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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生 日 (一)

石头娘天没亮就在家用鸡蛋和了点白面擀好做了一碗长寿面,然后才喊石头起来吃。石头看着桌上唯一的一碗面也不矫情,默默地拿起筷子在爹娘殷切的目光下大口吃着,心中暗暗念着:爹、娘,儿已十八岁,以后就由儿来撑起这个家,该由儿来孝敬二老了,儿一定会让大家生活越过越好。贾有见石头吃完面就拿了镰刀和篮子说:“牛粪已攒够了,我到医馆吃了早饭就去挑点野菜,凑个数。”石头忙道:“爹千万别去,这附近哪还有野菜,您到中午也找不到一盘,今天有鸡、鸭、野兔还有鱼,鸟腿再凑一盘,多准备点熟豆,菜够丰富了。早饭吃了爹和我去看看大伯他们收的牛,娘今天啥也别做只转转玩,地里别去看,只去大伯和二伯家,把二伯妈和燕儿嫂子早点带过来聊天就行了。”石头娘笑道:“今天是你生日,你却让我闲着享福。早点给我找个孙子带我才叫享福!”石头从买药找回的六百两银子中挑出二百两带上,剩下的仍让娘收着。说到结婚生子,石头问娘给李大叔物色的娘子打听的咋样?石头娘告诉他这未婚的女子大都不到外露面,不象三香她们这些山里妹子大方,割草的女工中只有一个王湾的未嫁、但爹娘都有病在山下,自己带个弟弟在山上,没父母在媒婆也不敢去打听。山上到还有许多穷人姑娘、可李永珍没机会见着也不知他中意哪个,看来只好请媒婆上门来亲自探问李永珍,毕竟媒婆是专业的,每家姑娘她都见过,更了解熟悉。

一家三口带着鸡、鸭、鸟腿到了医馆,胡大婶已烙了饼正在烧面汤。石头提了个桶准备去装山药,已有几天没吃山药了,李永珍喊住了石头。他告诉石头他教给的健胃以及强身的方子所需的药都已买回来了,他让石头抓药自己替他煎,并说这几个健身的方子不用忌酒。石头知道李永珍的良苦用心,就拿了小秤抓了一副健胃、一副补肾的药。李永珍在旁边仔细地盯着,又见数量也没一点错才满意地接过,乐呵呵地去给石头熬。

石头一下削了十几斤山药提回来,众人也都吃罢早饭。石头用水把山药泡上就和爹娘一起向南边行去。先到了二伯家叫上二伯母又一起上了大伯家,燕儿抱着小宝贝在家,一见石头全家都来了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小宝贝没睡,“哦、哦”地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石头让娘留下,自己和爹去看大伯收牛。两人继续向南走,没几步就见到堂哥贾世木站在自家洞口外,贾世木见到石头哽咽地说:“好兄弟!三娃子的事我回来才知道,有你在这姐弟仨我算放心了。”贾世木带着贾有、石头又向南走了一百多米就到了牛老汉找的大山洞。

贾钱和牛老汉两人在洞口坐着,一只大黄狗蹲在牛老汉身边一动不动。石头和大家一起进洞看了看,洞是很大,三百头牛都装得进去。正象牛老汉说得靠洞口一块很干燥,朝里进去竟有三四处很大的积水坑,越朝里越湿润,绝对是冬暖夏凉。石头向回转,靠洞口才是最不好的位置,牛老汉的床、灶就支在洞口边,床上还放着石头让吴病带来的野山羊皮。

