汉转了回来,手里拿了五六株小草,虽然贾世仁叫不上名却也看出这就是山上很常见的野草,不管是现今还是在二十一世纪他也知道黄龙山上这几种草多的是。

这壮汉把野草洗了洗就放入贾世仁扔在塘边的盆中,加了点水就生火煮起来,又只用了半个小时他就端了盆来到贾世仁身边放下说了声“等一下不烫了就把它喝了。”他说完又不停地嘀咕:“今午吃什么?又要饿一顿,李奶奶那些菜太好吃了,从没吃过那么好的美味,真舍不得走了,大不了再留两天,我这几十文留给她当饭钱。”只见他一会愁客满面一会又眉开眼笑。

贾世仁无声地看着那壮汉,见他蹦蹦跳跳的朝旁边树荫走去才坐起来端起盆,盆里只有半碗水的汤汁并无药味,汤微黄象刚下过雨的塘水。本着死马当活马医,况且这壮汉应该是个真郎中,他两口把草汁喝干了。才过了十多分钟贾世仁就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身体又恢复过来,起码胸背不再疼了身上有劲了,他激动地站起来动了动手脚竟感觉不到一点不适。他一时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只是向着树荫下的大汉不住地说着:“大叔,谢谢您,谢谢您大叔!”那坐在树荫下的大汉对他翻了翻眼说:“娃娃,别高兴的太早,你还要喝几副药。看着你奶奶的份上我就再耽搁几天把病给你治断根。”

原来此壮汉正是一位郎中,从小被师父李长生收养跟随师父姓李并无大名,今年三十五,和师父一起从雁门关一路南下,一边行医一边躲难,几天前和自己相依为命三十年的师父去世只剩下自己独身上路。李郎中四天前到的王湾,晚上饿急了跑进街上选了一个大户讨吃的,李奶奶听说他是一位郎中又都姓李招待了他。李郎中逃难半年多从未吃过一顿象样的饭,当看李奶奶煎了一条大鲫鱼、烧了一盘鸟腿、又热了一大盆蒸山药一时感激非常。吃饭间李奶奶让他第二天帮忙医治一下她躲在山上的孙子“小石头”李郎中急忙答应下来,于是就出现了李郎中这两天就在这山中晃悠,希望能碰到小石头以报李奶奶的大恩。李郎中告诉贾世仁治这痨病他师门最拿手,五剂汤药冶愈永不复发,贾世仁听后异常兴奋,并热情地挽留李郎中就在此停下避难,李郎中却称师父去世前让他一直向南走,找一无战乱富裕之地行医方能填饱肚子。

晒了约摸两小时太阳贾世仁感觉饿了,于是他邀请李郎中上山洞吃饭,李郎中听后甚喜。上山到家后李郎中看锅扔门口、锅里还有一层红土不禁疑惑,这小子能做出什么吃的?贾世仁请李郎中到外边石凳上坐下,自己忙把锅洗净生上火,先把鱼煎了四条盛了一大盘,又把泡了几分钟的田鸡腿和着七八个蘑菇烧了两大盘,这时李郎中闻着香味坐不住了又跑到洞口看,贾世仁赶忙递给他两盘菜让他端外边去,自己把昨天的蛇肉鳝鱼肉倒锅中热着,这才端了剩下的那盘田鸡肉出来。

此时李郎中正坐在门外石凳上盯着石桌上的两盘菜只咽口水,虽然在李奶奶那吃的那顿也有鱼有肉可是哪有这么多,李奶奶用了一条鲫鱼、五六条田鸡腿,可现在足足四条大鲫鱼,一堆盘全是耀眼的田鸡腿,油也很多光亮亮的,看着小石头又放上一大盘彻底傻眼了。

贾世仁递给李郎中一双筷子说:“李大叔,您先吃着,我去找双筷子,别客气啊!锅里还有菜呢。”等他找好两节刺槐枝回来看李郎中吃的正欢,灶里火刚好熄了,先盛了一汤盆蛇鳝双拼,并琢磨着一会怎么跟李郎中解释。又加上一汤盆肉李郎中没有太大反应,可能是已经麻木了,也可能是陶醉了,只听着他间歇地咕噜着“香!真香!”今天的这两个菜贾世仁为了报恩可是放了不少油,昨天那蛇和鳝鱼可就没舍得放,但那鳝鱼也是肥,汤都变稠了。

贾世仁陪着李郎中,他捞起一块大鳝鱼段大口吃着,李郎中见了筷子也伸向了汤盆,一大块鳝鱼段喂进嘴里只稍微愣了一下就又大口咬起来并吐出骨头,看来还是比吃鲫鱼吐小刺过瘾多了,李郎中到后边就专攻大鳝鱼段。贾世仁心里放心了,喜欢吃就好。李郎中一气吃了三大块才停下,满足地说:“小石头,这可真好吃啊!这是啥肉?”“这是我们这亮河刚传过来的长鱼,你刚吃的这黄的粗的是公的。”又指着蛇肉说:“那细一点的黑的是母鱼。”李郎中又夹了一块蛇肉吃了。

趁着李郎中吃的高兴,贾世仁又问起自己的病,李郎中神气地说:“小石头呀,你这痨病你打听过没,有谁敢说给你治断根,碰到我算你命大,不然你绝拖不过十年,也就是说你最多能活到二十七岁。放心,下午我就带你把药采齐,你再吃四次就痊愈了。”贾世仁掏出身上那块二两的银子双于恭敬地递给李郎中说:“李大叔,我也没什么积蓄,这碎银你莫嫌弃请勿必收下。”李郎中笑着说:“相遇既是缘份,我和师父作为走方郎中吃百家、千家饭救治无数人,除过药钱我们每次出诊最多只收取一钱谢银,有时碰到穷人几个铜钱也行甚至免费。你这病又不用花钱买药,况且你又招待我吃这么好的美味,我怎能下得了心收你这许多银子。别再啰嗦,你小子对我胃口,再管我吃两顿饱饭足矣。”

吃罢饭李郎中就带上贾世仁到山上转悠采药,这几种草也是太普遍了,不一会李郎中就采齐了四天的量,当他看到贾世仁也兴冲冲地捧了一大束不禁笑着说:“算了吧,小石头,我把这药方传给你罢了。这五种药草你现在都认识了,但你采的方法不对,这五种药草有个共性,就是当年生的是五匹叶,第二年七匹,以后也是一年多发两匹叶直到十三匹,你看我采的,全是七匹也就是两年份的,只有这样搭配才生药效,冬天有三种草只剩枝没叶子了,但一样数分枝采就行了,反正这五种全是根茎入药,冬天采的药效还足。”

贾世仁仔细听着李郎中的讲解不禁一阵感动,萍水相逢李郎中就把这么宝贵的药方告诉自己,自己无以为报只能尽量让李郎中这几天吃饱。采药归来见天还早他又找了些松软的枝条、细藤把床加宽加厚了一些。

晚饭还是贾世仁细心烹制的,只吃的李郎中大呼:“过瘾、过瘾!要是有酒定能浮三大碗。”李郎中一吃就知这几种菜不光好吃还极富营养,高兴地连夸贾世仁在这食物奇缺的日子里竟能找到如此多美味。他见贾世仁十七岁了还又瘦又矮,高兴之余又教了他一个健胃养胃的药方、一个冶肝补肝及一个补肾的药方,并告诉他这几个方子不仅能补这几个器官,对于这几个器官上出现的病症都能医治。晚上贾世仁就留李郎中在洞中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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