牛老汉见石头看着床就说:“听吴病说这皮子是你让拿来的,而不是李神医。”石头笑道:“谁让拿来的还不是一样。”牛老汉又道:“听世木老哥昨天说他们三个去县城的干粮都是你想法办的,你还让他们给王家大院的李奶奶送了半袋白面。”贾世木在旁边接道“就是我石头兄弟做的,昨天和你说你搞得还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贾有见牛老汉不吱声就气道“这算什么!我儿还送给李奶奶十两银子,并会给李奶奶养老。不信你们去问李神医。”牛老汉惊到“什么!”这时贾钱也在旁边开口了“石头是个好娃子呀!他才上山第二天知道我们家穷得没法准备卖牛,就连夜让我那俩崽子带回钱粮,燕儿激动的哭了一夜,是石头挽救了我们一家呀!”牛老汉扫了眼石头出了山洞,石头跟在他后边只听他轻声嘀咕着:“难道他是宋大官人和林教头的人。”

石头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不觉又惊又好笑。宋江和林冲历史上确有此人,也正是在宋徽宗年间,施耐庵就是在历史事件和民间传说结合起来和罗贯中一起创作了《水浒传》。宋江是宋徽宗年代真实发生的农民起义首领,虽然没有小说中写得一百单八将那么神乎,这场起义也是声势极盛,史料记载的真实将领就有十来个。虽然后人对《水浒传》中宋江最后受招安深感不满,但这却是历史真实发生的,宋江投降了,这也说明了在这封建社会中农民起义的局限性。现在已是北宋末年,宋徽宗虽然还活着,但宋江他们已招安多年,牛老汉现在还提宋江他们,看来当时起义军对老百姓的影响还是蛮大的!牛老汉要么也接触过起义军,要么他还是个文化人,因为听说他几十年前从县城过来的。

石头问了大伯才知道吴病对收牛不感兴趣,他在南坡看牛,大伯请了一个放牛的,牛暂时都在南坡放着。现在一共收了十九头大牛,这还是牛老汉没敞开大收,牛老汉称现在许多家都被逼要卖牛,却没有一家肯买牛,牛只能越来越贱,根本不用急。

石头听了怒了,他大声说:“大伯、牛大叔,你们可能没懂我收牛的初衷,怨我没告诉你们。我现在请你们记住,乡亲们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把耕牛卖了?你们现在只管收,只要不是地主老财家的,来多少都收。没钱了再去找我。”说着把早上准备的二百两银子递给大伯接着道:“穷人家的大骡子、大驴子也收,不过先别收多了,十多头就够了。我主要是把钱多用在保住大家的耕牛不被贱卖、宰杀。”贾有自豪地接道:“我家石头说了,明年春耕会把牛全部免费借给贫农使用。”

贾钱虽听过几次石头讲述为贫民解忧,这次仍很感动。贾世木和牛老汉就震撼了,这需要多大的胸襟呀!

随后石头又对贾世木和牛老汉说:“我对你们好并不是因为我们是亲朋,只要是乡亲们有困难我都会帮助的。”

几人一起向南坡转去,路上石头又听见牛老汉喃喃自语:“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定是宋大官人派来解救难民的。”石头现在是又气又好笑,这位肯定是前几年听多了宋江的事迹中毒了,要是他知道宋江现在已被招安会不会想不开。

石头故意岔话向牛老汉请教这山上共有多少耕牛。牛老汉如数家珍:王湾及附近四个村共一千一百多户上了山,耕牛基本上都带上了山,现在山上有成年耕牛四百八十头,其中地主们占了两百三十多头,农户一共才占了两百四十来头。今年农户中还会淘汰掉十一二头只能宰杀的老牛,但再过五个月也能补充十四五头小牛成年。牛老汉没敢说这十四五头小牛早被自己帮石头下定金买下了。

石头突然发现牛老汉的大黄狗没跟来忙问他,牛老汉称他的狗本就是训了看门的,不会乱跑,这山上叫一声能传十多里。石头问他的狗是啥品种,牛老汉只说是杂交的。

南坡草还是茂密的多,石头只能看看见草丛中的牛背。牛老汉问石头收大骡子有什么要求,石头告诉他主要是冬天拉车用,一定要能在雪地里拉车,牛老汉听了若有所思。

吴病从老远迎过来,看来山里的猎人眼睛还是雪亮的,石头问他牛在哪,吴病指了下,石头也分不清就打消了去看的念头。他见吴病背着弓箭就问他也是猎兔子,吴病称草深看不着兔子,人多牛多就碰运气看能不能惊飞野鸡。

石头看看天色不早就带着大家向回走,路上他又问贾世木见着贾铁匠了吗,贾世木告诉石头昨天他就和贾铁匠也就是贾世金说了,贾世金听说石头要找他做东西高兴地直蹦,昨天就进里山挖黄泥去了,并说今天中午一定赶回来。

到了大牛洞,牛老汉要去做饭,石头忙说算了,让大家一起跟上去医馆喝酒,吴病不用回家和贾世木都去。石头见吴病把弓箭挂到牛洞里,他又问牛老汉把大黄狗也带上吗,牛老汉回道并不需要,自己晚上才会喂它,饿不着它。路过大伯家才知娘她们已经去了医馆。

回到医馆才知大家都到了,吴大叔把竹子也扛来了。娘和二伯母在帮胡大婶做饭,石头把山药切成块交待她们鸡鸭里都放,并说很好熟。李永珍把石头叫到主卧室,两罐药己熬好凉透,李永诊告诉他若不想影响中午吃饭,下午喝也行,这两罐都是两天的量,不用再热随时可进来喝,两天内喝完就行了。石头能感受到李永珍对自己的浓浓爱护和敬意,他没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念了‘谢谢’。

石头看菜快好忙喊周男和小水一起摆桌子,他怕挤仍是和上次一样挨一起摆了三桌,吴花兴奋的连人都数不清,最后她干脆每个桌上放了八副碗筷。

石头忽见洞外有个魁岸的红脸大汉向洞内看了一眼,又急忙掉头离去,他一下想到铁匠大哥,忙追了出去。紧赶几步他对那背影喊道:“世金大哥!”此人正是铁匠贾世金,石头来到宋代一个月终于见到一个大个子,李永珍虽然也很魁悟,但应该也就在一米八,说不定还差一点,但这大汉绝对在一米八五以上。

贾世金见石头喊他忙站住不好竟思地回道:“石头兄弟,你忙,我下午再过来。”石头知贾世金是见大家准备吃饭才推脱的,没想到这么大个汉子,心却极细,不愧是做手艺活的。他高兴地说“世金大哥,我还准备啥时见着你要好好请你喝一顿,现在省事了,快进来、我敬大哥一碗。”说完把贾世金朝回拉。

贾世金激动地说:“石头兄弟,我这许多天都在听说你的事,三娃子也和我说了好几次,我几次都忍不住想来求你,却又怕碰着李神医对你影响不好。”石头笑了笑没吭声,他直接把贾世金拉进医馆来到李永珍面前说:“李大叔,这就是我的铁匠大哥,这下一步大计可就全靠他了,这可真是我们医馆的福将啊!”李永珍见石头终于为找着铁匠而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他热情地拉着贾世金说:“大哥快来坐,石头都念叨你好多天了。”贾世金真是受宠若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时贾世松也过来对贾世金说:“是啊大哥,世木大哥去县城那天石头兄弟就让我找你,你看我这几天太忙,还没抽出时间,住那么近都没去找你。”贾世金不听还好,一听那个气啊!他看着面前的贾世松平息良久才说:“昨天若不是世木大哥回来,你还要忙多久?”贾世松没感觉到贾世金那浓浓的火药味,他眉飞色舞地说:“这个活还没做完,石头兄弟又说明天带我去看下一个更大的活!”贾世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小子忙得高兴,你知不知道我闲得身上都长草了!”贾世松正准备说咋不知道,看到贾世金那冒火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忙讪讪笑道:“忘了、忘了!”溜一边去了。

从石头把贾铁匠拉进来,牛老汉就一直仔细地听着石头、李永珍他们的对话,当他听到又是大计、又是福将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庆幸自己竟见识到这么伟大的英雄人物,以自己能帮助英雄做事而感到喜悦,他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岁,只觉全身充满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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